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府衙的捕快来请唐槿。 “知府大人有请。” 李知府打量着唐槿,对这位逍遥王的义女还有些印象。 他不紧不慢地翻看了一下仵作的验尸结果,又看了一番平安县递来的公文,这才问道:“你上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他离家十数年可是属实?” 唐槿据实答道:“我大伯上个月回了一趟平安县,住了一晚就走了,他离家十数年不曾与我和祖母联系,也是实情。” 李知府又问:“那他上次回平安县时,可有说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死状这么凄惨,基本可以断定是仇杀了。 难办的是,死者的妻儿好似受了很大的惊吓,见人就只知求饶,什么有用的话都说不出。 唐槿犹豫片刻,摇头:“大伯他只是带我堂弟回去认了一下亲,并没有什么反常。” 李知府挑眉,他断案多年,最善察言观色,也就没漏过唐槿那一瞬间的犹豫。 不过,他并没有挑明,毕竟唐槿不仅是逍遥王的义女,同时还是楼上楼的大掌柜。 思及此,他神情微敛:“你与平安县的褚伯明褚举人可是有旧?” 唐槿讶异道:“褚举人是我妻子的二叔。” 一说这层关系,李知府想起来了:“你妻子是楚凌月,不日前曾来过府衙?” 他记得当时是楚凌月的爹,褚伯光私下买通了两个衙役,带着人去楼上楼闹事,后来激起民愤,褚伯光下落不明,那两个衙役也死了。 时至今日,搜捕褚伯光的海捕文书还在,而那两个衙役的死也成了一桩悬案。 再联想到褚举人的暗示,李知府不由想多了。 “正是。”唐槿应了一声。 李知府回过神来,想到楼上楼远在京城的东家,试探道:“此人的死,可是与你有关?” 唐槿想也不想就摇头道:“回大人,学生也不知。” 事发突然,她真不知道唐大伯得罪了什么人,又死于何人之手。 不过,唐大伯的死,倒是挺大快人心的。 等一下,唐槿瞳孔微缩,大快人心! 她冷不丁地想到了钱氏,想到了逍遥王,难道说…… 这是逍遥王的手笔? “可是想到了什么?”李知府抓住她眼神里的变化,出声问道。 唐槿神色一顿,还是摇头。 不管是不是逍遥王的手笔,唐大伯都死有余辜,至于缉拿凶手,那是官府的事,她只是心有猜测,不可妄言。 李知府沉吟片刻:“不知你祖母可方便到堂?” 唐槿微微皱眉,点了头。 唐大伯的死讯,老太太迟早要知道的,与其瞒到后面,不如早些知道。 李知府便又命人去传唐老太太。 在这期间,师爷出了一趟门,回来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李知府攥紧惊堂木,看向众人道:“此案就到此为止吧,想来应是悍匪杀人劫财,不必查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师爷刚才小声回禀的话。 逍遥王派人来传话说是悍匪杀人劫财,那便是悍匪所为。 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各方势力,眼下已然清楚该怎么选。 而堂下的唐槿听到他这番话,瞬间也明白了,果真是逍遥王的手笔。 此时,唐老太太也来到公堂,知晓了唐大伯的死讯。 老太太一进来就听见李知府结案的话,拄着拐杖手紧了紧,什么都没有说。 她恍然抬头,望了望唐槿:“槿儿,我们回去吧。” 祖孙两个人沉默着往外走,气氛有些沉闷。 唐槿悄悄打量着老太太,见她面色不悲不喜,似是没什么感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唐大伯曾对钱氏做下那种事,又离家多年,老太太应该能看淡些吧。 就在这时,脚步稳健的老太太突然踉跄了几步。 唐槿忙扶住她:“祖母,小心脚下。” 唐老太太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下一瞬,脸上却热泪纵横。 她用衣袖擦了擦泪,使劲睁了睁眼睛,嘴角抖了抖道:“走吧。” 唐槿看得难受,便一直扶着她的胳膊没有松开手。 “祖母…” 她有心想劝解一二,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 原来,老太太还是难过的。 “自作孽不可活,那混账活该。”老太太恨恨地说了一句,脚下不再停顿。 路边,一道人影默默驻足,白管家扶了扶斗笠,没有再跟着。 回到王府,他便到书房复命。 逍遥王正在提笔写字,见他回来,头也不抬地问道:“唐家人是何反应?” 白管家如实答道:“唐槿似是不怎么伤心,老太太哭了。” 逍遥王冷笑一声:“哭她的好儿子吗?”那种畜/生,有什么好哭的。 白管家迟疑了一下,又道:“老太太还说了句话。” “什么话?” “她说,自作孽不可活,那混账活该。” 逍遥王一怔,放下毛笔:“还算是明白人,不用再盯着了。” 希望唐家人是真的明白,不然,若有人胆敢生出伤害爱妃的心思,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手软。 白管家点头称是,默默退下。 