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乐队首次在这么大的场馆表演,不合影留恋实在太可惜了。 盛烟被提醒,连忙双手合十,语气郑重:“拜托了。” 虞之奇也挤过来偷偷问夏炎:“所以刚才你去哪儿了?” 单独谈话被彻底打断。 夏炎有点憋闷,没正面回应虞之奇,只是说:“被事情绊了下。” 虞之奇看夏炎脸上的伤,若有所思,“这么关键的场合,还好你赶回来了。” “是啊。”谈佳乐也凑过来,“缺席多可惜。” 那边盛烟已经拉着摄影部的同学,小学妹边调光边说:“合奏的照片刚刚抓拍了不少,咱们拍个静态的全家福吧。” “可以。” “行。” 她举着相机,指挥大家站位: “男生往后边站一点,鼓手小姐姐可以靠在架子鼓旁边。” “吉他手把吉他带上就行,对,往键盘手这边靠近一点。ok全体看镜头,三二一——” “很好,再来一张。” 摄影师显然有点强迫症,在她的指挥下,大家被迫或站或坐,换了很多营业地点和姿势。 好不容易结束,体育馆都空了。 虞之奇早就没有耐心,一等摄影师结束就赶紧撤离。 一切结束,夏炎正要从台阶上盘腿起身,浑身的劲彻底卸下,后知后觉从四肢传来成片酸痛,差点没起来。 “没事吧?” 盛烟朝她伸出手。 这一次,夏炎没有拒绝。 她搭上盛烟的手心,被她反手抓住。 刚借力起身,就感到眼前闪了道白光,随即听“咔嚓”一声—— 闪光灯亮起。 摄影师打着手势:“抱歉,职业习惯,这构图挺好的,没忍住抓拍了一张。” 她把拍好的照片递给她俩看:“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感觉?” 夏炎顺势看去,被抓拍的瞬间,她刚好抬头,射灯在盛烟的背后,像张开的雨帘。 缥缈又鲜亮。 将她全部网罗。 好像朝着她的方向走,就能破开迷惘,前路坦荡。 * 这个插曲很快随着老师的到来而带过。 政教毛老师匆匆赶来,对夏炎的失踪进行了关切询问。 她从警方那儿得知夏炎的“见义勇为”壮举,夏炎不给她嘘寒问暖的机会,以“还得回去做笔录”当借口迅速脱身。 原本夏炎要直接回派出所做笔录,但在路上她提了好几次,总算得到先去表演的允许。 这事人证物证俱在,夏炎只需要做好陈述,定罪是警方的事。 在警方和老师找夏炎寒暄时,盛烟手机嗡嗡震了两声。 除了收到的99+的返图和视频,沉寂许久的家族群也闪烁着红点。 点开,发现盛译火急火燎地在家族群里发了海中的元旦节目单,其中就有firework乐队的压轴。 他还配了张不知道从哪儿盗的直播截图,特地@了盛烟,比了三个大拇指。 刚才震动就是他的消息提醒。 盛译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盛昌平或许在开会,或许看了正在气头上不想搭理他,群里除了盛译的图文还没人回应。 盛烟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本着和盛昌平对抗到底的态度,盛烟毫不客气把乐队演奏视频上传。 “你那张太糊了,我这里有高清的,不谢。” 盛烟收到的返图都是精修过的,怼脸正面照,因为灯光吃妆,她的浓妆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视觉冲击极强,明暗分明,色彩层层覆盖,像一团五颜六色的雾,浓郁热烈,引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正如盛烟之前所说的那样,规模宏大,热烈明亮,每一个元素都精准踩雷。 她甚至可以想象盛昌平发火的模样。 “这样子像什么话!” 他曾经就如此评价过一个浓妆艳抹的外企高管。 盛烟记得他勃然大怒的样子,把手上的茶杯都震了三震。 因为那个高管刚刚从他手里抢走一笔巨额订单。 发完图片,盛烟满意地收回手机,就听到警方对她说:“你也算当事人之一,跟我们一起去做下笔录吧。” “可以。”盛烟说。 警方是个刚工作的小年轻,她问:“你家属联系方式呢?未成年人需要有责任人陪同。” 盛烟闻言眼睛一亮,却又很快抿下嘴角,自嘲:“他未必会接。”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 盛烟报出一串号码,警方打电话过去,果然是秘书转接,表示盛总正在开会难以脱身,又让打盛昌平的私人电话,结果更糟,直接被挂断。 盛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冷笑。 “你带手机了吗?用你的手机联系试试?” 盛烟无所谓耸肩,拿出手机,发现盛昌平居然把她踢出了家族群,还在家族群里留言:“我管不了你了,盛家容不下你这个大明星,以后你遇到事都别来找我,别靠盛家。” 盛烟沉默一瞬,把手机反扣,摊手:“他关机了。” 两人家里都来不了人,最后以联系双双的班主任来协助调查而告终。 如此反复折腾,等两人做完笔录,已经晚上七八点了。 但从询问室出来时,盛烟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盛世的法律顾问,顾向南。 真稀奇。 盛昌平居然会派顾向南来。 