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恐怕安定王早已与姜峥嵘有了合作。” 傅穹苍沉默了下来,半合着黑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如今明炎王与姜不凡在暗斗,姜峥嵘完全没有出手之意,是在隔山观虎斗,而杀手堂又接连被捣毁,聿帝与我们的势力都被削弱,安定王的势力便越来越强了。” “只要安定王自己抓稳了权力,到时候他便可一脚把我们踢开。” 傅穹苍听罢,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如今看来,安定王的确处在有利的位置。” “东州曹家的事,我想老爷也明白,他们突然计划到北州发展,估计也是因为安定王。” “我知道。” 傅穹苍在曹家出事的时候,便已经摸清了曹家的底,他们并不完全忠心于傅家,他们更偏向于安定王。可惜,现在曹家自身难保,安定王和他的这枚棋子已经废了。 “老爷,安定王不得不防。” 李琛顿了顿,又劝道:“若傅清墨和姜峥嵘的势力都偏向与安定王,那么我们便很危险了。” “那是时候打击一下安定王了,如今大家都不好过,他也不能过得这般轻松。” ** 姜峥嵘和傅清墨在中秋之后,便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直到十一月,傅清墨的生辰,姜峥嵘腾出了那一天的所有时间。 傅清墨生辰这件事,还是听雨告诉姜峥嵘的。不过,听雨也告诉姜峥嵘,傅清墨不喜欢过生辰,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可听雨知道那一天傅清墨会特别想念姬若颜。 给予她伤害,又爱过她的女人。 姜峥嵘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这一日,她放下了所有军务,去了星斗城找傅清墨。 见姜峥嵘前来,傅清墨倒是有些惊讶,可大抵还是开心的:“你怎么来了,军务不忙么?” 二人在一起后,有一种默契,若是大家都忙,便不必日日都见面,傅清墨能理解姜峥嵘,姜峥嵘亦能理解傅清墨。 “今日不忙,想着好久没见面了,就来看看你。” 姜峥嵘没有说是来为傅清墨庆祝生辰的,因为听雨说了她不喜欢,便只当做成普通日子,暖心的陪伴。 傅清墨轻笑,秀美的手从厚重的袍子中伸出,为姜峥嵘拍了拍肩上和头上的雪花:“怎么都不知道撑伞,雪化在身上该多冷。” “见了你就不冷了。” “油嘴滑舌。” 见姜峥嵘来,听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大厅留给了姜峥嵘和傅清墨。 “来,喝点烧酒。” 傅清墨给姜峥嵘倒酒暖暖身子,姜峥嵘把杯子拿在手上,暖了暖手心,才把酒喝下去。 等姜峥嵘喝完,傅清墨又给她倒了一杯:“是听雨告诉你的吧。” “嗯?” “我的生辰。” 傅清墨放下酒壶,伸手轻轻敲了敲姜峥嵘的额头:“还想装傻。” 姜峥嵘傻笑,而后道:“你这个人,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这么聪明?” 傅清墨不说话,有时候她也不想这么敏感,可姜峥嵘那太过温暖的笑容灼热了自己的心,自己或许可以把这一天的时间都给她,把自己那些沉重的回忆告诉她。 “那你今日就陪我说说话吧。” “好。” 二人吃过午饭后,傅清墨便带着姜峥嵘去了寝房。她那简约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有一支簪子,一支玉簪,末端是惊鸿花的花样,做工精细,玉亦是大丰最昂贵的龙纹玉,十分昂贵。 可惜这玉簪子中间镶了金,看起来十分突兀,看起来簪子是断过的,用金子把断开的部分连接了起来。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东西。” 傅清墨把那玉簪子放到桌上,指尖缓缓拂过玉簪子,好似在描绘它的形状。 “这是她在一次病发打了我之后,送给我的,说这是她现在有的最昂贵的首饰了。” 傅清墨似是想起了什么,便苦笑道:“她其他首饰都变卖了,给了那些下人,求他们给我们一顿饱饭吃。” 姜峥嵘听到这里,便紧蹙着眉头,怒意如烈火燃起,恨不得现在就把傅穹苍撕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赔偿我,她至死都学不会怎么与我相处,只知道用银子换任何东西,毕竟青楼里教她的,一直都是这件事。” “这是她用来换我的原谅的。” 傅清墨拿起簪子,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会,思绪飞得老远,就像陷入了记忆的漩涡里。 “这是她唯一留给我的首饰。” 傅清墨悠远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冽,化作锋利的刀刃,浑身充满了戾气,姜峥嵘忍不住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人僵硬的身体才稍微缓和下来,道:“可傅云诗却想要抢,那些下人告诉了她,她来抢……” 傅清墨情绪有些不对,说话也有颠倒,可姜峥嵘大概能摸清傅清墨话中的意思。那些下人告诉傅云诗,傅清墨拥有这簪子,傅云诗便来抢。 傅清墨的指腹落到簪子中间那金色的突兀上:“我保不住的,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指望能得到。” “所以,我亲自把簪子摔断了。”
