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嘴角还没翘起,就听盛昌平话锋一转:“这个项目,就交给阿译练手吧。” 她就知道,盛昌平肯定会横插一脚。 这么大的肥肉交给盛译,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下。 盛烟心底冷笑,但总归因为盛昌平的偏心而感不平。 可她现在还不能动怒。 她需要时间等盛译自己露出马脚,等盛昌平自己放弃他最喜爱的小儿子。 “凭什么?” 但她不介意利用盛昌平的愧疚多敲诈一点补偿。 盛烟声音哽咽,故意露出刺,对盛昌平委屈控诉,张牙舞爪。 “乖,他是你弟弟。你作为姐姐的,在国外历练比他多,也该带带他。”盛昌平难得和缓,“股东大会上我会给你追加5%的股份,这么多年,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 盛烟有些意外。 盛昌平在股份这方面一直挺抠门的,没想到这次出手这么大方。 ……算上她之前的,加在一起,都快赶上盛译了? 他想干什么? “我还要总负责权。”盛烟思忖一下,继续狮子大开口,“盛译想要练手,挂名,都可以,但我不可能把我抢下的项目扔给一个外行人这么糟蹋。” 她从不避讳在盛昌平面前嶄露野心。 “适量的”“不会影响大局”的野心反而能让盛昌平更放心。 “好好教他。”盛昌平闭了眼睛,挥了挥手,“再不济,把他带出来,也能帮你分担一点。” 算是谈成了。 盛烟微微颔首,离开病房:“嗯。”? 盛昌平他……什么意思? 难道一场大病后想开了? 不。 不对。 盛烟惯性摸出一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实质利益来看,她的股份还是不如盛译。 老狐狸年纪大了,心眼一个都不少。 他宠了他的宝贝儿子那么多年,哪是说放弃就放弃的?无非是听了她的软话,愿意多给些糖果,再加上自己身体老了,想先把她稳住,借她的势不断磨盛译这把刀。 缓兵之计罢了。 盛烟长舒一口气。 她强压下心里的不快与烦躁——既然盛昌平敢试,那她倒要看看,盛译这把刀到底能不能把她这块磨刀石磨断。 离开医院,盛烟发现自己竟然除了公司,无处可去。 但她并不想为盛家做牛做马007。 她让司机先下了班,把驾驶位的车窗摇下一半,在车里回了几条海外科技公司那边的消息,按灭两根烟,无数次控制住自己想打开直播软件的手,又切了十来个电台,时间才到勉强过九点。 时间难熬得要命。 终于,挨到九点半,直播结束。盛烟才打开社交媒体,点进节目tag。 热搜第一就是#夏炎方子木#的学姐学妹tag。 只要页面一停,两人的合唱还有夏炎单独唱方子木歌的视频就自动播放。 盛烟心烦意乱,一目十行往下拉了好几页,却还是断断续续把那首《风来吻》听了大半。 平心而论。 方子木的嗓音条件很好。 清澈,透亮,唱起小情歌来清新无比,她俩配合得也很好,正如弹幕里说的那样:“高中都是一个社团的,肯定私底下磨了无数遍,七八年的默契,简直不要太丝滑”。 可是。 可是明明她也在那个社团。 盛烟确信自己在嫉妒。 但她不确定自己究竟在嫉妒夏炎,还是在嫉妒方子木。 这股嫉妒让她心烦意乱,驱车在城内乱逛,等回过神来,她已经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人也站在一家乐器店前。 二手琴行。 是夏炎从前打工的那家店。高中时候不觉得,现在看这家店的店名倒能品出一点韵味。 哪有人直白白地管自己的琴行叫二手的呀? 隔壁她从前租下的那家空铺又不知道转了几手,现在居然还在做声乐培训,里头坐着穿着海艺校服的学生,隔着玻璃落地窗,依稀能见到几分从前的影子。 琴行老板看门口来了客人,从里头探出头来,询问:“客人?来买琴的吗?” 盛烟深呼吸:“你们这儿有电子琴吗?”
