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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的女儿都为她退一步了。 白桉陡地坐在茶几上，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手不受控制发抖。 穆榆吓了一跳，连忙去扶白桉，白桉清楚，这是她躯体化发作的征兆。 “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穆榆不知所措扶着白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白桉病发，白桉冰凉的手握紧她的手，泪如雨下，气喘道：“榆…榆，妈妈不想…逼你，就…… 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妈妈只是…… 担心你一个人没个人照应，你别讨厌妈妈。” 穆榆心被猛地一锤，抱住白桉，“对不起。” 她轻拍着白桉的背脊给她顺气，等她冷静了点，扶着她靠坐在沙发上，往她包里翻药。 穆榆找到药一瞬，自责起来，原本白桉的病情都好了，却因为她的事复发，这些年忧心她一人照顾不好自己，扰得自己心力交瘁。 穆榆去倒了杯温水，喂白桉服下，心中自责但是没办法依着白桉，她不能因为白桉的病就屈服就找个男人嫁了。 “妈不逼你……” 药物作用上来，白桉入睡前，仍喃喃了一句。 穆榆把人抱去卧室里，给她盖好被子，回到客厅坐了许久，发着呆，直到一通电话拨来。 “穆榆，在干嘛呢？” 穆榆没出声久了，一开嗓，声音有些哑，“发呆。” 裴宝辞沉默了一会儿，“你和阿姨，聊好了？” 穆榆望向窗外，缓缓垂眼，低声应：“嗯。” “穆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的哦，别憋着，虽然解决不了，但至少心里好受点。” 以前都是她有事憋着，穆榆非得拉着她来一块当面解决，现在角色互换，裴宝辞略显生疏，“或者，你可以出去逛逛街，透透气嘛。” 穆榆勾唇，眼底覆盖眸色，笑了笑，低声说：“嗯，你走后，我和我妈谈了一会儿，她病发了，我有点难受。” “什么？” 裴宝辞撸鱼刺的手一顿，她走前还好好的，穆榆肯定慌坏了，呐呐道：“阿姨没事吧？” “没事。” 穆榆低声说：“我妈这些年生病，有时候没法控制情绪，比较暴躁，她刚刚不是想针对你，你别生她的气。” “不会不会。” 裴宝辞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我知道她还病着，我还和她怄气。” 穆榆说着，有些哽咽，“不过我们谈妥了，她不会逼我了。” 裴宝辞沉默半响，“那就好。” “穆榆。” “嗯？” 裴宝辞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喊这一声，她想说的话有很多，可不知道以什么立场来说，每一句话都越过朋友的界限。 “你开心点，好吗？” 穆榆像是没变，又变了好多，短短一段时间，她感受到穆榆的沉默中的压抑和不快乐，她和穆榆分开，是为了她更好，而不是看着她更糟糕。 穆榆张张嘴，想说好，可是她感觉，她开心不起来。 裴宝辞从她的沉默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意不明地说：“穆榆，我会一直陪着你。” 穆榆应了：“嗯。” .厚重云层散去，金黄色的阳光洒落。 白桉说到做到，没再继续逼着穆榆，干涉她情感问题，但人一有空，就跑来她公寓，给她弄吃的，照顾她。 穆榆被束缚得紧紧的心，总算透出一口气，和白桉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空荡荡的公寓里，多出人来，也热闹了许多。 她外公外婆也会时不时来看望她，看看自家女儿和孙女的情况，瞧她俩过得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穆榆减少去找裴宝辞的次数，避免刺激到白桉，两人从她回来后的热度退回到朋友的界限。 裴宝辞并没什么表示，两人像这六年里联系的一样，互相分享彼此的生活。 今年裴宝辞26快27，她弟刚大学毕业就要结婚了。 裴宝辞本来和家里长时间都没联系，但周末那天，裴宝树主动联系她，告诉她这事。 纵然裴宝辞和家里决裂，但这个弟弟，她还是很疼的，毕竟差不多是她一手带大，而且裴宝树也挺护着她这个姐姐，可一想到回家的场景，裴宝辞打心底抗拒。 裴宝辞发了一个大红包让他给弟妹，裴宝树没收，恳求她回来参加他的婚礼。 裴宝辞左右为难，去找江早早商量。 江早早一听，也犯了难，那裴宝树挺懂事的，后来她们得知，当时裴宝树给宝辞的钱，都是他奖学金和助学金以及生活费慢慢攒下来，怕她这个姐姐在外面受饿，也是真心想着她这个姐姐。 可这一回去，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事发生。 “算了，去吧去吧。” 江早早说着，去翻自己的钱包，“我也要给他包个大红包。” 裴宝辞面露犹豫。 “咱们自己开车去，遇到不开心的事儿，直接开车回来。” 江早早说。 裴宝辞闻言，没再犹豫，点点头，顺道发消息给穆榆。 穆榆得知这消息，特别想去，她还没去过裴宝辞的家乡，可工作压身，正拍摄到尾声，一时半会走不开。 陆克雅来探班时，看见穆榆一脸哀怨的小表情，伸手捏了一下，“咋了你。” 穆榆郁闷，和她说了这事。 陆克雅一听，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听说纳宁小镇特别穷，她还没去过这么穷的地方。 穆榆一听她这好奇的理由，瞬间无语凝噎，白她一眼。 