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这颗心脏生来就是为她跳动一般。 我这一生别无他求，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医院中，曾影给宋聿怀下了最后通牒，一纸病危通知书递到宋聿怀手上。 宋聿怀的手臂淤青成片，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去看。最近又是化疗又是血液透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面部肉眼可见的消瘦。 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最多还剩三个月可活。 宋聿怀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还能看，再过几天就不好说了。 就这几天，去好好照个遗像吧。宋聿怀这样想。 女人换上自己的衣服，出去见见太阳，或者给鹿同学通个电话。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鹿同学可能还在上课吧，宋聿怀想着就没有拨通对方的电话。 给对方分享了自己早上吃了什么。 宋聿怀在公交车站牌处小坐一会，觉得热了就要回去，转头便瞧见蹲在不远处吸烟的陈念。 陈念蹲在路边，指尖捏着的香烟，并未吸上几口，差不多已经自燃殆尽。 女人将烟头挤压在地面上，灭去火星，随手丢在路边，似是想到些什么，同宋聿怀招了招手，“把烟头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去” 宋聿怀用看向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但还是捡起来丢垃圾桶去。 女人在心中盘算，陈念坏事+1，功德-1宋聿怀好人好事+1，功德+1。 让她好起来吧！我可以分我一半功德给她的！ 让她好起来，我以后再也不干缺德事了。 陈念心中想着，从兜里又摸出烟盒。 打火机握在手中，啪嗒一声点燃，一阵风吹过，烟雾散开。头顶泛黄的枫叶落下，飘去宋聿怀脚边。 还不曾吸一口，宋聿怀蹲下，夺去她指尖夹着的香烟。 宋聿怀抬手扇了扇，让烟雾换个方向飘，起码不是对着自己的鼻孔。 她问，“这个好抽吗？” 陈念答，“不好，味其实挺呛人的” 宋聿怀挑了下眉，“那你还抽” “据说解压” 宋聿怀捏住鼻子浅抽一口，感觉这味直冲大脑，咳嗽许久给出反馈，“的确不好抽，但也没有解压” 陈念看她呛出的眼泪，抬手给她拍了拍背。 只是接触的一瞬间，陈念的手僵住，收住掌心的一点点力道。 宋聿怀好单薄，掌心覆在她的后背，骨感过于明显，凸起的脊梁骨咯手，好像一拍就要散了。 “你，会没事的，还有三个月呢，还有时间，时间还长” 陈念说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宋聿怀，还是在安慰自己。 宋聿怀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伸手去拉她起来。 陈念叹气，哪敢再用力去拽她啊。 宋聿怀按了按太阳穴，“我蹲的久了，有点头晕，你扶我一下” “我等会回去给你带点好吃的，多补补，你瘦了好多” “好，最近麻烦你和乔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只要你能平安，我们心甘情愿。 “厝怀最近有没有找你？” “没有啊” 她撒谎了。 宋厝怀还是经常联系她，起初她以为那小孩对谁都这么热情，后来发现她只是对自己热情。 她又不傻，当然能看出她的意图了。 她只能说挺享受和宋厝怀相处的感觉，那感觉具体叫什么她不知道。 要是随便换成一个别的男人或者女人，她这会应该已经泡上对方了。 可是宋厝怀不是别人，是她好闺蜜的妹妹。这件事她不能做的和以前一样放荡。 最近宋聿怀病重，她几乎一直待在医院，也没有时间去应付小朋友。她们之间的福与祸都要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在推门进医院时，玻璃门旁边坐着一位老人，老人穿着深蓝色t桖衫，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 领口处扣子应该掉过了，二次缝上的针线明显同衣服颜色不一样。 这么热的天，他只是坐在门旁，不曾去医院大厅乘凉，身前放着一个刷的蹭亮的瓷碗，手中握着一把胡琴。 弓弦摩擦琴弦发出哀转久绝的声响。 宋聿怀注意到，心中感叹着人间疾苦，拆开手机壳，将卡在手机壳后的一张百元钞票放在对方碗中。 老人看向宋聿怀的眼神如同看向神明。 那人轻放胡琴，空出双手合十，对着宋聿怀拜了一下，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祝您没灾没祸，健康长寿，福泽延年”
