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抿抿唇,注意了下后方的车,“这样么?” 那确实没办法再往这边方面查了。 看来那人是做好了准备。 “警方那边呢?” “还在查——”陆欢回道,“我猜最后一切都会归到洪朔身上,简单了事。” 但事实应当不只是,只有洪朔那么简单。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再看看吧。” 陆欢:“谢了,这两天你手头忙还抽空帮我。” “说什么谢。”席杭于合上电脑,停顿了会儿,问道,“她醒了吗?” “醒了,头部创伤需要多休息段时间,神智方面都很正常。” 席杭于背靠沙发陷在柔软里,微微仰头看天花板,眯着眼,“醒了啊......” 光是听这欲言又止的语气陆欢就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问道,“以你的直觉,怎么看?” 席杭于笑了,“要是我的直觉真有那么准,我以后别当律师得了,去开个预言所给人算命去。” 陆欢:“我说认真的。” 席杭于收了收神情,“是她又不是她,或许有个人存在,并且与她有关。” 是她又不是她。 陆欢懂了她的意思。 随而还是哼笑了声,“那你以后还是接着开你的小破事务所吧,就你这嘴去算命了给人家解读都解读不明白。” 席杭于笑骂道,“真够损的啊你。” “不如你,大律师。” 互损了几句,窗外绿化带掠过,车轮折进熟悉的行道。 “我快到家了,先挂了。” “行,回头等我回津宁了再聚。” 挂断电话,车很快驶入小区。 停完车,陆欢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些事上,凭着肌肉记忆不知觉就回到了家中。 临走前家里的家务都被收拾完善,地板铮亮,几日来还保持原样。陆欢昨晚回来了一下,但都是拿了点东西就匆匆离开。 她先去卧室里拿了些能打消时间的书籍,还有杂志。 拿了个袋子装好,转而就走去了白矜房间。 她的手放在门柄上,顿了片刻,才拧开锁进去。 房间内床面被子平铺,干净整洁,空气还余留一股冷香。 因为先前她带她去逛专柜购置了些东西,梳妆台与衣柜里都填满了不少。 比起先前犹如旅游的简洁,多了一丝家味。 她走到她的衣柜,将她的贴身衣物取出放入衣袋中,打包了些东西。 随后视线凝落在她的包上,以及书桌柜的东西。 此时,每个可疑的点在脑海中浮现。 陆欢冷眯了眯眼,先去看了她的电脑,开机后是设有密码,没办法打开。书柜旁架子上挂着的包是平常通勤用的,里面装了几份复印文件。 一番搜寻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 正当她坐在书柜前时,便注意到上方书架的笔记本。 A5大小,黑色软外壳。 她没有见过,应该是白矜的。 伸手去拿笔记本翻开,里面什么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随手往后面翻,一个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陆欢愣了愣,指尖捻过相片。 陈旧边缘,看上去已经有些时候了,但大概是保管者有意的保护,相片并没有磨损的多严重,色彩依旧鲜艳。 一个白裙女人端庄自然,面带淡淡的笑容,手挽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臂。 而她身边的人依照体型肩宽来看,是个成年男子。被有人用指甲刻意刮花了相片,看不清面容。 是因为厌恶这个人,所以不想再看见他而刮花的么? 陆欢再次把注意移回女人身上。 脑海中闪过陪白矜去墓园的时候,看见的她母亲的遗像。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 是白矜的母亲。 陆欢微微睁大了眼。 那旁边被刮花的男人。 会是—— 她的父亲么。
第36章 门没锁 警局那边根据所得证据, 给出了定案结果。 在审问过程中,洪朔承认了所有错误,其中就包括如何获取陌生电话号码给陆欢发短信引诱她来, 审话问什么, 他就答什么。 熟练得就跟,提早背好了一样。 最终, 洪朔偷窃未果十日拘留, 处以罚款, 跟班因为故意伤人造成严重成果被予以判刑。 洪朔服服帖帖地任由处置。 拘留两日, 他被告知看守人告知有人要见他。 怀抱着疑心而去,本以为会是那个女人, 谁知是她。 内搭突显腰身的旗袍, 外搭披肩的硬挺西装外套。乌发被簪子盘在脑后,几缕发丝散在耳旁。 秦岺。 洪朔咬了咬牙,内心不免有些犯怵, 却还是坐了过去, 手迟疑地接拿起电话。 尽管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眼前人浑身威严的气质依旧不减。眉眼半睁, 端庄且富满威慑力。 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虎躯一震。 “老洪,好久没见。” 洪朔咽了口唾沫,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嘁,是很久没见了,你现在来做什么, 看我笑话么?” 秦岺扬了扬眉, “笑话?那还不至于。阳光下逗人开心的才叫笑话,阴沟里滑稽的老鼠可不是。” “你!” 洪朔真想穿过玻璃往前一揍, 眼珠子一瞪激动起来,站在周边的几个看守视线立马放过来,害得他不得不收收神色,安分起来。 