顾律师正满脸堆笑同警方寒暄:“是,盛总一听秘书说明情况就让我立刻赶了过来……没有仇家,工地安全事故这事谁也不希望发生,但发生了意外也没办法,不过您放心,我们的工程也好,赔偿也罢,肯定都是按规章走的……谁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 他看到盛烟出来,连忙冲她打招呼:“小姐,盛总让我来接您回家。” “他人呢?”盛烟问。 “盛总正在和Y国谈一个长期合作,实在走不开。”顾律师说话滴水不漏,“他听到秘书转达的消息后担心坏了,才让我立刻赶来。如果会议结束得早,盛总也会随后过来。” 可他上一秒还在把她踢出了群。 不得不说,盛烟有一瞬间动摇了。 盛烟强迫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在意,她露出得体的笑容:“是吗?那辛苦顾叔了。不过我这边事情已经结束了,时间不早,我先回寝了。您转告一声,让他继续忙吧,不用为我特意跑一趟的。” 明明是他不愿意来,却偏偏要让下属和女儿把话递到嘴边,好替他找台阶下。 盛烟正要走,顾律师拦住她:“盛总让我来接您回家。他说您受惊了,让我接您回家好好休息。” 盛烟若有所思。 她沉默片刻,脸上重新堆起笑:“不用,被绑的又不是我,没什么惊好压的。” 盛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夏炎:“如果真要做慈善,不如给救我的人打钱。” 夏炎本来在一旁看戏,没想到突然天降金钱。 她有点错愕,却对上盛烟无声的嘴型:“拿着。” 于是又把话咽回去了。 反正她也无法对金钱说出拒绝。 反正她也的确打算狠狠敲诈盛烟一笔。 反正她也算见义勇为得到了赢得的奖励。 只是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似乎一拿,她们的关系就变得不再纯粹。 盛烟没想那么多,她突然想起最初遇到夏炎时她敲诈她的价,皮笑肉不笑:“顾律觉得盛昌平女儿这个身份值多少钱呢?” 顾律师骑虎难下:“当然应该好好报答,我会落实这件事的。” 盛烟眉眼弯弯,乖巧下藏着劲:“对了,还想请您帮我带句话,问问他脸疼不疼,如果疼的话可得回家好好让王阿姨熬碗败火汤。” 盛烟说完,懒得和顾律师继续纠缠,径直出了派出所门。 夏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发现门把上紧紧贴着盛烟推门留下的指印。 她好像,似乎,很生气。 没走两步,夏炎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迎面驶来,盛烟脚步顿时停住,站着不动了。 夏炎不懂车,但也能看得出来这车的光泽和线条都不太寻常,带着内敛的奢华感。 车在盛烟身边停下。 后车窗被摇下,露出后座一张与盛烟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上车。” 车门被弹开,盛昌平平静地注视着盛烟。 盛烟笔直地站在车门旁,僵持不动。 “你来做什么? ” 上一秒盛烟还在对顾律师礼貌客套,下一秒父女俩见面,彼此就只剩赤裸裸的紧绷和敌意。 盛昌平也不为所动,只是沉声重复着:“上车。回家。” “回家?方便你拷问我吗?” “你妈妈很担心你。”盛昌平沉声,补充说,“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骗子。 盛烟的心在冷笑。 “你不是说不管我吗?不是说让我别把盛家当依靠吗?” 盛昌平低声呵斥:“盛烟!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盛烟直勾勾盯着他,试图从他古板的脸上找出一个答案:“你真的是为我而来的吗? ” 盛昌平语气柔了些,语气里透着一丝真诚:“当然,你是我女儿。” 不愧是商人。 被问到这份上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有时候盛烟都分不清自己打亲情牌是自己过于冷血还是有样学样。 盛烟气极反笑:“所以你为什么派顾律师来?” 她不给盛昌平说话的机会,一连串问话像机关枪似的: “你的确在担心,但你担心的不是我。换言之,你担心的是那群混混手上拥有了真材实料的证据,足以让你惹上麻烦,让顾律师来是为了让他们重判闭嘴,接我回家是为了把我带回去了解全局,对吗?” 盛昌平没有说话。 盛烟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盛家工程真的有安全隐患,对吗?” 某种角度来讲,盛昌平是个非常合格的父亲。 他传统,古板,但因为他杀伐果断的性格得以让盛家版图再上一层楼。 虽然他不喜欢盛烟偏离大家闺秀的轨道,盛昌平却也认为联姻的棋子不能是个脑子空空如也的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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