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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成喻打了几行字，删了又删，改了又改，最后敲定发给了周游：“就是……我这几天遇到了厉烜。” 周游的的确确是吃瓜一线选手：“厉烜？？这是谁？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开车的，还是重名？这名字同名同姓几率不高啊。” 傅成喻打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就是那个赛车手。” 周游在手机那端，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喊了出来：“谁给你的勇气？” 随后她发了一个“耳朵”的emoji：“展开说说。” 傅成喻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周游。 “我去，傅成喻你小子，这这这……”傅成喻给周游讲了个大概，把周游吓了一跳。“不过我有个问题……厉烜是直的吗？” 傅成喻哭笑不得：“我怎么知道！” 周游叹了一口气：“爱上直女是你的命，我了解。”她又接着说道：“我一向觉得喜欢就追吧，但你这个情况，怎么追啊？这题超纲了。” “不知道……随缘吧。挂了。”傅成喻脑子里一团乱麻。 “诶等等……！”周游还想吃瓜，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游看着手机屏幕的厉烜两个字，去B站搜了的词条，点进去看了一个采访。 五秒钟过后，傅成喻收到一条微信。 “这么好看啊卧槽傅成喻你真有福气！！你居然还顾得上开车？亲她啊！A上去啊！让她对你负责！！！” 傅成喻回了一条：“亲，这里建议你别太变态了。” 翌日。 “小傅，今天下午我去参加行业里的论坛，王亮要照顾老婆孩子，你替我俩参加下午的年度报告吧。”部门老大发话了。 傅成喻转过椅子：“年度报告？我要发言吗？” “不用，我们部门的年终报告我上周五就做过了，这次去就是听听运营部测试部他们的，反正你就往那儿一坐就好了。” “没问题。我去那儿就当个吉祥物凑个人头呗。” 说是去当吉祥物，傅成喻还是记了一些对她部门可能有用的一些内容，做事情总归要给自己留一些余地，这是傅成喻混迹职场四年学到的最大精华。 “运营部去年在自媒体方面表现非常出色，我们的B站账号和微博平台的粉丝数在今年都超过了一百五十万，累计视频播放量超过一千万次……”运营部部长也在“堆砌”数据，“同时运营部门发现，今年官宣邀请两位明星做我们的游戏体验大使后，搜索数据呈现百分之三十五的增长，运营部门预计明年将把与公众人物合作作为一处挂件着力点。以上就是运营部的年终报告，感谢各位同事一年的戮力同心。” 大boss点了点头，给出了许可：“运营部门今年的确干的不错，但是和公众人物合作这里，和什么人合作，需要仔细斟酌把握啊。” 运营部部长回答：“这点您放心，我们和法务部都会严格把关。另外，您钦点的赛车手厉烜终于在今天早上正式表达了开始合作的意向，预计我们明年将和她展开深度合作。” 傅成喻都无聊得在本子上画画了，猝不及防听到“厉烜”两个字，笔猛得一顿。 厉烜，她怎么会？ 昨天她问我公司……是这个意思吗？ 傅成喻脑海里千思万绪纠缠不堪，联想到了月初突然提出的新项目，还是上海分公司和法国总公司合作开发的，是不是厉烜会参与这个项目的宣发？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能在公司看到厉烜了？ 不会吧，F1车手不都是在国外比赛的吗。 傅成喻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一声“散会”才把她叫醒。 傅成喻和运营部经理不是很熟悉，而且开发部和运营部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但傅成喻还是追上了她的脚步，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刘经理，您刚刚在会上说厉烜可能和我们合作，真的吗？” 刘经理回答：“看厉烜方面还挺有诚意的，应该能谈成。” 傅成喻点点头：“谢谢您。” “没事儿。” —— “感谢您乘坐东方航空，女士请慢走。” 厉烜刚落地首都机场下飞机就收到了陈冉的微信，点开查看。 “达成初步合作意向，育碧方面明天会给我们发草案。” 陈冉又发了一条：“虽然里面的好处昨天我也想到了，但你怎么突然想到和他们合作？” 厉烜一手拖着行李箱，单手打字回复道：“秘密。总之万能的冉姐帮我搞定就好啦。” 相比上海，厉烜倒是经常回北京，毕竟家在这里，寄托在这里，起点也在这里。厉烜此次特地飞回北京是为了陪母亲厉焉跨年。 厉烜点开通讯录置顶，拨了个电话给厉焉。 “嘟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Sorry……”一阵忙音。 厉烜无语了，每次自己回家找厉焉的第一通电话永远打不通，她心说道：“不接我电话……肯定又泡在赛车俱乐部里了。” 厉烜打给俱乐部的经理人郑叔，电话很快就通了：“郑叔叔，我妈在您这吗？” 郑叔一愣：“小烜啊，你回来了？你妈在俱乐部这儿呢，昨天新车刚到，她正玩着呢，你来不来啊？” 厉烜笑着回答：“我这儿刚下飞机，离您那儿远着呢。那等她玩得差不多了劳驾您和我妈说一声，让她早点回家。” 郑叔应了两声。 在阿布扎比站作为收官之战，厉烜以P12的排名结束了她的2022赛季后，厉焉在阿布扎比玩了短短的两天就飞回了国内，理由是国外水土不服，还是国内风水养人。 厉烜和厉焉也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厉焉身体不好，本来打算提前三年病退，但至今坏没从中国汽车运动联合会的副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一方面是她的专业能力实在是强，一方面也是有厉烜这个女儿，就凭这两点上头就不可能放她早走，最多让她自由上下班，批个长假 ，不用坐岗。 厉焉有了这个“上班特权”，一开始得空就会飞到国外陪厉烜比赛，但这样来回飞几次之后厉焉明显发现身体吃不消，从墨西哥飞回来差点在飞机上出事。