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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早，没看手机。你怎么了？” 傅成喻妈妈大概是每分每秒都在等傅成喻的消息，消息刚发出去一个电话就打了过了。 傅成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挂了。 “我在外面办事情，不太方便接电话，打字说吧。” 对面语音如同连珠炮一般发了过来，傅成喻只好点开语音转文字， “你怎么回事？我昨天去你那边找你，敲了半天没人开门。最后还是邻居告诉我你昨天一大早就搬走了。怎么回事情？”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怎么不和我说这件事？妈妈要知道的，不然妈妈不放心的。” 傅成喻胡编乱造了一通：“房东突然要卖房子，我还没找到下家，现在住在公司里。” “住在公司里算什么样子！有家不回非要去外面租房子干什么？明天就给我回家住！” “听到没啊成喻，明天回家，家里舒服，妈妈给你今天收拾好。乖，听妈妈的话。”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每次先以强硬的态度断绝自己选择的可能，给自己一巴掌，最后又说些甜言蜜语哄人，装作出一副democracy的样子来。 傅成喻悲哀地关了手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着。 —— “厉烜姐！你说清楚！你必须说清楚！”赵佳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买来的粥和豆浆塞给厉烜，“里面究竟是哪个小妖精勾了你的魂？！” “这么跑豆浆都没洒？”厉烜赞叹得看一眼赵佳佳，“你可以参加平衡木比赛去了。”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赵佳佳大口喘着气，“你得报销，还得给我心灵损失费！” “还没追到手呢啊，追到手再让你看看真容。”厉烜把赵佳佳往反方向推，“你再去帮我买两瓶矿泉水和一袋棒棒糖上来，对了还要暖宫贴啊。” “暖宫贴？你不是挺生龙活虎的吗？”赵佳佳还没从家属这一惊雷中缓过来，没意识到自己的质疑厉包含着什么隐藏内容。 “去就是了，哪儿这么多话啊？”厉烜催促道。 “女的？女的？？”赵佳佳听从命令下楼后，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厉烜？当着自己的面，这就出柜了？？ 厉烜带着清粥小菜走进去，却看见傅成喻正在打电话，眉头深深地紧锁着。傅成喻也望向她，只朝她摇摇头。厉烜了然，看到傅成喻这般为难，又退回到门口候着。 “请你别管我了，我是个经济独立的成年人，不是你的摆件！”傅成喻朝着手机嘶吼，她的声音现在依然是沙哑。 虽然傅成喻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音量，但这句话在安静的就诊室犹如入池之石。 即使是站在门口的厉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第28章 只好睡一张床 厉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傅成喻调节好状态再进去。她懂傅成喻的失态的一面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的，也给彼此都留出一些空间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傅成喻闭着眼睛休息，这会儿一瓶盐水已经吊了一半。如果厉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傅成喻的眼角红红的，眼皮都微微肿了起来，显然是刚刚哭过鼻子。 厉烜只把豆浆放在傅成喻掌心里，柔声道：“多少喝一点，你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了。” 傅成喻现在的鼻音很重，也不想多说话：“谢谢。” 既然傅成喻不主动说，厉烜也不会追问刚才傅成喻是和谁起了争执。厉烜是一个习惯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关切的人，她相信只要做到了，又何必多言。 有些温暖是切实在身边、无需言语就可以传递的。 赵佳佳脚步倒快，一会儿就从医院对面的小卖部买好东西上来了。她倒也不是故意看见傅成喻长什么样地，而是厉烜坐在那里实在是太扎眼了，而且窗户正对着大门，想不看见她都难。 赵佳佳推门进去，正看见厉烜一勺一勺地喂傅成喻吃饭——倒不是傅成喻矫情，是厉烜自己坚持这么做的。 傅成喻看到赵佳佳走进来就立刻带上了口罩。 “咳咳……”赵佳佳清了清嗓子，把一包塑料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满脸写着不忍直视的表情，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厉烜姐，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买好了。”偷偷瞄了一眼傅成喻，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个挺清秀的女孩子。 厉烜头也不回地说了声：“哦，那你放着吧。”随后厉烜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转头对委屈的小助理说：“叫什么姐？叫老板！” 真是好大一口锅落在赵佳佳的背上，平时我这么称呼厉烜也没事儿啊，怎么今天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托马斯回旋大转弯？！