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大儿子,以为唐槿这辈子都见不到钱氏了。 所以她口口声声怨着钱氏,用可怜的谎言哄着唐槿,也哄着自己。 许是老天也看不过去,怪她为了隐瞒真相,说钱氏见异思迁,怪她没有教育好儿子,养出了那么个祸害来。 她悔啊。 “早知道,我就该一口气打死他的,可我没用,我没用啊。” 老太太泣不成声。 唐槿不想问了,可能真相比她想得还要惨烈,她也不忍心看老太太如此心痛。 “祖母,我娘她过得很好,我不会去打扰她的,我也不问了,您快别哭了。” 祖孙两个相拥而泣。 楚凌月见状,默默红了眼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世间苦难,各有各的凄楚。
第77章 从老太太房间走出来, 唐槿心情有些复杂。 “娘子,我觉得我可能我不是我爹跟我娘的女儿。” 老太太虽然没说全,但联想到之前唐大伯的反常的表现, 联想到钱氏以及老太太话里的遮掩, 还有钱氏曾被唐大伯欺辱…… 真相并不难猜。 所以,钱氏之所以十年不曾回过唐家村,并非是不在意原主, 而是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当年的一切,对钱氏来说, 是最不公的。 唐槿对着夜空长叹一声,原主不曾怨过钱氏。 她今后也不会去打扰钱氏。 楚凌月看着满面愁容的唐槿,声音不自觉地柔和:“祖母和你娘都不容易,她们也很在意你。” 她知道现在的唐槿并不是从前的那个人, 但至少有从前那个人的记忆, 感同身受之下,此刻的心情恐怕是不好受的。 唐槿扯了扯嘴角:“我明白的。” 夜深,逍遥王府。 听完侍卫的禀报,逍遥王面沉如水, 有人胆敢从王府侍卫手下劫掠楼上楼的人,半道还杀出个程咬金,打晕了王府侍卫。 “楼上楼的人现下如何?” “禀王爷,楼上楼的人没出事,那两伙人具已不知所踪。” 逍遥王沉吟片刻,吩咐道:“派人去查, 到底是谁想动楼上楼的人, 还有,暗中查清楚楼上楼那位唐掌柜的底细, 尤其是她那个失踪的大伯,本王要不计一切代价,找到此人。” 然后将那狗贼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愤。 同一时间,安郡王府。 父子两个等到半夜,也没等到一个人影。 派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很不妙。 楼上楼的人平安回去了,逍遥王的侍卫也无一人折损,只有他们的人没回来,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安郡王揉了揉额:“此事有些蹊跷。” 他派去的都是顶尖高手,王府侍卫根本不足为惧,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 周枭也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多人手竟然有去无回,还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父王,您说会不会皇伯父也一直在隐藏实力。” 除了这一点,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安郡王皱眉道:“明日你照常去楼上楼,再命人盯紧点,王兄那里,我来探一探。” 若逍遥王果真隐藏了实力,那说明什么? 说明没死心的不止他一个。 说明他又多了一个敌人。 但敌人的敌人,有时候也能成为朋友,此事还要再观望一番。 次日,一切如常。 唐槿心里正乱着,便只定了一锅蒜香蜜汁鸡翅当作今日的私房菜,蒜蓉龙虾尾还是不限量。 唐老太太的神情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比寻常吃得少了些,没什么胃口。 待到傍晚,唐槿召集大家来到书房,把这几日所得都拿了出来。 至于那三千两赏银,她暂且放着没有动,那是钱氏对原主的心意。 “这几日一共赚了两千一百两,一百两给祖母,剩下的我们三人分,如何?” 按照之前说好的,唐槿得八百两,楚凌月和唐棉各六百两。 老太太没有任何意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 “咳咳,老婆子我就先回房了。”她那个藏银子的袜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塞下这么多银子。 唐棉却没有着急走:“唐槿,我这银子是不是拿太多了。” 她自打来到府城便沉迷于跟几个护卫练刀法,好像没干什么正事,还分这么多银子,怪不好意思的。 唐槿笑笑:“收着吧,你可是咱们小饭馆的东家。” 小饭馆虽然不在了,但她不会忘记小姐妹雪中送炭之恩,尤其唐棉现在还兼顾护卫的职责,又是假扮楚凌月又是处处提防的,也出了不少力。 唐棉仍觉得受之有愧,推辞道:“不然,还是改改吧,你跟凌月各拿四成,我拿两成就行。” 