他靠近了近玻璃,小声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这毒妇已经看老子不爽很久了。” “打自老陆在你就看不惯我,想法设法地想赶我走,这回也肯定你跟着那崽子一起来看我好戏的!” 秦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低眉,身子颤了两下,像是在笑。 “你知道的,欢欢跟我比起来还算好脾气。”她缓缓道,唇角含了些不屑的笑,“如果是我出手,哪还有命给你反咬一口的机会。” 一言一语包含羞辱,洪朔直接气涨红了脸。 “秦岺!” 低低一声威胁,他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但最后也只能隔着玻璃无能狂怒。 秦岺淡然地看着他,转而道出一句:“老洪,台词背得不错。” 洪朔身体一僵,眼中一时闪过惊讶,还有害怕心虚。停顿之后渐渐收敛了表情,警惕起来。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秦岺嘲弄地拂了拂肩边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为了保住离婚财产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出现离婚财产这个字眼,洪朔直愣愣地看向这个女人。 她竟然......全部都知道?! 洪朔压抑住抖动的手,装作正常的样子,却按耐不住双眼里的惊恐,“毒妇!你想干什么?” 秦岺此时显得格外淡然,“没什么,今天来,只是确认一件事。” 洪朔与她对视。 她缓缓说出几个词,“褐色风衣,红唇,卷发。” 这几个词在脑海化为具象,逐渐与那人形对应上。洪朔上下唇碰了碰。 “你跟她认识?” 果真是她。 秦岺不用再多问,从他的反应中就已经能看出,他背后那个真正操控的人,是她。 白汕啊白汕,你回来,还是为了当年的事么? 秦岺敛了敛眸,耳旁自动隔绝洪朔吵闹的询问声。 她已经确认是她了,此行的目的达成。 “毒妇,你他妈说话啊!” “好了,接下来的事会怎样我不知道,但你的事应当不会如你所愿。” “还有,毒妇二字。”秦岺睁开眸,凌厉又挑衅地看他,“我不觉得是什么贬义词。” “毒能刺人,能防身,能身怀剧毒或本就是剧毒,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妇——” 她一笑,“我本就是妇人啊。” 这话说的,又有什么错呢。 二十年前的津宁市人人称她是津宁毒妇,她从未觉得这是一种贬低。毒能是毒蛇巨蟒,也能是杀人与无形的毒素,自然也能指人。 洪朔瞪圆了眼睛,“你,你!” 秦岺没再同他废话,站起身,对着电话说出最后的话。 “祝你,安好。” 一字一字,道得清晰。 这四个字在洪朔头顶瞬时炸裂开。 当年谁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流传—— 他当即意识到不对,狂敲玻璃对着她的背影大喊,“等等,秦岺你回来!我还有事没讲完,你回来!” 可这时的秦岺早就留下个背影,头也没回地离开。 他没有喊多久,立马就被看守摁压住。 “辛苦。” 外面,秦岺做完登记,朝着负责人员一点头致谢。 走出警局,外面等候的助理将她送回车上。 进入冰凉的车内,秦岺舒了舒眉,闭目养神。 车体平缓行驶,中途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驾驶位上的女人变了,不再是先前那个。 “新来的?” 正在开车的女人点头回道,“是的秦总。” 她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时,目光不知觉多看了两眼她手上的东西。 秦岺有所注意,轻笑,“知道我为什么经常戴着串佛珠吗?” “不知道。”司机如实回答。 秦岺看向窗外,手中拨动佛珠。 “人做了错事,是要赎罪的。” — 医院病房内,医生正在检查白矜的伤势,更换包扎。 案子已经有了了结,洪朔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惩罚,但受害者的伤势好得远没有他的一句认错要快。 这些日子,陆欢大部分时间都把工作带到病房来处理,她坐在一边办公,白矜就默默坐在床上看书。 到结果出来那天,陆欢跟她说,“他已经按照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惩罚,并且我着手发布了有关他的简历黑名单,等到他出来,也很难混日子。” “砸伤你的人也是同样。” 本以为报复说出来她会稍微痛快点,但她显然没有。 好似对这样的事毫不在意。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伤成这样,才休息几天就想着出院?”陆欢低眼削着苹果,好好跟她说着,“好好待着,再养养。” 手指的骨节轮廓分明,修长且有骨骼感,做起任何事起来都仿若是在雕刻艺术品,极具美感。 粉红的苹果皮在刀削下流畅得形成一条条下落,动作缓慢,但每一动作都精确地在点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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