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师姐,师姐也看着我,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她唇角勾出一点笑意,手掌从我额头上移开,被她敲过的地方早就不痛了。她将我更深地往她怀里圈了圈,手指抚摸我额角鬓发,几绺散乱发丝被勾到了耳后。 我忽感有些气短,正想动一动,感觉师姐拇指极轻地摩挲我的耳垂,慢条斯理道:“怎么,师妹就不想我吗?” 说完看着我,仿佛等待我的反应。她离得太近,近到蔷薇花香似乎都变得浓了,我动了动,不自在地往后瞟一眼,却被她拴紧了胳膊。 “别动。” 我呆呆望着她一张脸越来越近,我的一双眼也越睁越大,最后退无可退,她的嘴唇贴上我的眉心,吐息温热,令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师姐再度慢条斯理地:“真不想我吗?” 我再度动了动,发觉被栓得更紧,没法子,只能不耐烦地敷衍道:“想想想,快放开我。” 她这才松了手,我整一整被蹭歪了的衣襟,忽然发觉,这一番折腾下来手臂竟然没有感到疼痛,不由惊道:“师姐,你给我用了什么药?” “怎么?”师姐微微皱眉,“不舒服?” “不是,恢复得好快。”我试探着甩了甩胳膊,果真只感到一点淡淡痛意,更加惊恐了,“这药里不会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师姐扒开我肩头的衣服端详了一番伤口,不在意道:“没什么,可能你天赋异禀吧。” 我:“……” 不多时,我中断的睡意再度卷土重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但见师姐并没有放我回去睡觉的意思,只好就地躺下,头枕在她腿上,因旁边燃着篝火,也不觉寒冷。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爬起来道:“你走的时候能把圆圆留下吗?万一苏家的厨子手艺不好……” “不能。”师姐拒绝得干脆。 “小气。”我不情不愿地躺下,心中却是明了,她此番带了圆圆出来,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自然是不会为了我搞特殊…… 重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一件事,再度爬起来。 师姐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我问你个事儿啊,”我把她给的小令牌拉出来,“你刚才说,我拿着这个东西去酒楼就能找到你,那要是我在酒楼吃饭的话,能给免费吗?” 师姐看着我,我端详她半天,猜测她大约是不好意思回答。 “不能免费的话,”我想了想道,“那能给打折吗?” 师姐慢慢抬起手,冷冷道:“我现在就把你的脖子打折,好不好?” 我默默住嘴,乖乖闭上眼睛。但过了一会儿,竟然再度想起一件事,只好再度睁开眼睛,结果刚睁开就被师姐点住了穴道。 好在尚能开口说话,我哼唧两声,道:“这次真是正经事,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嗯?”师姐一挑眉,“你说什么?” 我努嘴示意她:“你先解开我的穴道。” 师姐摇头:“不解。” 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讲理,我气道:“你不解开,礼物就不送你了!” 更加没想到,师姐全然忽略我的话,只伸出一只手,慢慢在我胸前衣襟里摸索起来。 这下将我惊得一个激灵,奈何一动也不能动弹,只能睁大眼睛汗毛倒竖地感受那只手摸完前胸摸小肚子,摸完小肚子摸到我腰间挂着的布兜上。 那一支我纠结良久才买下来的紫玉簪被师姐握在指间,看得出她神色有刹那的诧异,而后小心地把簪子放在掌心,细细打量着。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买东西送给别人,往日都是别人买东西送我的,心中竟难得地感到一丝紧张,忍不住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师姐脸上的表情,直到她不动声色地看过来,冲我笑了笑。 ……杀千刀的,又给她笑花了眼。 “真是送我的?” 我咳了一声,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看她,半天才“嗯”了一声。 师姐笑道:“总算不是茅房边的月月红了。” 我愣了一下,叫起来:“你就不能忘了这事儿吗?小心眼!” 之后便惬意地睡着,直睡到天光大亮。醒来的时候意识尚有些迷糊,发现躺在马车里,还兀自愣了一会儿,竟是想不起来身在何处。半晌,才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忙一骨碌爬起来,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急切地跳下马车。 圆圆大约是正要来叫我起床,看到我乱糟糟的模样,瞪着她的大眼睛道:“小小姐这是怎么了?”说着赶忙给我系好松掉的衣扣,“别急别急,大护法在河边练功呢,马上就回来。” 我皱起眉,瞪起眼:“谁说我要找她了?” “嗯?那你这么着急是尿急吗?”圆圆道。 我心想,比起尿急,有件事我更急。 我悄悄将她拉到一边,又探头探脑四下打量一番,发觉周围没什么人,才小声问道:“我问你啊,昨晚上那些刺客,你们都怎么处理的?” “这还用说?”圆圆诧异道,“当然是都杀了啊。” 我摆摆手,更加小声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们杀了以后,把他们尸体扔哪了?” 圆圆哦了一声,干脆道:“扔悬崖下了。” 