这事以后就被厉烜用Ｐ房再也不让进来威胁，不准厉焉再飞5小时以上的航班来看她比赛了。 厉烜叫了辆出租：“师傅，去镜湖天地。” “得嘞。” 从首都机场到厉烜家有段距离，师傅乐颠颠地踩了一脚油门。 车上放着郭德纲的相声，厉烜闭着眼听了一会儿，听着听着困意就上来了。 司机师傅一脚急刹车差点把厉烜从后座拍到副驾驶椅背上，还好厉烜系了安全带，这下困意全无了。 司机师傅摇下车窗，伸出头痛斥前车：“嘿……我说你小子会不会开车啊！变道打灯！” 前车无知无觉，油门一踩就溜了出去，只留下车尾气在空中弥漫。 这突如其来的一颠差点把厉烜昨天的晚饭颠出来：“得了师傅，马上到了，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吧。” 厉烜拖着行李步行了一段，走到小区大门处，门口的保安看她眼生，还不让她进门。 “你住几栋的？外来人员不能随便入内。” 安保工作倒是比以前严谨了不少，厉烜心想。 “7栋的。” 保安将信将疑：“名字？” 厉烜自报家门，保安还是不让她进。 厉烜无奈地说：“那你跟我进去吧。” 厉烜刷了几次自己的指纹，都显示密码错误。她退了几步观察门锁，她家的确是指纹锁，但是这个指纹锁怎么换了个牌子？ 完了，这下解释不清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和我走！” 保安说着就要拿出无线电呼叫保安队长来抓人。 厉焉宛如及时雨宋江一般火速赶到“案发现场”：“等等！这是我女儿！” 保安愣住了：“厉女士？！” 厉焉感到好气又好笑：“怎么了，不信？” 保安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是我搞错了，实在是对不住。” 也难怪保安搞错，厉烜和厉焉在五官上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一个棱角分明的锋利，一个是圆圆的脸型配上温婉的五官，说她们是母女还不如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喊亲爹来的靠谱。
第13章 姚云 厉焉开了指纹锁，进门给厉烜拿拖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早告诉我。” 厉烜带上了门，把行李放在玄关的架子上：“本来想早点回来的，前两个星期在上海有工作，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之前的门锁坏了吗？” “是，夏天的时候突然就坏了，之后就换了一个。因为你一直在国外比赛呢吗，也没法给你添指纹，本来想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把密码告诉你，你这突击检查打了我个措手不及呀。”厉焉开了个小玩笑，“你房间我先给你收拾一下，去客厅休息休息吧。” “不着急，密码是多少？” “940101。”厉焉顿了一下，像是故意为了掩饰什么而轻声补充了一句，“我和他结婚的日子。” 厉烜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她也知道厉焉在对她说谎，她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还挺好记。” 这不是厉焉和丈夫结婚的日期，这是厉焉亲生女儿的生日。 难以言喻的钝痛和苦涩从心底涌上了喉头，厉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勉强地挤出一句话：“妈，我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厉烜没有听到回复，她像是一只被打败的黄鼠狼自顾自地钻进了院子里躲藏。 厉烜呆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在不停她使唤地下沉。 她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不能替代厉焉亲生女儿的地位，她也从没有想过要替代。厉焉赐给了她姓氏，带她回了一个安稳的家，给了她出国深造的机会，给了她登上领奖台的资格，给了她在九岁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厉烜应该感到很满足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不知足呢？ —— 2006年11月10日 “姚云，1998年出生，具体出生日期不详，籍贯不详，身体状况健康，各项功能健康。你确定要领养这个小姑娘吗？”李叔问道。 “她昨天在卡丁车场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好苗子。”年轻的厉焉说道。 “小姑娘是挺有天赋的，这身世也是可怜，但你也没有必要领养吧？” “她的天赋不好好被培养会被浪费。”厉焉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我先去和院长说一声，在回去把手续补办好。” 天赋、被浪费。 九岁的厉烜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发现他们要出来就偷偷地跑走了。 九岁的小厉烜在几天后得知自己将要被一个来自北京的阿姨领养后欣喜若狂，却又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她依稀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领养，她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就会再次被抛弃，她害怕一个人在此面对夏日的电闪雷鸣，她不想再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在大街上流窜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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