随后,他便去找了钱氏。 “王爷吩咐,说不用盯着了。” 钱氏面色一松:“那就好。” 她本不该多心的,王爷只要在意她,自然不会为难唐槿和老太太,但牵涉到自己的女儿,她还是没忍住存了私心。 她怕王爷伤害唐槿,现下看来,是她多虑了。 另一边,唐老太太回到楼上楼便闭门不出。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也推说没有胃口,不肯出来。 唐槿并不在意唐大伯的生死,那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但她在意老太太。 不只是因为老太太对原主的用心,也因着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的感情。 “祖母,吃点东西吧。”唐槿轻轻敲了敲门。 老太太这次也不说什么没胃口了,直接来了句:“老婆子我已经睡下了,你快别扰我清静了。” 唐槿还欲再劝,楚凌月轻轻扯住她的衣袖:“让祖母静静吧。” 唐槿回来时,已经告诉了她缘由。 唐大伯为人再不堪,对老太太来说也是至亲之人。 至亲之人离世,她明白那种心情。 当年娘亲去世时,她也茶饭不思多日,伤心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这种时候,别人的劝说是没用的,要靠自己慢慢走出来。 唐槿无法,只能把饭菜又端了回去。 雨还在下,一阵一阵的,没个下完的时候,惹得人心情烦躁。 回房后,楚凌月才细细问道:“大伯的死,可是有什么内情?” 唐槿思索道:“看李知府的态度,应该是逍遥王所为。” 楚凌月默了默,道:“逍遥王爱重王妃,做下此事本无可厚非,只是苦了祖母,难免伤神。” 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嘴上说的话不管有多狠,心底里总还是在意的。 唐槿轻叹一声:“不说此事,这雨不见停,也不知京城那边如何了。” 老乡这两日怕是不会来了。
第102章 雨下了三日才停, 这天是腊月二十五的中午,唐槿几日吃过午饭,默契地聚在了老太太的门外。 对视片刻, 唐槿先开口问了句:“祖母, 您饿不饿?” 老太太自打前天傍晚从府衙回来,一连两天都没出门,年纪这么大了, 可别饿出个好歹来。 “不饿。”老太太声音有气无力的。 【叮,奖励红焖肘子一只】 唐槿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下意识地重复:“祖母,您饿不饿?” “不饿。” 【叮,奖励红焖肘子一只】 “祖母,您饿不饿?” “不饿。” 【叮, 奖励红焖肘子一只】 唐槿眨了眨眼睛, 在其余人不解的视线下,继续问:“祖母,您饿不饿。” “不饿。”老太太这次的声音透着些不耐烦。 【叮,奖励红焖肘子一只】 唐棉惊呆, 小姐妹这是在陪唐祖母玩什么问答游戏吗? 周萱默默翻了个白眼,真无聊。 唯有楚凌月心下一片了然,颇有些无奈地嗔了唐槿一眼。 唐槿稳若泰山,又问:“祖母,您饿不饿。” “不饿!”老太太这一声高了几度。 【叮,奖励红焖肘子一只】 “祖母…” “我说了不饿, 你耳朵被糊住了!”老太太没等唐槿问出来, 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嗓门带着些怒气。 这倒霉孙女能不能听懂人话!还问个没完了? 唐槿干笑两声:“祖母, 我是想说有几日没分银子了,您这回还分吗?” 砰,房门应声打开,唐老太太咬了咬牙,用力吐出一个字:“分。” 唐槿:“…”老太太还是那个老太太。 众人:“…”早知道这一招管用,前面那问来问去的真浪费时间。 这些天的私房菜一共盈利五千三百两,唐槿直接做主把三百两零头给老太太。 而她们三个则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分成,唐槿得两千两,楚凌月和唐棉各得一千五百两。 分完银子,唐槿又贴心问老太太:“祖母,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唐老太太动了动嘴角,看着手里的银子,没有再违心地说出‘不饿’那两个字。 她要是真饿坏了,这么多银子岂不是白得了。 “饿,老婆子我要吃你跟凌月做的菜。” 难得有任性提要求的机会,唐老太太自然不会错过,这句话说得中气十足。 唐槿不由笑了:“好,我这就去给您做只红焖肘子来,好好补补身子。” 方才一连收获了五只红焖肘子,她自然是舍得分一只出来给老太太吃的。 楚凌月闻言起身:“我去给祖母盛米饭。”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出了门。 唐老太太也捧着银子回了房,收好银子便坐到客厅等着吃肘子。 外面,周萱挡住了唐棉的去路:“小捕快,你都几日没教我习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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