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被送上救护车,梆实的灭火器直击头闹,创伤的程度可想而知。 这是她替她挡的。 这一次,就算欠她了。 陆欢看着被染湿的手心,血液干涸,有些干黏。 她的脑子此刻还处在未回神的状态,想跟上去时被警察拦下,提出要带她回警局里述说情况。 “我知道了。”反应许久,她点头。 及时赶来的左悠说道,“您放心,我会跟着去。” “......”陆欢默了默,声音有些哑轻,“好,辛苦你了。” 随后跟着被带走。 她坐在警车上,看向窗外,黑天下的景色飞速掠过,数辆车红尾灯闪烁。 陆欢一直偏头望着窗外。 一切来的都有些突然。她需要好好缓缓,理清思绪。 但理到一半,她发觉其中怪异的一点。 眼睛微微睁大,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恰好因为白矜受伤,她们提早从苏门回来。 而回来抵达的公司的这个点,又恰好碰上潜入办公室的洪朔。 ......为什么时间。 会那么恰好。
第34章 多有意思? 恰好得就像是被人精心安排过一番。 而她则是按照那人的计划而行, 一步步走到对方想要的位置。 这想起来未免有些细思极恐,陆欢只觉后背有些泛凉。如果真的存在那个人,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如果并没有那人—— 那这件事的关键, 就出在白矜身上。 今天她的受伤, 未免太过碰巧。 陆欢眼眸一沉。 看来以后得当心点了。 或许真如席杭于说的,她没那么简单。 陆欢的目光从窗外收回, 转而被身旁人的话语打断思绪。 “诶, 你看着年龄也不大, 发生这种事, 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女警,头发在后脑扎着一个很低的扁丸子。面容娇俏, 上下扫视了一眼, “这就是小小年纪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吗?怎么哪哪看着都这么高深。” 陆欢还没回话,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回头制止。 “好啦你,你以为小说里头呢?还继承人, 别小说看魔怔了就跑去叨扰人家。” “好好, 你说得都对。”她瘪了瘪嘴, 嘴上是这么说, 视线却是落在陆欢身上,看见她的手后,在车椅背里掏出一包湿巾, 想递给她,“要擦擦吗? ” 副驾驶的人又开始劝阻,“小苏。” “啊知道啦。”苏祁被提醒后, 动作一收, 对着陆欢说道,“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毕竟你身上都是证据,等回局里再说吧。” 陆欢扫视完眼前的这个女警,全程一句话没说,最后说了声谢谢。 “......” 洪朔两人被拷起带去审查室闻话。 豪子真名周豪,是洪朔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平时专门负责他的一些杂事处理。 他被自己砸伤人这件事吓得魂飞魄散,自从被抓就腿抖个不停,还处在不知道人死没死自己要不要坐大牢的恐慌之中。 问话的警官放了两句骇人的话,他就害怕地通通招出来了。 他说,这次行动都是洪朔想出来的,因为被辞退怀恨在心,想通过泄露公司机密来寻求报复。 而他自己平时经常帮他做事,自然而然被带过来。 这些被一一记录下。 监控室内,几个警官围在一起,觉得这件案子很好定性。 苏祁在旁,透过摄像头看里面的洪朔,突然冒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两人都说是为了偷窃机密才潜入办公室,但他们两人身上却没有机密。” 另外的人:“或许他们是在搜寻过程中发现走廊异样,先去看了一步,发现行为败露,想先制住发现者,以此来保全自己。” “也或许是并没找到。这些情况都有可能。” “确实。”苏祁点头,又看向另外一个监控画面,“那得问受害人了。” 画面中,陆欢正在配合她们做笔录。 一阵审问流程过后,各种证据被拼合在一起,第二日局里还会派人去公司调取监控,以及白矜的病单报告。 时候有些晚,陆欢从室里出来,被告知家属正在休息室。 陆欢一听见家属二字,脚步顿了顿,随后跟随着走入所说的休息室内,映入眼帘的果真是母亲。 后者肩头披着硬挺的黑色西装外套,坐姿端立,背部直板。 陆欢走进去,伴在秦岺一旁的几人走出,并带上门,室内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秦岺半阖着眸,眼尾上扬,在陆欢走到她身旁时朱唇轻启,冷冷两个字。 “跪下。” 陆欢没任何抗绝,膝盖着地。 秦岺微侧头,垂下眸看她。 “长本事了,最近发生的事,还真是一桩也不跟我提。” 陆欢不说话,秦岺便接着道,“洪朔是个无名虾兵也就算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先前的确救过你父亲的命,身份复杂,不是什么简单手段就能了事的人。” “你之前答应过,碰到涉及上辈恩怨的事要跟我商量,予我处理,忘记了?” 