第91章 “所以, 我亲自把簪子摔断了。” 话音落下,满室安静,只有傅清墨稍微局促的呼吸声, 还有姜峥嵘担忧的目光。 “玉一旦出现了破损, 便失去了价值,傅云诗给了我几个耳光后, 就离开了。” 傅清墨冷笑, 然后把簪子放回到盒子里:“我离开时,把这簪子带走, 修复了。” 姜峥嵘坐在了傅清墨的身边, 拉过她的手, 只听傅清墨幽幽道:“终究, 还是不舍。” 傅清墨说完后, 又道:“它与我还是挺相似的。” “缺陷被华丽的外表包裹, 旁人窥见不得。” 姜峥嵘摇了摇头,道:“谁都有缺陷, 我也有,可这是你的一部分,我都喜欢。” 曾经听过一句话,无法忍受那人的坏, 就不配得到那人的好,姜峥嵘觉得是有道理的。没有人是完美的,都有缺点, 甚至还有阴暗面,姜峥嵘是能够接受傅清墨的所有的。 包括她的不安全感, 脆弱,还有狠毒。 傅清墨转头看向姜峥嵘, 笑了笑,倾身送上一个吻:“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把自己交给你的原因,你拥抱了我的所有。” “不觉得我可怕么,保不住得不到就毁掉。” “不觉得。” 姜峥嵘就在刚才问过自己,当时若自己不是与傅清墨站在同一阵线,那么自己很可能会像原书里一样死去。 怕吗? 她是害怕这个结局的,可她却不觉得傅清墨可怕,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傅清墨,有她的手段和狠绝。 “我最终还是把它留了下来,即便有缺陷,可毕竟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修罗堂是意外收获,可这簪子是她亲手交给自己,是她真正留给自己的东西。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傅清墨都觉得自己的心是冷的,可当她看到这个簪子,又会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软肋的。 “你恨她吗?” “恨。” 傅清墨把盒子合上,好像又把一段往事封存在这里。 “可没有爱,又哪来的恨。” “在傅家的日子,我只有她,我也只能依靠她,可她也选择了伤害我。” 傅清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所以我讨厌过生辰,只因我会想起她,也会想起在傅家的一切。” “不过你来了,把这些告诉你,我好似舒服了些。” 傅清墨说了好多话,姜峥嵘也一直听着,听到这里,她道:“清墨,以后有事,可以告诉我,不必憋在心里。” 凌望舒说过傅清墨心思太重,说若是长久下去,会患心病,会生病的。 “遇见你之后,已经好了许多,若我还想说,会告诉你的。” 傅清墨站了起来,朝着姜峥嵘摊开手:“我的礼物呢?” 姜峥嵘愣了愣,傅清墨作状生气:“你不是没给我准备吧?” “当然不是。” 姜峥嵘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四方盒子,打开后,里面有一枚戒指。戒指是白玉制的,还刻了字,是‘峥嵘’和‘清墨’四个字。 玉是上好的羊脂玉,字也刻得很好,用了不少心思。 “这是我让楚前辈帮我打造的。” 姜峥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听那些流浪商人说,民间有一种说法,若是左手无名指上戴了戒指,那便是已成亲的人,中指戴了戒指便是已定亲的人。” 傅清墨装作不懂姜峥嵘的意思,笑着问道:“你为何知道我手指的大小?” 姜峥嵘瞬间红了脸:“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胡图:【所以为什么?】 姜峥嵘:【系统不要知道那么多!】 胡图:【欺负系统,呜呜呜!】 傅清墨脑子也迟缓了一下,可很快就明白姜峥嵘的意思,耳廓也不禁有点泛红。 “所以你愿意让我为你戴上吗?” 姜峥嵘手里拿着戒指,傅清墨歪了歪头,笑道:“当然。” 姜峥嵘小心翼翼地拿起傅清墨的左手,想要戴在她的中指上,可傅清墨的手指缩了缩,道:“戴在无名指上。” “……可以吗?” “可以。” 姜峥嵘把白玉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傅清墨左手的无名指上,甚至还有些颤抖,可见她有多么紧张。 戒指戴上后,傅清墨笑了笑:“虽然我未曾听过你说的民间说法,不过我现在算不算是已成亲的人了?” “我欠你一个婚礼。” 姜峥嵘倾身把傅清墨搂进怀中,有时候她真的对傅清墨的聪明又爱又恨。 “其实我不在乎那个民间说法,重要的是你送这枚戒指的意义,我已经明白了。” “嗯。” “今天我很开心。” 这是傅清墨过得最舒心,最开心的一次生辰了。 虽然她还是不太喜欢过生辰,可有姜峥嵘在,她便觉得无论什么日子,都可以过得很好。 傅清墨牵着姜峥嵘的手,走到院子,问道:“晚饭的话,听雨应该会做些好吃的,你有口福了。” 傅清墨知道姜峥嵘喜欢吃,而且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不过姜峥嵘若是挑食那才奇怪,军旅艰辛,在极端情况可能树皮都得吃,这个人怎么可能挑食。 听到又好吃的,姜峥嵘的眼角都多了几分喜色。来到院子坐下后,姜峥嵘便道:“四守护跟我说了一些关于我爹娘的事。” “嗯?” 傅清墨来了兴趣,没想到还能听见卫飞宿和他妻子的事,这好像离她很远,可又离她很近,毕竟这是姜峥嵘的父母。 “青龙说,爹是个容易被感情支配的人,如果不是四守护看着,爹怕是要闯不少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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