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五年后,她成功触碰到了,胜利的烟火,滚烫无比。 “好、好、好!” 青玄子连叹三次,喜形于色,感叹道,“多少年了,终于出现了大才!江七娘,葛老不久后便要会见你,届时你同我一道去玄鸣岛吧。” 江蘅之抑制住欢喜,恭谨道,“是。” 或许是怕她紧张,青玄子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如今,你完全有望突破高级精神师,所以此去必是为了收徒仪式,你且放心,作为葛老的关门弟子,不会有人为难你。” 此话正和她心意,江蘅之感激溢于言表,赶忙应下。 青玄子微微颔首,看着面前已经十六有七的少女,眼底尽是欣赏,经历了这么多的残酷,意志却依旧坚定无比,有时候让他都不免有些好奇,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那么多的疼痛竟让她和一个女子咬牙抗下来了。 江蘅之不知他此时的心中所想,反而陷入了思索。 到了明日,就是她练功走火入魔的日子,准备了这么多,此次她能避开吗? 翌日清晨,寒意散尽,江蘅之端坐在屋子里,任谁来也不出门。 前三世的今天,她先是一如既往地去往教练场,待活动完筋骨后,才去后山的密室打坐了一天,却不想,就在那里她尝尽走火入魔的痛苦,因此,这世的她与武道再无瓜葛,大概不会在出现这种情况了。 这一天很是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来打扰她,除过翠罗进来端送吃食外,再没见旁人。 傍晚,疏散的阳光逐渐隐没,春末的风夹杂着几丝躁意,略带着室闷。 本该沉寂的心口,此时有些憋的慌,她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口,刚碰到脖颈,喉头却突然一股热,江蘅之猛地侧头吐了出来。 “噗!” 红色的斑斑点点溅于四处,她捂住心口,还没缓过神,又一股浓血喷出,人也顺势倒在地上,这时,体内突然迸发熟悉的感觉,她神色一慌,赶忙爬起来打坐,死死压住那股乱窜的内力。 背后已经冷汗涔涔,衣裳大片沁湿,她却浑然不知,滚烫的额头,紧蹙的眉毛,无不显示此刻有多难熬。 几刻后,眼看稍有成色,心口一股疼痛袭来,迫使她又喷出一大口血,接着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这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现状,她猜想,自己不仅是内力突然乱窜,还有中毒…… “有人给她下毒。” 这是江蘅之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惨淡的唇色衬得人脸色死白,她静静地靠在床头,任由自己陷入无端的猜测与怀疑。 江氏的人?虞世的人?总不可能是青玄子。 可为何要给她下毒? 正苦思冥想,屋帘晃动,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见来人不是翠罗,而是她的冯嬷嬷。 “七娘何时醒的?怎么不唤人进来?”她轻车熟路地过来伺候。 江蘅之没有回答,只是随口问道,“翠罗呢,怎么不见她来?” 捏着帕子擦脸的手一顿,冯嬷嬷面色突然难看起来,眼神躲躲闪闪得不敢看她。 江蘅之一瞧,脑中警铃大作,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蒸腾而起。 “说” “这……”冯嬷嬷埋头低下,“翠罗涉嫌给姑娘下毒,被家主关至地下刑牢,今日刚传出,翠罗她……咬舌自尽了。” 话毕,她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置信。 下毒?翠罗? 江蘅之拽住她的袖子,“何时下的毒?莫非是我晕死的那日?” 对了,那天我吃的都是翠罗端进来的,所以…… “不,不是的,这药已经有四五年了,据说已,已经入了骨髓。”冯嬷嬷越说声音越小,这几日江府里里外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马上要举办听学的气氛都被冲淡了几分。 床上的人面如死灰,缓缓松开袖子。 沉默片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除过此事,还有吗?” 声音细若蚊声,冯嬷嬷没听清楚,但她没有再问,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的体内,一片空—— 第三十二章 命运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仿佛再次走上了老路。 “我所认识的江七娘可不是这般的一蹶不振。”青玄子亲蹙眉头,凝视着面前双眼无光的少女。 见她没应声,青玄子放下手里的茶杯,发出砰的一声清响,面带严肃道,“只是内力尽失罢了,如今你修的是精神力,眼看着马上就要突破至高阶,你在这感怀什么?我不日就要走了,你最好打起精神来!莫要等我回来时你还这般模样。” 终于,江蘅之的胳膊不可察觉微微一颤,面上却仍旧沉默不语,只是双目愣愣地看向前面正在教练场比试的现场。 一切轨迹都在重合。 青幽秘林,击鼓夺旗,九霄云山接力,就连最后的玄鸟之征的人选都一样。 江蘅之闭眼失笑,此刻的她好似漂在雷雨交加的海面上,且只有一块浮木让她依靠,一旦失去,她便会立即被风雨卷去,没入海底,万劫不复,谁也救不了她,因为她只剩一个筹码了…… 可是,想要胜利,不能只有这一个筹码啊。 像是终于认命了,江蘅之缓缓睁开眼,眸低只剩一片沉寂,宛如汹涌前的那刻平静。 于是一个月后,虞世南的双生妹妹,虞归晚失踪了。 