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裕,你也太脆弱,发生了什么事你居然还敢轻生?!” 邱裕咬着下嘴唇,也收起自己所有的混乱情绪,露出尖牙。 “你傻吗?谁用洗脸池自杀啊,受不了自己就起来了好吗?” 关心则乱,卫惜卿知道邱裕说的未必不是实话,那一秒她是真的害怕了。所以……她并没有真的去考虑事情的合理性,她有些生气,生气担心慌乱的自己。 “嗯,我傻。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 手腕却被禁锢住了。 “你不留下来吗?万一我出事怎么办?” 邱裕那张看似回击地冷酷嘴脸没有维持几秒。她拉着卫惜卿的手,哭喊出了声。 “万一我……用浴缸呢?留下来……就今晚不行吗?” “行”。 卫惜卿出乎意料地给了邱裕肯定的答案。 “别误会,我只是担心我妹妹而已。昨天不是给我拿了新毛巾和牙刷吗?不用可惜。” 她低头看了眼邱裕垂着的手,完全湿掉还渗出了红色液体的纱布。这个混蛋…… “你,去把药箱拿来。” 可是卫惜卿并不会处理伤口。她看着药箱眯起眼皱起眉压抑住想把邱裕这个混球痛殴一顿的愿望。 邱裕却笑了,呵呵的笑了。 “都说我自己弄就好了,”她麻利地换药重新裹好纱布。 “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而且单手也完全没关系。不用为我担心。” “我不担心你。”卫惜卿毫不留情地站了起来。“去睡了。”真没面子。 卫惜卿再一次地留宿了。隔着一堵墙,邱裕却无心睡眠,她开了门来到卫惜卿房前却并不敲门。 “你知道吗,刚才我真的悸动了……”她靠着墙苦笑。“不行吧……已经是最远的距离了。” 她深知,无论她再做什么都只能拉远两人间的距离,唯有在姐姐妹妹的皮下,她和她或许还有那么一丝交集的可能。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也终于丧失了所有勇气,于是只能……拿上了钥匙,离开了那栋房子。 令她意外的是,在楼下晒月光的并不止她一个人。 明亮又简便的穿着却略显落寞的背影,昂着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周洲家的窗户,脚边凌乱拉开的塑料袋里露出了绿色易拉罐的顶。她缓步走过去,望着那人弯弯的桃花眼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桃花眼弯着眼看了她一眼,一边笑着递过啤酒罐一边说:“被赶出来了,不让陪床。” 邱裕摇摇手婉拒了递过来的酒靠着张萌坐下。“我是说,你怎么在她楼下?” 张萌依旧在笑:“果然和婉婧说的一样,无论什么情况都滴酒不沾啊。”弯着的唇轻轻抿了口酒。 “我在看周洲家的窗户。不知道是哪一扇呢……”她叹了口气,转过脸对着邱裕。 “她说的是谎话,对吧。”不是问句,因为她很肯定,不说是谁,因为她相信邱裕听得懂。 邱裕下意识摇头。 “是实话。” “我知道不是。周洲并不知道你昨天没说完的故事。”可是张萌并没有相信邱裕的否认。“告诉我吧,真相。” “既然看出是谎言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表现得像是相信了一样呢?”邱裕问。 为什么呢?张萌拉开一瓶新的啤酒一饮而尽。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口的真相,也有即使受伤也不想去指责的对象,就装做被欺骗,装作相信她给的答案。伤口,并不是揭开来就会好的,总是被揭开的结痂最后即使痊愈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既然知道后面一定是悲伤回忆,为什么要让她再次面对。就算逃避,也不想去触碰已经结痂的伤口。不过……还是想知道,还是要知道真的答案,这样才能避免她以后可能受到的伤害。邱裕,告诉我吧。故事的真相。” 邱裕看着张萌诚挚的即使悲伤也带笑的脸,内心感慨真是与江雨完全不同的人啊。 “难道对我就是好的回忆吗?非要让我说。” 说就说吧。
第62章 后来的事情,邱裕是听周洲说的。 周洲看着门在自己面前关上,邱裕被隔绝在了另一边,只有不停作响的门和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周洲”提醒着邱裕的存在。 周伟忠把周洲拖进了房间,姚文赶了过来埋怨道:“做什么这样对孩子。” 周伟忠看着周洲愤愤不平,“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还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玩。” 周洲抓狂。 “她是我朋友。我已经听你们的安排,受你们摆布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邱裕?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承担,能不能放过我身边的人?” 姚文又开始哭哭啼啼。 “女儿啊,你可就听妈的话吧……我们也是为你好。” 周伟忠拉起姚文,“哭什么哭。”又对周洲说道:“反正你已经被开除了,你就呆在家里别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掏周洲放在床边外衣的口袋。 周洲一惊,冲过去拉住周伟忠的手:“爸,你干什么爸?” 周伟忠手一扬把周洲推倒在地。“你钥匙没收了。” 躺倒在地的周洲努力运转自己混沌的大脑明白了这么做的结果,抱住了他的腿。 “爸,你不是不让我出门吧。” 周伟忠嘴角一扯。 “你改好之前,都不许出门了。手机呢,手机交出来。” 周洲咬唇,她还想把控最后一点机会。 “爸,这……你不可能不让我和别人联系吧……”周洲的小摩托摩拉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周伟忠收走的命运,周伟忠卸下抽出了里面的SIM卡扔回给了周洲。 “好好在家呆着。