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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离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算吗？她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 曾医生就当她是默认了。
第92章 爱，是幸福，是归宿 “她的病能治，需要配型成功的骨髓。只是这骨髓并不好找……” 曾影同鹿离简单的说了宋聿怀的身体状况。 女孩断断续续的问，“那如果一直找不到……她还能过多久？” “最多三个月” 鹿离仰起头来，空调凉风从脖颈处灌进身体，发丝沾上眼泪，风吹不动。 比和宋聿怀在一起更不真实的是宋聿怀要死了。 我在十八岁遇见了一个惊艳岁月的人，我理所当然地坠入爱河，得上天垂怜，这个人也爱我，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现在突然告诉我她病入膏肓了。 “您……方便帮我抽张纸吗？”鹿离后腰抵在椅背上，双手掩面，眼泪浸湿指缝。 抽纸就在曾影的座位上，只是鹿离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抽纸。 理清因果缘由后，宋聿怀的身影更是深深烙印在鹿离心底。 她会永远记得和那人在一起时的点滴，永远不会忘记那人满蕴爱意的眼眸。 她还记得做宋聿怀一日女友前，宋聿怀说过的话，她说， ——“你还太小，不懂什么是爱” 灵魂一瞬间的抽离，她终于懂了，读懂宋聿怀的真心，幡然醒悟，终于明白。 爱是， 见时想她好，别时念她名，离时盼其归。 是分享，是占有，是背负。 是心怀感激，是常觉亏欠。 是永动机。 纸巾接连抽出，不知不觉已经抽了半盒，她说，“……她最近过的好吗？”鹿离问完这句话心中更为苦涩。 她都这样了，每天还要苦于如何应付我，她怎么好的起来。 “她心态很好，从我第一次见她时，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过很丧的表情” 她好像有预知一样，宋聿怀平常都是嘴上说想活着，只是从她的眼里，从来都看不见对生的期待。 曾影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病人。 凡是愿意来到这里的，想必都是对生命无比渴望，不甘心的。 唯独宋聿怀，她有自己的生命预期，好像每活一天都是奢望，于她而言多活一天就多赚一天，即刻死了好像也无关紧要。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宋聿怀是个聪明人，她从一开始就暗示自己，可能还是会走上老路。 她向死而生。 她只偶尔在同鹿离在一起时，才会迸发对生的渺茫渴望。 曾影坐到她对面去，没有再去催促对方，只是安安静静的听她哭。 直到敲门声响起。 “我要工作了”，曾影说着从抽屉中取出一支医用口罩推到鹿离手边。 女孩再次丢掉一张抽纸，心脏觳觫，颤抖着双手戴上口罩，“她现在在医院吗？” 浅蓝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只留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在” “我能知道她在哪间病房吗？” 曾影心下犹豫，这事要经过宋聿怀同意吧。 女孩似是看出她的顾虑，又解释道，“我不见她，我只是纯粹的想知道” 女人同她说了。 鹿离起身，哭的太久，猛然站起来，忽觉眼前一片漆黑，扶着木椅后背缓了许久，视野才重新恢复清明。 鹿离开门出去，同进来的人交错而过。 女孩往曾影说的位置走。算不上宽敞的走廊中有不少人。她站在一扇刷着银漆的铁门前。木然地看着这扇门。 好像已经透过这扇门想象到里面的人是何样子。 她明白宋聿怀是不想让她知道的，那就如她的愿，她一个人会好好的演这出戏。 鹿离准备离开时，又去找了曾影，加上对方微信。总会用得上的。 出医院后，鹿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耳边胡琴声越来越浅。 脚下的一颗小石子，从门前踢到盲道，陡然发力又从盲道踢到柏油路上。 女孩站在公交车站台下，一辆公交车靠站停靠，身边人一哄而上，透过打开的车门，司机抬眼看一眼鹿离。 鹿离冲其摆手，示意自己坐的不是这班车。 黄色公交车驶离现场，车尾黑色展示屏循环放映着一串红字，鹿离看着那行字，眼泪漱漱落下， ——“爱是幸福、是归宿” 七个字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她想给宋聿怀幸福，成为她的心灵归宿。 女孩徒步回学校。 出手接住一片凋零的落叶，看着被汽车碾死在柏油路上的麻雀，走过萧索的梧桐大道……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人在这世上已经算是长命的了，知足方能常乐。 女孩走进淝城院的大门，旁边一对小情侣手挽手打闹着。 忽然就想到和宋聿怀的第一次牵手，那会儿就是对方主动的，她们的牵手姿势格外别扭。 不算舒服的接触，心脏却疯狂悸动，享受那掌心交握的欢愉。 想到这里，鹿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宋聿怀说，【最近有空吗？想你陪我去照相馆拍照】 女孩将课表发过去，【好啊，哪天都可以】 【你这课表排的还挺匀称啊】引申义就是你好像每天都很忙唉。 