夜晚失分,只有虞府的窗户还透着微光。 “一群废物,这么久了,连个人都找不到!”书房内,虞世南一把抓起砚台砸向地上跪着的暗卫。 砰—— 受到撞击的砚台直接掉在地上,沾着血迹,碎成了两块。 虞世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良久,语气阴森森道,“七日,七日之后再找不到,你们就提头来见!” 说罢,他疲惫地摆摆手,“滚吧!” 一声令下,窗户晃悠了几声,屋内顿时一空,独剩他一人端坐在桌前。 虞世南压住心底的戾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忧心忡忡,再没睡个好觉,此时困意早已泛滥。 正要起身,突然背后一股凉风袭来,屋内蜡烛瞬间熄灭,紧接着,一把刀柄从后伸出。 “别动!” 一身清淡的声音飘进耳畔,刀已横在脖颈前。 虞世南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背后硬是生出一股冷汗,大脑才瞬间清醒。 正要开口询问,背后之人已经出声。 “我知道你妹妹在哪,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虞世南眉头一跳,看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你想要什么?”他强装镇定地问道。 “下月初旬,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告诉我,除了你们虞氏,还有哪个氏族参与?” 此话一出,他脸色突变,绷紧脸道,“什么计划?我听不懂你……” “少废话,看来你是不想配合了。”来人打断他的话,脖颈上的刀提了提,冰冷的刀柄透心凉。 “别别别!我说!澹氏!还有澹氏!” “证据呢?” 虞世南微微一抖,“就,就在我书桌右下角的暗格里,我可以给你拿,那是我们联系的密信。” 背后没有动静,他就更不敢动了,几息后,他以为那人有所怀疑,便继续道,“你若不信的话,可以去江府查查,还有一个叫翠罗的婢子,那是澹氏安插在那里和我们对接段位线人。” 话音刚落,他突然觉得背后之人的气息冷冽了几分,黢黑的屋内陷入无端的寂静。 眼看他终于快要沉不住气时,对方终于开口了。 “明日午时三刻,牡丹街三号后宛口,一架吊着翠兰花的马车里,有你要找的人。” 那人说完,又似笑非笑道,“看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们再进行一个交易吧,我知道你们虞氏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把它给你,条件是那个最终计划,你们虞氏不能参与。” “给我?你怎么给?”虞世南隐隐约约对背后之人有了大概的猜想。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实施计划的那日,你必须撤回你们所有的人,并退至安平县以外,在那里,自然有人会把东西交给你们,当然,倘若你们一旦失信,又驾车而回,我的线人便会立即送给李氏府门一封信,你猜猜,信上写了什么?” 一声讥笑后,没等他回答,就听那道声音宛如从地狱爬出的修罗,“当年,李无锡死后留下的那本手册就该物归原主,可惜树大招风,如果世人知道它在你们虞氏手上,焉知今日的江氏惨祸来日不是你们虞世呢?” “毕竟……那可是李无锡的手册,人人都想染指,凭什么只能你们虞氏独占呢?”声音低沉,夹杂着浓浓的怨恨。 虞世南心如擂鼓般跳动,冷静思索几刻后,只好妥协。 “成交。” 话毕,只觉背后一空,他立马转身摸去,那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砰! 他一拳狠狠地砸向桌面,独自陷入了沉思。 翌日一大早,一架马车便从虞府门口出去,还没到约定的午时三刻,就见那儿已经停了一架吊着翠兰花的马车,车帘一掀,虞归晚正昏睡在车里。 竟然这般谨慎! 虞世南暗自咬牙,本打算提前蹲守,看来那人早就安排好一切,就等他上钩。 “驾车!回府!”被摆了一道,他甚是不满。 *** 江府内院,江蘅之找到了江茗烛,简明了当地说完,江茗烛满眼的不可置信。 “七姐……此事应该先告知祖父。”江茗烛双目间尽是犹豫。 “这是你的打算,与我无关,我只要你提前做好准备,毕竟现在府内上下,像九娘你这般厉害的人可不多,免得届时打不过就舍弃家人逃了。” 江茗烛脸色一红,猛地站起身来,“七姐这是何意?我怎会是这样的人?”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确有人是,我言尽于此,你再好好想想吧。”江蘅之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情。 五日后,玄鸟之征试炼在即,江蘅之愈发焦躁,恨不得现在就立马逃走,但她不敢轻易行动,上一世的结局已经告诉她,不管自己逃哪,都绕不开这个死亡漩涡,况且,昨日江茗烛已悄声告诉她,现已有百名从她祖父手下调来的护卫随时待命中,只等一声令下。 凉夜如水,江蘅之独自坐在院中,抬头凝视着浓黑的天空,墨色笼罩四周,密不透风,让人不辨东西。 这时,一抹亮光出现在视线,渐渐地越来越清晰—— 不对!这个方向…… 啪! 燃着火油的箭羽直直地射过来,穿透了隔壁的房檐,江蘅之立马跳起来,转头看向射来的方向,这一看,她脸色煞白。 只见夜空中,数不清的火箭如一张密网铺天盖地地来,着陆的那一刻,四周亮起了一大片火光,随之而起的是嘈杂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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