“若我是他,最稳妥的办法,自然就是把傅丫头带在身边,软禁她,威胁你。” 姜峥嵘听罢,手抖了抖,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撒在了她的手指上。是了,原书中傅清墨也随着安定王东奔西跑,只是那时候傅清墨是自愿提出跟着的。 如今……莫非安定王真的会软禁傅清墨? “放心吧,我能想到的,傅丫头肯定会想到。” 青龙见姜峥嵘脸上的忧色,便又安抚道:“她定然有办法解决。” “嗯。” 话虽如此,可姜峥嵘还是决定去一趟雁归山庄。 ** 子时的星斗城,星辰零落,街道清冷,行人寥寥,店铺几乎都关了,大家都急着回去烤火取暖。唯独远处那高高耸立的万金楼笙歌不断,灯火通明,从远处都能感受到那纸醉金迷的味道。 雁归山庄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姜峥嵘就这么躲在暗处,注视着雁归山庄。安定王派了人守在附近,她靠近不得,等到安定王带人离开后,她才翻墙进去了。 傅清墨的寝房里早已点上了熏香,是凝神的檀木香。这香味萦绕着整个房间,就好似要把整个房间填满,不留一丝空隙。浴房里传来水声,那人似乎在洗澡,而听雨刚好拿衣物进来,却看见姜峥嵘一身黑衣站在房间里。 听雨:“……” 姜峥嵘:“……” 二人没有说话,听雨只是把衣服交给姜峥嵘,便转身离去,识趣得紧。可还未走出房门,听雨走过去给姜峥嵘低声道:“小姐今日有些烦躁,你劝劝她。” “因为安定王么?” “嗯。” 听雨离开后,姜峥嵘便拿着衣服进入浴室,那人就在屏风后面,见有人进来也没有说话。姜峥嵘便把衣服一件件地挂在屏风上。 “小峥?” 那人开了口,声音掩不住有些疲惫,姜峥嵘觉得傅清墨还是挺厉害的,居然知道是自己。 “是我。” 这个人怎么知道是自己的? 好似明白姜峥嵘的疑惑,傅清墨又接着道:“听雨不会把我的衣衫挂在屏风上,会放到屏风旁的小桌上。” 姜峥嵘看了一眼,屏风旁的确有一个红木小桌。 她绕过屏风,来到傅清墨面前。那人青丝尽数盘起,却依旧有几根发丝从额边垂下,被水濡湿,粘在脸上。浴桶中的热水冒出阵阵热气,伴随着淡淡的草药味弥漫着空气,那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就这样被模糊了,却带着别样的风情。 傅清墨伸出白玉般的手,四指往掌心轻轻拢了拢:“过来。” 姜峥嵘绕到傅清墨身后,不知为何便伸手捏住了傅清墨滑腻圆润的肩头,给她按摩。肩头上沾了水,不好使力,可姜峥嵘依旧找到了使力的方法,让本来紧绷的人放松了下来。 傅清墨往后靠了靠,疲倦道:“你这个人,怎么又偷偷翻墙来了。” “担心你。” 姜峥嵘听着傅清墨疲惫得有些暗哑的声音,顿时有些心疼:“安定王为难你了么?” 姜峥嵘虽然看不懂傅清墨的脸,却能听见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那声冷笑,浸没在热气之中,化作虚无。 “他说需要我,让我跟着他回中州。” 听及此,姜峥嵘的心咯噔了一下,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也在我预料之内,我回绝了。” 傅清墨伸手拨弄了一下浴桶里的水,又道:“只是听他说话实在是令人烦厌。” “你如何回绝他的?” “他给我下了毒,该知道我的身体有多差。” 傅清墨笑了笑,声音也生动了几分:“我装起来还是挺像的,至少他相信了。” “你觉得他还会再来么?” “会。” 傅清墨伸手摸了摸姜峥嵘放在自己的肩头的手指,说道:“我想你也明白,只有软禁我,对他来说才万无一失。” “那可怎么办?” “他应该会派一个人来监视我,以照顾我为由。” 傅清墨拉过姜峥嵘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我以后岂不是……” 不能过来了? 姜峥嵘想到以后不能与傅清墨接触,顿时有些难受,这跟在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差不多。 不,不止一块。 “放心吧,来了我这里,谁是羊谁是虎还说不准呢。” 傅清墨柔声哄着:“别担心。” “来,再给我捏一捏,舒服。” “嗯。” 这次的澡洗得很慢,傅清墨出来的时候,听雨沏好的茶都凉了一半,可这无损傅清墨的好心情。 对,有姜峥嵘在,傅清墨的心情好了不少。 二人喝着茶,聊了会儿天,亲热了一番后,姜峥嵘这才离开。 本以为这个晚上会很难熬,可姜峥嵘给自己带来的心安比熏香还要凑效,一夜好眠。 ** 中州有急事,安定王马上回去中州主持大局,这让姜峥嵘松了一口气。一个月后,西州又有了动静,傅穹苍又找上了姜不凡,可姜不凡没有赴约,去的是安定王的禁军。 最后两方厮杀,两败俱伤,禁军无人生还,而傅穹苍精心培养的护卫也死伤大半,最后负伤而逃,不知所踪。 姜不凡传回来消息后,营帐里的众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这也算是借刀杀人了。 这计策,还是青龙想出来的,这样可以帮姜不凡消灭禁军,也可消灭傅穹苍。可惜,傅穹苍最后还是逃了,不过只要他还在大丰境内,他便插翅难飞。 “或许,该围捕傅穹苍,算一算我与他之间的账了。” 傅清墨打破了沉默,那冷冽的眼神撕碎了空气中的喜悦,只余沉重的仇恨化作虫子,爬满全身。