现在越赚越多,两成银子也是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 唐槿道:“这是你应得到,怎么还见外起来了。” 小姐妹这操作有点让人惊讶啊。 听到这话,唐棉迟疑了一下。 “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唐槿和楚凌月对视一眼,静静等着她往下说。 唐棉握了握拳,正色道:“我想去考武举人,以后恐怕要抽出更多的时间习武。” 她不想一辈子岌岌无名,她从前想做平安县第一神捕,现在不做捕快了,但一直以来的志向没有灭。 她想再拼一次。 听完这话,唐槿微微挑眉:“你考武举人耽误在酒楼送菜吗?” 唐棉摇头,不耽误,她练武都是在清晨和傍晚,酒楼都还没营业。 “耽误你帮我们的忙吗?” 唐棉又摇头,还保证道:“你们只要用得着我,尽管安排就是。” 唐槿双手一摊:“那不就得了,该你的分成也不必再改。” 唐棉愣了一下:“可我若是考中武举人,以后就不能天天在酒楼送菜做小二了。” 她有信心,最迟两年,她绝对可以成为一名武举人。 “那就等你考中再说。”唐槿把银子一推,心道武举人是那么容易的吗。 如果原主的记忆不错,小姐妹前几年只考过了童试就去做捕快了,接着考下去,后面也还有乡试、会试、殿试。 一连串考下来,就算每回都中,最快也要两年。 两年后,楚凌月早去京城了,她说不定也在京城,哪还需要唐棉在这里送菜啊。 就在此时,有人敲了敲门。 “唐槿,是我。” 来人是丘凉。 一进门她便翻了个白眼:“几百两银子的事,你们也太磨叽了。” 她都在外面听完甲一和甲二的禀报,又等了好一会儿,这三个人却还没商量完。 一看到丘凉进门,楚凌月便起身行礼:“丘大人。” 唐槿则坐着没有动。 唐棉茫然起身,也不知该行礼还是怎么着,主要是这小两口的动作不一致,她都不知道该跟着谁学。 “这位是?” 唐棉局促之下,朝唐槿问了一声。 不等唐槿开口,丘凉笑呵呵道:“我是唐槿的姐姐,亲姐姐,你跟着她喊我丘姐姐就行。” 唐槿默默补了一句:“干姐姐。” 丘凉瞪她一眼:“咋地,做你亲姐还埋汰你了。” 唐槿嘴角抽了抽,递了个眼神,这不是怕不好解释吗,唐棉跟原主从小一起长大,哪冒出来的亲姐姐。 唐棉:“…”所以到底是亲姐还是干姐。 “在下唐棉,见过丘姐姐。” 不过,唐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姐姐。 “哎,唐棉妹妹乖,姐姐请你吃饭。”丘凉笑着应了一声,转头就朝唐槿道,“快上两道好菜,我请唐棉妹妹吃一顿。” 唐棉一听,顿时不纠结了,不管哪来的姐姐,请她吃好菜就是好姐姐。 当下便甜甜道:“多谢丘姐姐。” “小事小事,不用谢。” 丘凉坐下来,四方桌子一人一边。 唐槿无奈起身,装模作样地去了小厨房一趟,回来端了两道菜。 “香酥芋泥鸭,蒜蓉龙虾尾,大晚上的少吃点。” 丘凉熟练地拿出自带的筷子,看向傻眼的三人:“怎么,你们都没带筷子,那我就先尝为敬了。” 唐棉自觉起身:“我去拿筷子。” 临出门,丘凉朝她喊了声:“再拿壶酒,别忘了杯子啊。” 唐棉一走,唐槿便问道:“你就这么现身,真的没事吗?” 说好的小心谨慎呢。 丘凉边吃边道:“你这姐妹不是可信吗,而且还是引蛇出洞中的一环,她武艺不错,以后说不定能帮大忙,没必要瞒着了。” 说到引蛇出洞,楚凌月开了口:“昨日,安郡王府并未出手,这个计划也不知是否可行。” 丘凉笑笑:“行,可行着呢,其实他们出手了……” 把两个暗卫阴差阳错破坏计划的事说完,她补了句,“此事是我没想周全,下次一定行。” 说话间,唐棉拿着酒壶和筷子回来了,哦,还有酒杯。 丘凉登时笑开:“唐棉妹妹快来,尝尝这芋泥鸭,鸭肉酥嫩无骨,芋泥也绵密香甜,味道很不错。” 按甲一的说辞,这小姐妹的身手仅次于皇家暗卫,以后可堪大用啊。 那必然要好生招待。 望着丘凉灿烂的笑容,唐棉有些不自在地坐下,虽然这位丘姐姐看着挺面善的,但那眼神看得她心底直发毛,莫名觉得紧张。 “来,我们共饮此杯。”丘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三两口吃完就要走,“对了,你们把事情跟唐棉妹妹说明白,我就先回去了,我家祭酒大人还等着我暖床呢。” 看着来去匆匆的人,唐棉一头雾水地看向唐槿和楚凌月。 楚凌月想了想,捡着能说的都说了。 唐槿默默饮酒,听着她们一问一答,不知不觉间,三杯酒下肚,她感觉头有点晕,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楚凌月的脸上,思绪也飘了起来。 唐棉听完一切,当下便满怀激荡道:“凌月,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丘姐姐看重,不辜负你和唐槿选我…” “楚凌月!”唐槿平地一声吼,震得唐棉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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