少出去丢人现眼。”周洲被这么警告道。 周伟忠收走了她的钥匙和手机。当天她没敢和周伟忠对着干,第二天等两人出了门周洲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溜到客厅。不知怎么的,客厅里窗帘拉得死死的,一丝光都没透进来,整个房间一片黑暗。周洲只能开了灯去寻找自己要的东西。 那皮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面摆的花瓶……花瓶?电话呢?周洲趴到沙发上往茶几靠墙那缝一看,电话线搭拉在地上呢。这也可以……?没电话怎么找邱裕啊。没电话就没电话吧,不如就此直接逃出去好了。周洲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了大门口。 这门怎么开不开了? 周洲家的防盗门是有个防盗锁的,锁上了无论内外必须都得用钥匙才能开。周洲可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被断绝和外界的关系了。要换做平时昨天她就该想到电话会被拔和大门会被锁,可谁让她现在脑袋不灵光呢? 算了,周伟忠估计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再想办法把手机和钥匙摸出来吧。忍忍。周洲本来就是个能忍耐的性子。就算自己真被锁在家里了。自己也不可能对着窗外大喊“阿,我被我爸妈锁家里了!”吧。 周洲对着那门翻了个白眼进自己屋里看书去了。总有机会的,她心想。 到了晚上的时候周伟忠和姚文终于下班回来了,可回来的不止他们两,周洲看着后面的李子木心里涌出直觉性厌恶,黑了脸。可是这人是谁,她想不起来。 周伟忠往那沙发上四仰八叉地一坐。 “周洲,小李来来。” 这是相亲?虽然记不得了,可是看着李子木那张脸周洲还是想泼人一盆水,当然周洲也不可能真当着周伟忠的面泼人一身水,真那么做了还不得被扒下来一层皮啊。 不管怎么说周洲是个软脾气的,她皱着眉头坐在了周伟忠让她坐的位置:李子木旁边,努力地将身子向另一边歪去。 周伟忠倒是很高兴,他拿出自己珍爱的茶具开始慢条斯理的泡茶。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别那么磨磨唧唧的。”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从家事到工作,直接拍了板。周伟忠恨不得今天就带着他两去领证。可是周洲并不情愿。她与自己有个约定。 “爸,如果你不能接受也没有关系,我这辈子不会嫁人。更不会”她一边说瞥了李子木一眼。“嫁这样的人。” 周伟忠面子上挂不住了,送走了李子木,周伟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正家风。他往地下一指,“跪下。” 周洲不情不愿,她靠着墙抱着手臂,防备地等候父亲大人的训斥。 “你说你想怎么样,我看小李挺好的,你哪不满意?” 周洲撇着嘴,想反驳点什么,她低头想了好久,终于在周伟忠细数李子木第十一个优点是个男人的时候。嘟囔:“哪都不满意,从性别到性格。”多二两肉我还不稀罕呢。这是她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到的。 其实周伟忠对李子木也谈不上满意。说白了,不过是姚文急急忙忙拜托周洲她姑妈,除了性别啥也没考虑拉过来的人而已。问题是,在现在的姚文和周伟忠心中,男的就行。 “什么?” 周伟忠耳朵可好使用。 周洲低着头,决心再一次劝说父母,她组织了会语言后迅速说道,深怕自己不说就忘记了 “李子木哪里好,他就一二流子。爸,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我的性取向,我们可以慢慢来啊。你也听听我的意见。我是真的不喜欢男人。”更重的话,她不想说。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周伟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当然,他小心的避开了他的茶杯。 “你给我闭门思过!给我去治疗。我培养你这么多年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见周伟中脾气起来了,姚文赶紧过来和稀泥。 “洲洲啊,你就跟你爸认个错。” 周洲倒是显得平静。 “我为什么要认错?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除了她,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是想我们再去教训教训带坏你的人吗” “洲洲啊,你是不是想妈去找那个人?!” “这不是病,更不是传染病!邱裕没带坏我,这是天生的。要算也是我带坏她。我从小就喜欢女生,以后也会喜欢下去。邱裕是我的朋友。我是你们女儿,我该尽的义务我都会尽到,我会尽可能的孝顺你们。可是爸、妈,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我也尊重我的朋友。你们让我去治疗,我遵守约定去了。就不要再去折磨我身边的人了,可以吗?我的事情,我自己承担。” 周伟忠气极了,他举着手指着周洲说:“你他妈搞同性恋还敢说你孝顺?我明天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好过让你在外面给我丢人!” “爸,这不是一种病,医院不收的。” 虽然她妈是找到了那小咨询给自己做治疗,可是周洲相信正规医院的确是不会收的。 “而且,你囚禁我这也是不应该的。” 周洲可算是终于脑袋好使用了一点脑袋里不再是空白一片。她努力的调动自己可以调动的记忆,让自己那崩溃的系统即使是卡也要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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