陆欢低着眼帘,“没有。” 秦岺冷笑了声,“那还明知故犯。” “陆欢,你这蛮横的性子,究竟什么时候收一收。” 陆欢沉着脑袋一声不吭,默默挨训,秦岺见她这副模样,闭眸舒气叹了声,语气松了下来。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欢视线落在下方,道:“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 秦岺知道她能处理好。 她带着陆欢从小孩到成人,早对陆欢的能力知根知底。有手段,有才能,不比当年的她要差。 只是陆欢行事起来太过张扬,她总告诉她要内敛内收,沉稳,却怎样也改变不了。 这股跋扈劲,随着年龄的增长在风沙中野蛮生长,反倒欲盛。 秦岺抬手,撩过她鬓边的发丝,抚摸她的脸,同她说道,“别让我失望。” 陆欢应道,“不会的。” “受伤了。”秦岺注意到她脸颊上的一横伤口,边缘有些泛红,“还有伤到哪里么?” “没有。” 顶多磕碰到的地方青一块,没什么皮外伤。 “那就好。”秦岺收回手,起身拿过一旁的包,“我去看了矜矜,轻微脑震荡,还在昏迷中,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早点把这件事处理清楚,给矜矜一个交代,也把这事做一个了结。” “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秦岺往门外走,身后陆欢站起身来,“我先去看白矜。” 秦岺顿了顿,转而舒眉一淡笑,话音清浅,“挺好。” “去吧。” 离开警局,凌晨的点,外面的天色异常暗沉。 陆欢开车先去了趟医院,找到白矜所在的病房,轻手轻脚走进去,没有造出一丝多余动静。 躺在病床上的人儿轻阖双眼,头部的伤口已被包扎妥当,温顺的秀发散在两肩。安睡起来时没有任何攻击性,平日里那股冷淡也随之淡了很多。 陆欢走到病床边,坐在椅上看着她,说不清此时心底是些什么情绪。 愧疚,感激么。 她应该是什么情绪?报复过的痛快,幸灾乐祸。 只是她现在没有一丝痛快的感觉。 她拉过她并替她挡下攻击的那一幕还浮在眼前。白矜是为了她才躺在这。 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陆欢收回了视线,没再去看白矜,冰凉的手心抵在温热的额头上,想让自己放松些。 时间过晚,一天经历的事太多,眼皮子有些沉重。 理顺整件事的顺序,陆欢还想起忽视的一点。 那个陌生的短信。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重新翻看那条短信,归属地显示为本市。 她之所以在回家前再去趟公司,原因就是这条短信。陌生的号码,恰到好处的时间,简直可疑得不能再可疑。 将这段号码发去给人查之后,她唇线微抿,目光放在白矜睡去的侧脸。 可疑的,还有白矜。 — 昏迷之间,尘封的记忆趁乱涌出。 十三年前。 那时的她们年龄都还小,那时的陆欢也如同白矜刚入陆家一般,对她百般抗拒。 每到周末,她们都会被一同送去书法课。 课堂里大部分是十一二岁的同龄人,能被送进这种市中心赫赫有名且昂贵的私教机构的小孩,家里背景一般非富即贵。 每个小孩都衣着整齐,装备的毛笔用具档次也都是一等一。 白矜与陆欢的座位相隔很远,几乎是一个对角线。 她性格淡漠不爱与人说话,周边的几个同龄每次找上她都贴冷屁股,久而久之就聚成小团开始说她做作。 但白矜毫不在意,只做着自己的事。 有一天中午,教室里头只剩下三人。 “帮我去接水。” 杯子啪地一下敲在桌面。 白矜抬眸,陆欢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丝毫不讲道理。 白矜顿了顿,一语不发地拿过她的杯子走出去。 没有多问,陆欢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接完水后回去时,她看见那么一幕。 陆欢站在桌子边,双臂环绕在胸前,替身后的同桌遮挡。 她的同桌正在她的座位上鬼鬼祟祟,手中拿着两根崭新的毛笔,好像在把东西往她座位抽屉里藏。 “哼,让你平时装,这次让你装个够!” 见人还在激动,陆欢扫了她一眼,催促道,“快点,她要回来了。” “好了好了,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其实在陆欢回头说这话时,这些已经被接好水站在窗外的白矜看在眼里。 她们要栽赃她,这很了然。 但白矜只是看了看,没有进去,走回原来的方向,刻意又去接了一杯水再回去。 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下午上课时,同学发现自己昂贵的新毛笔不见了,被急了眼泪,红着眼睛跟老师哭诉。 老师急匆匆帮她找起来,最后搜遍了附近的同学的书包,在白矜的位置中发现了丢失的毛笔。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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