第91章 能治吗 宋聿怀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并不想多问，只是规规矩矩地回对方一句祝福。 宋聿怀回房不久。 医院对面的柏油路上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车辆靠近路边停下，车门被轻轻推开，身穿纯白色 T 恤衫的女孩从车内走出来。 女孩螓首蛾眉，高马尾随风飘动，身材高挑，阳光洒在她身上，纵使是简陋的T 恤衫也能穿出别样的青春。 鹿同学，她来求一个真相。 女孩拿出手机，走向就近的公交车站台，打开几天前手机中的截图。 本来只是贪图宋聿怀的美貌，现在是有了另一番作用。 从仅仅露出的一点点环境，鹿离很快就找到同照片中一样的角度。 宋聿怀那时在医院。她真的在医院。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女孩自己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带着一丝侥幸心理，鹿离往医院内部走去。 进门时听到那悠扬婉转的胡琴声，脚步戛然顿住。 老人的瓷碗中有许多纸币，最为显眼的还是那一张红。 鹿离从兜里翻出来的零钱都放进去了。 老人说，“祝您没灾没祸，健康长寿” 鹿同学被老人标准的普通话震惊到，甚至才注意到对方拉的不是二胡而是胡琴。 老人身旁还有一个小马扎，鹿离搬过来浅坐一会儿。 在交谈中得知，对方是一名退休的语文老师。 妻子重病，危在旦夕，几经波折辗转至此。手中积蓄已经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 自古以来，文人最是重风骨。面对来往之人悲悯、可怜目光，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他一定很爱很爱他的妻子吧。所以才能不顾一切、不顾世俗眼光。 临走前鹿离说，“我们都会梦想成真” 女孩推门置身阴凉中。 医院很大，好几栋楼，鹿离凭借直觉往这里走。 一层挂号缴费区。 年轻人握紧手机，对着墙上的二维码扫了又扫，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墙上贴着的网上缴费流程。 旁边的工作人员指导多遍，说了多次，语气逐渐不耐烦。 鹿离此刻终于明白时代发展之快，那些步骤密密麻麻的，她都不一定看的懂。 我们终究会被碾死在时代的滚轮之下。 老年人在窗口排着队，五颜六色的塑料袋中包着现金，有零有整，数了又数。 每一个都是神情严肃。 远方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为什么这个药医保不能报销…… 说一下您的身份证号啊，问的是身份证号，您想不起来先别占位置，让后面的来…… …… 客厅休息座位坐满，有人辗转十几个小时来到这里，连处休息位都没有，就半靠在墙角。 有些重病需要住院，偶尔能看到几个大包小包的蛇皮袋。 鹿离环视四周，迷茫了。像门口那个老人一样卖艺的还有许多个。 这种地方不应该叫医院，这是人间炼狱。 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覆盖着死亡的气息。 突然好奇为啥不把寺庙建在医院旁边了。 让神明也听听人间最虔诚的祷告。 鹿离迷茫，她来这里干什么？寻找真相，她要去向谁寻这个真相。 鹿离同工作人员询问了全身体检是在哪里。 根据工作人员说的，女孩去到了五楼，迎面碰上路过楼梯口的言筝。 鹿离瞧见他，对方却没有看到她。 女孩没有说话，屏住呼吸站在楼梯口，看着对方拐进一间会诊室才轻步跟上去。 鹿离过去时，会诊室小铁门已经合实，鹿离哪里都没去，站在门口静静听着里面人的谈话。 里面坐着的医生是个女人。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的交谈。 言筝说，“怎么样？配型成功没有？” 女人回答，“不合适” “那真是可惜了，看来我救不了她，帮我转告念念，让她朋友自求多福吧” 男人说完推门出来，“同学，你怎么在这？” 骨髓配型，念念的朋友，是宋聿怀吗？ 强烈的不安，女孩忽视了言筝的话，推开没来得及合实的门，直接闯进去，顺手关上门将言筝隔绝在外。 鹿离看清女人桌上的工作牌。 ——曾影 脑子里有一点记忆轰然爆炸。 曾几何时同宋聿怀在雨中漫步，那人慌忙挂断的电话，备注她当时看到了一个“曾”字。 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个曾医生吧。 所有的所有，此刻终于在脑海里连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宋聿不是不爱她了，宋聿怀只是病了。这病很严重。 曾影对女孩突然闯入的行为有些不满。 语气隐隐不满，纵使对方长的好看也不行，她上班的精神状况一直都这样。 “有预约吗？有挂号吗？没有请出去” 女孩的眼圈倏忽红了。 曾医生她本身就是个姛，她是真见不得女孩子落泪。对女孩子总是会多几分怜惜。 就像初见宋聿怀，也像现在。 女人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我刚才说话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 女孩要比曾影高个两公分左右，接过纸巾背过身去。微微仰头，想把控制不住的眼泪憋回去。 她是想和曾影好好说话的，只是一开口就止不住的哭泣。 曾影见起背对着自己抽噎，有些手足无措，抬手轻轻拍对方的肩，真诚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话这么冲，你别哭了好不好？” 鹿离想跟她解释，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掏出手机，打出她想说的话语，眼泪总滴在屏幕上，就不灵了，只得拿远一些。 对着屏幕敲了许久才扣出来两句话。 “宋聿怀生了什么病？能治好吗？”曾影瞧着这两行字，有些扎眼。 只见鹿离已经双手掩面。 脖颈处血脉扩张，青筋凸起，耳朵爆红。 曾影急忙拉开椅子让其坐下。 女孩坐下，似乎不想别人看到她脆弱一面，双手掩面伏在双腿直接抽泣，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鹿离这年轻模样，曾影也猜测到，“你是她的女朋友？”
68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