陆克雅起身，拍拍她肩膀，称：“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去就相当于你去，我代你去呗！” 穆榆更郁闷了，她当初接管她妈公司，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结果看看陆克雅，悠闲得跟个大闲人似的。 陆克雅耸肩：“花钱雇那些人来，不就是为公司创造价值吗？要全都我干了，那要他们干嘛？” 穆榆默了一下，“记得多拍照片给我。” 陆克雅挑眉，比了个ok，潇洒离去。 裴宝树是纳宁小镇难得一出的大学生，这毕业结婚了还娶了城里的姑娘，裴家爸妈自然要风光大办，忙活许久，看见许久没回来的大女儿，两老同时愣住。 裴宝辞沉默的来一起帮忙。 江早早没回江家，直接和裴宝辞回她家，打算等裴宝树一办完婚礼，就回城里。 陆克雅顶着炎炎烈日，晒得她睁不开眼，顿时后悔脑抽要和她们一块回来。 三人大袋小袋拎着一堆东西，一块和镇里的年轻人装饰裴家。 陆克雅水土不服，热得有些中暑，直接躺沙发上。 陆克雅个子高挑，皮肤雪白，娇养长大自带贵气，往沙发一躺，那群年轻的无论是男还是女，都忍不住频频侧目看过来。 裴宝辞胳膊肘拐一下江早早，正要叫人去抬电扇给陆克雅缓缓。 江早早便自己去冰箱前端出一杯冰水递给陆克雅，又抬起隔得有些远的电扇离陆克雅近些，没对着她，电扇怼着吹对身体不好。 陆克雅摆手，恹恹摇头，“这里好热，为什么，竟然不安装空调。” 江早早：“这里平时是她爸妈住，老人家连电风扇都舍不得用的。” 陆克雅闻言，往那电扇看了一眼，果然是新的，顿时倒吸一口热气，裴宝辞家也太穷了吧。 江早早瞧见，没觉得冒犯，笑了笑，“你还说要去我家，她弟弟争气，给家里添了不少东西，我哥啃老，比她家还严重。” 陆克雅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裴宝辞十年没回来了，她的房间早就成了储物室。 到了晚上，凉快许多，一般在乡下，结婚前夕年轻人都是打牌打麻将，或者是挤在沙发上睡。 陆克雅累了一天，得知没睡的地方，还要她和一群人挤沙发睡，陆大小姐脸色阴沉，直接回车上躺着。 江早早不放心她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便去陪了她。 裴妈看见裴宝辞坐在沙发上发消息，眼底流露愧色，朝前走，叫她和她睡一屋。 过了那么多年，裴宝辞看着她母亲已经衰老的面容，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和她一块走进房间。 “宝辞，那个女娃娃，咋没和你一起来啊？” 裴妈问，“你们两个，现在咋样了嘛？” 裴宝辞愣愣，没反应过来她妈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我还在电视上看见过她嘞。”
第71章 裴宝辞眼底露出诧色。 裴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握住她的手，眼眶红了红，声音有些哽咽，“这年苦了你了，爸妈对不起你。” 裴宝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年没见，看见她妈妈这样，她心里并不好受。 裴妈擦擦眼泪，看着衣着鲜艳的女儿，笑了一下，继续说：“当初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你们学校太大啦，迷路啦，就在你们学校逛了一下，然后碰见你跟一个小姑娘手牵手的往外走。” 裴宝辞心神微颤，没想到她妈去找过她。 “我只想着呀，你估计很怨我们，不想见我们，所以没敢叫你，就想着多看你几眼，看看就回去了。” 说着，裴妈失落叹了口气。 裴宝辞沉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不怨，那是假的，在校四年，如果没有穆榆的帮衬，她的日子不可能过得那么轻松。 她的大一生病了也不敢请假，每天过得格外匆忙，那时候她就在怨，她爸妈那么狠心呢？如果是裴宝树，他们忍心放任着他在大学不管他死活吗？答案是不会。 清楚这个答案的裴宝辞，对他们生出了更多怨怼，没办法开解自己，也没办法原谅她们。 但时间过去那么久，这些情绪也跟着变淡了些，她更多想的是好好珍惜时光，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内耗上，这是她从穆榆身上学来的优良品质。 所以她想开了，但她想开了，不代表她原谅了。 裴妈看裴宝辞沉默，再次轻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初她看见的画面，神情犹豫，说：“我当时看见你跟她亲嘴，后来，我看见你弟弟手机上看见你的发的视频，我自己去琢磨，搜了一下，发现你跟一个小姑娘在拍什么恋爱视频？那姑娘虽然遮挡得严实，但我知道那就是她。” 裴宝辞没打算隐瞒，浅浅点头，全程保持心情平静，她现在已经不在乎她爸和她妈的看法，无论他们是否发现她和穆榆的恋情，对此如何表态，这已经不在她考究的范围内，他们已经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干涉她任何决定。 裴妈看大女儿一脸坦然的样子，默了几秒，呐呐笑了笑，“挺好的，那女娃娃一看就是正经人，”裴宝辞抬眼，对上她妈的眼睛，再次惊讶。 裴妈别开眼。 裴宝辞默了几秒，从她口袋里拿了一张卡递给她，本来打算让裴宝树给他们的，但今晚既然聊了天，将就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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