【上课没有你重要】 上大学，很多老师比学生要摆的多，更多还是要靠自己自学，鹿离的自制力一直不错，经常泡图书室，尤其是近期开始写书，去的就更为频繁。 室友也是赋予她一个“卷王”的称号。 少上两节课于她而言就是少上两节课，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宋聿怀会被她的一句无心话取悦到。高兴归高兴，她是有理智的，不会真的耽误鹿离学业。 最终还是把时间定在周六。 这两天鹿离照常给宋聿怀分享日常，除去上课，所有空闲时间都泡在图书馆码字。 九月下旬，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温度一直维持在28℃左右。 宋聿怀没有去校门口接她，而是给她发了个定位。 一家不知名的照相馆。 两人通着电话，鹿离对淝城不算熟，弯弯绕绕好久，才抵达附近。 女孩下车四处张望着，目光定格 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瘦削单薄的女人，那人身穿纯白衬衫，西裤剪裁得体，脸上一丝肉感都没有，格外的立体。 鹿离朝着那人走过去，紧紧箍住对方的腰，两人紧密相贴，“让你久等了，抱歉” 女人浅笑，“心甘情愿”
第93章 我总想你 昏黄的照相馆坐落在破旧的老城区附近，柏油路两侧的梧桐树渐黄，却依旧茂密，阳光透过缝隙撒在地面上，留下片片斑点。 犄角旮旯中的黑白色牌匾被树杈遮住，为了告诉行人这是做什么的，老板特地在门前放了立牌。 上面写着“证件照、文件复印……”等字眼。 随处可见的玻璃推拉门，擦拭的蹭亮。 透过玻璃门，能瞧见伏在柜台的人影，是个小女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 鹿离打量一番，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照相馆，甚至要偏旧一些。 来时看了手机导航地图，这个位置距离宋聿怀的住地不近，距离淝师院也不近。 不明白为宋聿怀为什么选在这里。 宋聿怀挽起她的手推门进去。 伏在柜台写作业的小朋友听见门响，抬头看一眼进来的人即刻又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作业，顺嘴问一句，“拍照还是文件复印” 宋聿怀温声回答，“拍照” 小孩侧身对着里屋高喊一声，“有人来拍照了” 里屋传来一道女声，“就来” 宋聿怀同鹿离坐在旁边的沙发等待。 鹿离从方才见到宋聿怀到现在，都没敢仔细去看她。 只偷偷瞧一眼便别过头去，心脏密密麻麻的痛楚。 “崽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聿怀捧起她的脸，迫使鹿离偏向自己，宋聿怀心中忐忑。 她是不是嫌我丑的想法浮现心头。 两人对视的那一秒，恍若隔世，都是难捱的忧伤。 感觉下一秒就要抱在一起痛哭。 鹿离眨了下眼，在心中不断做着心理建设，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嗓音带有一点哽咽，在小女孩翻书声的干扰下完全听不出来。 她说，“没有，只是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为什么？” 女孩压下心中的钝痛，浅笑， “因为总想你啊” 鹿同学说的是真话，每天晚上都在想念宋聿怀。 当天从医院回去后，就在网上翻看了许多关于那种病的视频。 整条手臂的淤青，满身的血点，不断脱落的头发。 想到头发，鹿离抬手摸了摸宋聿怀的后脑。 不知道有没有心理暗示的原因，竟是觉得她的头发没有以前那么厚了。 一想到宋聿怀白衬衫下的手臂会像网上翻到的图片那样，心都要裂开。 宋聿怀感受着女孩掌心的温热，倏忽轻笑，双手扣住小孩儿的另一只手， 她说，“那今晚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气息喷洒在鹿离脸上，冷香中总觉混杂着一点医院消毒水味。 宋聿怀眼中好似有泪，一闪一闪的像星星。 她的眼神尽是柔情，声音尽是温软。 虽然没有说什么告白的话语，但在鹿离看来，那人的每一个眼神都是无声告白。 宋聿怀的手穿过她的指缝，两人十指紧扣。鹿离掌心的细汗浸染宋聿怀的掌心。 一瞬间，山崩地裂。 她不敢去想，如果真的离开这个人，她会是什么样子。 鹿离感觉栓住自己泪腺的绳子断掉了。在眼泪夺眶而出的一刹那偏头，抽出自己的手，水滴落在锁骨上，起身推门而出， 她说，“我去上个厕所” 伏案写作业的小朋友说里面有厕所，鹿离五感短暂闭合，世界一片混沌，听不见也看不清。 宋聿怀看着小孩推开玻璃门，转入旁边的小巷，无奈叹息。 在我容颜尚好的日子里，好好陪陪你，给你的人生留下精彩回忆，这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其实我每天也很害怕，怕你看到我以后的样子就不爱我。 鹿离啊鹿离，我爱你 ——也舍不得你。 女孩身后的小门中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来人身穿黑色旗袍，上面绣着朵朵金色花纹。女人身形秾仟得衷，脸颊上有些肉感，长发玉簪挽起，风情万种。 旗袍最能彰显一个人成熟女人的魅力。 上次见和旗袍适配度这么高的还是那家制陶铺中的老板娘。 “拍照？什么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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