我又问:“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比如一看就知道是雪域山庄的人杀的……” “应当不会,”圆圆食指抵着下巴想了想,“据说那片悬崖下常有野兽出没,兴许昨晚都给吃光了吧。” 我看着她,竟一时给噎住,不知作何回答。 蓦然间,我又想起一件早该问她的事:“对了,我师姐知不知道是谁放我出来的?” “知道啊,是教主。”圆圆眨眨眼,一派轻松神色。 我看着她,疑心小白在她眼里就跟柳二差不多价格。 “然后呢?”我接着问。 圆圆道:“然后大护法就揍了教主。” 我震惊地张大嘴,再三确认她并不是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师姐一个人,揍了教主一个人?” 圆圆点点头,同时面露迷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揪着此问题不放。 我渐渐露出狂喜的表情,但很快又哭丧了脸,大呼可惜。早知这两人总有一天会打起来,怎么打起来的时候我就恰好不在呢?不能就近观赏,也不能呐喊助威,真是太可惜了。 然而细想之下又觉不对,就算小白是个挂名教主吧,但挂名的也好歹是名啊,而且那还是个白皮实心黑的变态,哪有这么容易就给师姐得手了?才不信他对偷偷放我离开这件事没有提早计划,对师姐也必定准备了应对之法。 想了又想,又觉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单挑这种事,明显不可能发生在两个变态身上,变态最喜欢的就是阳奉阴违,暗戳戳搞事。 嗯。我摸摸下巴,沉吟。怕不是小白又开始作妖了。 与圆圆说完话,打量四周,没有看到君卿和苏迭,倒是江胡,正凑到几个雪域卫士跟前,观他面上谄笑的表情,对比黑衣卫冷峻肃杀的模样,可以推测他又在搜集八卦。我想,若不是看在师姐面上,卫士们早就把他剁巴剁巴跟昨晚那些刺客一块扔下悬崖了。 ---- 我容易吗我,这文原本打算三五万就速速搞完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写到现在发现怎么才开了个头的样子???不想活了。
第二十三章 问过圆圆,得知师姐是和苏迭一块出去的,虽然至今也没有打探清楚这二人是不是有一腿,但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同进同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狼狈为奸。 末了我又问起君卿,被告知君卿在另一辆马车里,疑似还未起床。这可奇怪了,往日在娑罗山上,君先生待我两极为严格,每日必得早起晨练,练完还有早课,君卿念他的经,我背我的《佰草集》。 莫不是昨晚上把脑袋磕坏了? 我不由有些担心,正想去看看,却被眼尖的江胡拦住了。他朝我嘿然一笑,问道:“昨晚上那个,是你师姐?” 我眨眨眼,装傻:“哪个?” “咳,别装了啊,”江胡鄙夷地看我一眼,将手臂搭在我肩上,贼兮兮道,“没想到长得还真不错,就是吧,这个杀气有点重……” 我缓缓眯起眼睛,缓缓扭头,斜睨着他。 “哎,对,就是你这个表情!”江胡狠拍我的肩膀,笑到打颤,“你别说,你跟你师姐还真像哈哈哈哈……” 我继续眯着眼睛,冲他森然一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他们敲碎你全身的骨头,然后把你扔下山崖喂狼。” 说着我指了指方才被他骚扰过的几名雪域卫士,那几名卫士闻言,手中刀鞘同时一动,露出半截雪亮的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们冷冰冰的目光盯着江胡,仿佛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会扑上去。 江胡的笑声卡了壳,嘴巴还张着,表情却僵在脸上。 “放心,他们不会让你死的,”我认真道,“只会让你无法动弹,然后你就亲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腿儿给狼一口一口吃掉……” 江胡猛地抖了一下,把手臂从我肩上拿开,紧闭嘴巴,肃容敛目,还后退了一步与我拉开距离。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他说着又后退一步,“什么都没说……” 我无辜地望着他:“你怎么了?我开玩笑呢。” 江胡望着我,保持着后退到半截的姿势僵在原地。他抖着手指我,恨道:“你爷爷!” 我朝他不屑哼一声,转身便走,打算去瞧瞧君卿。余光一扫瞥见江胡又嬉皮笑脸地追上来,凑到我身旁。我知道他有话要讲,便故意不做声,只听他压低声音,语气有些讪讪地道:“你是为昨晚上那事恼了吗?” 我莫名道:“我有什么可恼的?” “得了吧,”江胡叹口气,“你一个小姑娘,身陷重围,我这做朋友的却未能及时施以援手……” “别,”我打断他,“当时那般形势,苏迭身份尊贵,君卿又行动不便,你当先顾着他们,又何错之有?”说完拍拍他的肩,表示理解。 “你就别跟我来这套了,”他再度叹气,“这不都是苏三少说你师姐会来救你……” 听到这话,我猛地停下脚步,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我师姐会来?苏迭告诉你的?” 江胡似是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愣了愣,小心地瞥我一眼,低声道:“谁知道你半截儿突然冲出来,还抢了君卿公子就跑。” “看来我确实得感谢三少爷,”我冷哼一声,“要不是他算得准,我和君卿这会儿只怕已魂归故里了吧。” 江胡哑然看我半晌,嘴巴张了张,终还是叹一口气:“你为此事与我心存芥蒂,我也没什么可怨的,这样也好,花花,身在江湖,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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