第105章 初春的阳光洒在大地上, 宛若神女的眸光,潋滟着世间难得的绝色。雁归山庄内,听雨忙着张灯结彩, 把红色喜庆的东西都贴在门上窗上, 还在大门挂起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满心期待地等着春节的来临。 以往雁归山庄, 无论什么节日都是冷冷清清的, 傅清墨不喜欢热闹,也对这些节日不感冒。可自从认识了姜峥嵘之后, 好似每个节日都被重新赋予了意义。 听雨仔细地把浆糊扫在窗架上, 在写着‘福’字的红纸还贴上前, 她还让影帮自己看看有没有贴歪。 忙忙碌碌了一早上, 听雨才给傅清墨端了早饭和朱颜红。 “小姐, 不多休息一下吗?” 傅清墨刚醒不久, 美眸还残留着将醒未醒的倦怠,脸色有些苍白。最近她允许自己多睡一个时辰, 毒是解了,可凌望舒说了需要时间好好调理,不可太过操劳。 只不过,听雨大早上的就忙里忙外, 大声吩咐着自己的影卫做事,剪纸、贴纸、搬梯子什么的,睡得再沉的猪都会醒。 “不了。” 傅清墨并没有责怪听雨。若说刚起床还有些起床气, 可看到这些喜庆的环境,霎时间心情好了不少。雁归山庄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摆设格局都是简约的风格,可这些红纸和灯笼就像火焰一般, 吞噬了清冷,给这山庄带来丝丝暖意。 傅清墨安静地吃着饭,听雨心情不错,忍不住问傅清墨:“小姐,要不你提一幅对联?” “对联?” “对,我贴在大门上!” 听雨最喜欢傅清墨的字了,娟秀中带着锋利的遒劲,字迹笔走龙蛇,听雨就算不喜欢看书,也喜欢看傅清墨的字。 “嗯。” 傅清墨应下后,倒是有些担忧,自己好久未曾练字了,也不知书法可曾退步。 听雨见了,更是高兴,也不留着伺候傅清墨了,而是拿着一个大剪刀去找影,远远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影!帮我把‘万事如意’这四个字剪出来!” 影没有回应,可傅清墨也已经能想象到他非常不情愿,脸都皱在一起的神色了。 听雨对于手工这一类的功夫只能用完全没有天赋来形容,若是让她剪,怕是剪坏了所有纸也剪不出来一个‘万’字。 吃完早饭后,傅清墨就回到书房,提了一副对联。 “东风化雨山山翠,天下归心处处春。” 这幅对联,傅清墨写了几遍,终于写出一幅满意的交给听雨。听雨看了后,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可还是一个劲地夸傅清墨的字好,夸得傅清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姐小姐,这对联是什么意思啊?” 听雨踩在梯子上,一边粘,一边问在不远处看着的傅清墨。傅清墨看了看自己写的字,随后笑道:“天下太平罢!” 只有天下归心,才能春风化雨。 天下暂且还未能太平,可这个愿景是绝大部分人的愿景,现在也只有天下归心,才能扭转大丰的局势,可惜那人绝不会是安定王。 听雨继续忙活着,傅清墨也不懂这些,便也不插手了:“影,跟我来。” “诶,小姐……” “影知道了。” 影也不理会听雨错愕的表情,马上跟着傅清墨离开了,他实在不想再剪纸了。 傅清墨和影穿过回廊,来到了后院,这里没有人,因为没有傅清墨的允许,没有人能擅自进入这里。 “他有吃东西么?” “有,能吃能喝能睡。” 影简短地报告完后,傅清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看向那间没有窗户的房子。三日来,她来过这里三次,可这一次,心情异常的复杂,复杂中甚至还透着一丝兴奋。 她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只见她抬起手,藏在流云宽袖中的手露了出来,如羊脂玉一般完美的手为这房子解锁,而后轻轻推开。 里头传来一阵经久不散的血腥味,一阵破败的空气扑面而来,就像有怨灵从里冲出,撞在傅清墨身上,魂飞魄散。 “影,在外面等等我。” “好。” 傅清墨进去后,便把门关上,隔绝了阳光。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豆烛火点在桌上,灯火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掐灭房内的生机。房间里摆放着各类刑具,墙上甚至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就像遗留了一缕冤魂在窥探这一切。 房内有一个男人,双手双脚被绑在椅子上。他本来丰神俊逸的面容变得枯黄憔悴,双颊凹陷,仿佛被鬼魅吸了精气,老了几十岁。傅清墨坐在她专属的椅子上,直到那男人抬头看她,她才开口:“傅穹苍。” 三个字,语气并不激烈,平平淡淡的,却在这诡异的氛围内渲染了无尽恨意。 傅穹苍的肩耸了耸,散乱的头发动了动,就像快要消散的魂魄摇摇欲坠。 “原来,原来傅家最有出息的,是你。” 傅穹苍被傅清墨的人捉回来的时候,已经受了伤,肋骨裂开了,可傅清墨并没有打算给他医治。所以他说话的气息并不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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