难道这就是恋爱中喜怒不定的女人吗？难道厉烜姐这个称呼现在只有嫂子能叫了吗？难道我助理的位置马上要被亲嫂子取而代之了吗？ 苍天有眼啊——我什么都没做错啊，我只是个跑腿的啊！ 赵佳佳在心里无声地呼告，恨不得以头抢地尔表达自己的委屈！ 傅成喻摆摆头，示意自己吃不下了，她看到赵佳佳，便问厉烜：“这是？” “我工作室的助理，赵佳佳。”厉烜回答道。 赵佳佳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在亲嫂子面前刷好感度的绝无仅有的天赐良机，立刻狗腿子般地殷勤说道：“您叫我小赵或者佳佳就好了。我们老板对您可关心了，让我去买早饭还有这一大堆东西，考虑得妥妥贴贴仔仔细细。祝嫂子早日康复！” 厉烜“嘶”了一声，无奈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呢？谁是你姐？送完了还不走人，等着我请你吃饭啊？” 傅成喻打断了厉烜的施法，赶紧对小姑娘说：“你别听她瞎说啊。辛苦你跑了好几次，真是谢谢。” 赵佳佳心里门清，只要把嫂子哄好了哄高兴了那老板自然就高兴了，她就万事大吉了。而且这两人长得又养颜，在那儿一坐和漫画上的女主都没什么区别。但我们单纯的小助理完全没想到，厉烜这个“扣扣索索”的老板防她和防贼似的，不想让她和傅成喻多说一句话客气话。 赵佳佳客气地回答道：“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老板才辛苦，放了别人鸽子来陪您的。” “扣扣索索的老板”下了最后通牒，表示再不走就要扣工资。 等待赵佳佳走远了之后，厉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对傅成喻说：“一会儿是家属，一会儿是嫂子的。你说他们眼光怎么这么好呢？” “祖宗和嫂子，这辈分也不大对吧。”傅成喻指了指袋子，“买什么了，给我看看？” 厉烜像哆啦A梦一样，从塑料袋里掏出一袋棒棒糖——不多不少，刚好十根。 “奖励给我们最勇敢的成喻小朋友的棒棒糖。”厉烜得意地说道，“我可不会食言。你要什么口味的？” “葡萄味有没有？”傅成喻忍俊不禁，她知道厉烜的玩笑话是逗自己开心。相必厉烜注意到自己刚才打电话时候的失态，厉烜的玩笑话也的确能帮她驱散开心中的阴霾与不安，只要厉烜在她身边，她就觉得无比心安闲逸。 “傅老板您拿好。”厉烜双手奉上。“这瓶点滴快打完了，我叫护士来换一瓶。” 输液室里人越来越少，像是特意为两人留出空间来单独相处。 傅成喻拦住了厉烜：“先不着急，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 “你今天有工作？我是不是耽误你了？”傅成喻有些内疚地说，“我刚刚听你的助理说你放了别人鸽子，是这样吗？” “这小姑娘还真是多嘴。你别自责啊，就是一个普通的访谈，不是特别紧急。我已经和那边负责人说过有急事，他们会和我经纪人约好下次访谈时间的。不耽误工作。”厉烜想让傅成喻少一些不安，便耐心解释道，“今天没去还真是凑巧，那边乌泱泱的请了个什么全国十大杰出运动青年过去，这种东西你懂的嘛，我真去了肯定免不了中午吃饭，到时候在来一顿应酬，到时候被硬拉着灌酒，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你难道忍心我再叫一代驾吗？”厉烜装作委屈的样子盯着傅成喻。 “你不是有司机的吗。”傅成喻忍不住悄悄说道。 “我酒量不好也是真的嘛，上次喝了两杯就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姐姐不怕我竖着走出家门，横着被抬回来呀。” 傅成喻还从没见过厉烜这副样子，心头暖热，只觉得厉烜并不是只有平时在赛场上凌厉的一面，反而倒是像只人畜无害的大猫猫，很可爱很会撒娇嘛。 “我当然不忍心了，不忍心看你再浪费一晚上的酒店钱。”傅成喻顺着台阶下，“好吧，这就当作是我发烧免了你喝酒应酬。” “那可不是，我说你是我的福星。”厉烜开了瓶水，慢悠悠地站起身，“我去接一点温水，顺便找护士啦。” 傅成喻的点滴量并不大，很快就打完了。厉烜说实话有些尴尬，家里一大早被她翻了个天翻地覆，客卧的门都干脆被她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必定是乱糟糟的一团狼藉——这下傅成喻回家只能睡她的床、她去睡沙发了。 厉烜把实际情况告诉傅成喻，傅成喻一听到她着急到连门都咋了，心中是又好笑又感动，从来没有人能为她这么不计后果，只有厉烜。 那夜寒风吹彻，梧桐落叶下厉烜的真切热忱她全都记在心里。 司机冯师傅如约等在门诊门口，看到厉烜就打了打车灯示意。傅成喻现在的精气神已经好了许多，不同于来时路上像一只小病猫还需要厉烜抱着了。 也不知道司机师傅都看到了什么……厉烜要是说了不该说的那我不是丢死人了…… 傅成喻就这么担心纠结了一路。 虽然听了厉烜的描述后傅成喻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等厉烜开门口映入眼帘的满地狼藉和拐角处像一片被撕烂了的A4一样的门——姑且还能叫它门把，傅成喻还是吓了一大跳。 “这……这是你家？”傅成喻弱弱地问，“真的不是什么入室抢劫案的案发现场吗？” “很遗憾，真的不是入室抢劫案。”厉烜认真地回答道，“是入室救援。” 等到傅成喻走到房间里一看，木门地碎屑飘了一地板，满床都是褶皱的床单，甚至还有自己的…… “我光看图片不讲事实的话，几乎可以断定这还是性犯罪的现场了。”傅成喻麻木地说道。 “很遗憾，真的不是性犯罪，虽然本人昨晚还真的有点上头。”厉烜诚恳地解释，“怎么办，你选择睡在哪里？” 傅成喻回头看了眼更加狼狈的客厅，更加麻木地说：“我选择睡厨房吧。” 厉烜不由得笑了出来：“没事儿，你睡我房间好了。我房间的门刚好不是正对着客厅的，采光也好一点，你下午赶紧再去睡会儿，好好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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