第41章 重音 挑选, 试音,付款。 等到老板询问寄送地址时,盛烟才如梦初醒。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买的二手琴既不如直接买新琴, 还不能直接寄回家。 她是神经搭错了才想着买这里的琴! “盛小姐?”老板以为盛烟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盛烟示意他稍安勿躁, 打开手机找了一圈, 视线在“夏炎”两个字上顿了很久, 还是往下滑。 但不小心还是按了拨通键。 手机“嘟”了一声, 盛烟就心有余悸挂了电话。 她长舒一口气,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最终在通讯录里锁定张哲:“帮我个忙。” 张哲那头传来很重的金属音, 听起来是在某个酒吧醉生梦死:“盛烟你最好有事。” 盛烟指腹无意识抚摸琴键,在按下琴键的瞬间,她忽然改了主意。 “……帮我盯着张哲。” “盛烟你有病吧?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这事?”张哲莫名其妙, “不过你来得正好,白滩那地我还没找你算账, 老爷子跟我说和我对接的人变成你弟了, 这事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 “你就准备放着不管?” 盛烟掩下视线:“我心里有数。你正常对接, 做好份内的事, 但不用当滥好人, 如果盛译惹上事求到你跟前,你别理就行。” “得了吧,就你弟,前短时间还在你接风宴上和我杠上, 他不找我麻烦就不错了, 还求我——?” “那就这样。挂了。” 张哲没好气:“你是不是无聊闲的?真闲的话不如来野火帮忙选人。” 看来是在做正事。 签人呢。 盛烟神色淡淡:“被盯着呢,不方便。哦对, 有些科技公司已经开始和我接洽,别忘了重点,科技园区的建设和招商都得抓,后者才是大头,回头我发你份资料看看。” “……知道了。” 挂了电话,盛烟又联系谈佳乐:“准备和张哲对接。” 她有个科技公司这事张哲都不知道。 盛烟指腹摸过琴键,琴箱滑出一串杂音。 她这次回来,不是要拿到盛家,而是要取代盛家。 想到这事,盛烟总算又开心了点。 她手指按下一个重音,野心昭然若揭。 “客人,所以这琴……?” 盛烟收了手:“先放您这儿吧。” 她得体笑着:“有时间我再来提可以吗?” 老板为难,但在看到盛烟不容置疑的表情后又没辙了:“行吧,您留个名字和联系方式。” 盛烟拿了张便利贴,在淡黄的纸张上随手写下“firework”的名字。 她是真的被夏炎扰乱了心神,全然忘记这次回来的目的。 装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一时一刻。 这把琴,不该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 回到车上,盛烟猛然瞥见一直被放在后座的吉他。 那把贴了创口贴的吉他——最终盛烟还是没让盛译拿去处理。 但盛烟也不敢拿回家,怕引人注目,于是一直放在后座上没有动。 她想了想,拿着吉他原路返回。 “客人?”老板看到去而复返的盛烟有些意外。 “这把吉他还能寄存吗?”盛烟询问。 老板说:“当然。” “那麻烦您代为保管,和琴放在一起就行。寄存费用按月结,可以吗?” “没问题。” 老板接过吉他,拿放大镜仔细打量——毕竟是寄存的吉他,他得好好考察原样。 他一眼注意到那条创口贴下的裂缝:“客人,我先给拍张照吧,以免未来说不清。” 盛烟点头:“可以。” 她任由老板拍照留存,突然听老板“咦”了一声:“这把吉他……” “怎么了?”盛烟心中没来由的紧张。 老板连忙摇头:“没什么,这把吉他和我一个朋友的很像,不过她很宝贝她那把吉他,应该不可能让它在市面上乱转,兴许是我看错了。” * 而另一边,夏炎总算结束了直播。 她带了鼓和吉他,回家收拾到凌晨三点。 刚回家的时候有点困,但真收拾完了,夏炎彻底精神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久,反复进行自我建设,没忍住还是打开社交软件搜索自己的名字。 果然,她和方子木的名字并排冲到热搜前列。 看到在前面的“方子木”时,夏炎舌尖像被滴了柠檬汁一样酸了一会儿,但多亏之前的心理建设,她飞快把注意力放在后面跟着的自己的名字上。 一条条微博滑过,夸耀方子木声音的和吐槽她的声音统统被夏炎自动屏蔽,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些夸她吉他弹得好、鼓也敲得好的评价上。 越看夏炎越兴奋,嘴角不自觉咧到耳后根,刷完词条还不够,夏炎还点开直播回放,职业病犯了,拿起笔记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边看边记下次需要改进的地方。 她做音乐向来认真,不仅认真,而且有耐性,如果真的决定做一件事,那么她一定千方百计做到极致。 拉了两遍,天已放亮,直播平台都自动弹出下一组海选预告。 ‘虞之淇该开始了。’ 夏炎想着,视频又自动轮播到方子木约她吃饭的镜头,夏炎顺手给虞之淇发了个消息,“晚上我和方子木约了饭,一起吗?” 虞之淇大学时也偶尔会回海中看她,自然也会参与音乐社的教学指导,一来二去,三人倒是混熟了,时不时会聚聚。 虞之淇立马回:“好。” 那边持续显示“正在输入”,好一会儿,虞之淇才接着说:“我看直播……盛烟回来了?不叫她吗?” 夏炎一愣。 在她刚才的考量里,确实不存在这个选项。 甚至说,从海选结束回家,一直到扒音结束,她的大脑的确一丝一毫都没想过盛烟。 这会儿被虞之淇一提,那些被她注意力没有捕捉到的消息迅速浮现在面前。 比如直播刚开始时长久停驻的路人镜头; 比如《风来吻》开始时盛烟的风衣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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