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孟柏围了上来,“她怎么了?闹什么?” “说是有人害死了叶虹,说叶虹的死和学校有关,还说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她还骂张叔叔!” 张叔叔。 都快忘了,猥l琐老男人张苟先生,已经成了女孩儿们口中的仁慈“张叔叔”。 谁和张叔叔过意不去,谁就是和整个小镇的希望过不去。 孟柏和周安对视一眼。 “然后呢?” “然后她妈妈刚刚被带走啦!怪吓人的!那个尖叫声,真的巨瘆人!” 周安没忍住插话:“你们难道不觉得叶虹死得很离谱吗?她成绩优异,人也不错,前途一片光明,她为什么要寻死?” 女孩儿们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回答。 “啊,我不太清楚,其实我和叶虹平常也没那么熟。” 另有人搭话:“她人是挺好的,但我真的没深入交流过。” 周安心头一哽,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在教室里遇到叶虹,也是叶虹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散了吧散了吧,马上上课了!” * 今天上午连堂数学课。 当许芹老师抱着一摞书走进教室时,孟柏率先抬眼和她对视了一下。 她们三人,自那件事过后,就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默契。 那就是当周安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许芹老师从来没有“收养”过周安,那些日子,是周安自己乱跑掉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安你上来把作业本发一下。”许芹将练习册放在讲台上,转身去画曲线图,无意瞥到黑板一角的数字。 【距离高考还剩222天。】 许芹顿了一下,转过身来,面向所有人:“222天,一晃就过去了,十月一过,眨眼就是冬天,再到新年,来年六月不过就是一瞬间。”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不需要有人回答她,随即转过身去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 台下,孟柏转着笔游神。 她在想别的事,无关学习,而是叶虹母亲的事。 她为什么骂张苟啊?她知道些什么? 这时周安的试卷发了过来,孟柏伸手拦了一下,“放学去找叶虹她妈不?” “去。”周安一心两用,又朝教室后方的徐舟抛了个媚眼,两人对一些奇奇怪怪的唇语,看不懂,当然孟柏也不想看。 “叫上徐舟。” 周安点点头,“行。” 讲台上,许芹老师画好图形,转过身来,将粉笔扔在盒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笔灰,“今天重点讲一道易错题,大家要竖起耳朵听了。” 孟柏拿出中性笔,刚准备做笔记,身后的周安轻轻戳了戳她。 “干嘛?” 周安压低声音:“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孟柏抬起肩膀抖开了她的手,“人家老师讲题呢,你别打扰我听重点啊。” 周安又戳了两下,手上的力道很重:“我想起的事更重要!你不听会后悔的!!!” 孟柏快要失去耐心,“快说。” “我不敢说!我递纸条给你!” 周安唰唰几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行字,撕下来递给了孟柏。 孟柏不懂她如此大费周章是什么意思,并不相信从周安嘴里能听到什么劲爆消息来。 拆开纸条一看,孟柏的心瞬间重重跳了一下。 周安说: 【还记得周末补课的时候,我说那个文文静静的数学老师很眼熟吗?那个周一正,我的确见过他的。】 孟柏视线继续往下,周安后面的字写得特别小: 【确实见过,在许芹老师家里,有他的照片,没猜错的话,周一正应该是许老师的男朋友。】 !!!! 开什么玩笑!!! 孟柏一把将纸条捏在手里,狠狠揉成一团,生怕被别人看见。 周一正?许老师男朋友? 要知道补课那天,她们三人对周一正评价并不高。 总觉得对方是个道貌岸然的死变l态。 怎么可能会是许老师的男朋友啊。 可周安说的话可信度又很高。 这时,讲台上的许芹声音变得洪亮,她因为过于专注,连续说话导致脸颊有点红。 孟柏盯着她看,思考一个问题:许老师和周一正的相似之处有什么? 同样是数学老师。 同样是从城里来的。 同样的年纪。 同样的...... 孟柏盯着许芹看得太久,胸口突然一滞,她脑袋里闪现出另一种想法: 许芹老师和周一正有极其相似的五官,都是高鼻梁,小脸蛋,脸颊轮廓几乎可以贴合,一双眼睛泛着清澈的光,特别是授课时的神态和音速。 是恋人? 怎么觉得更像亲姐弟。
第50章 无疑周安这后知后觉的记忆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徐舟听了更是惊讶, 连续问了三遍你确定吗。 周安说她确定。 下午放学后,三人打算去一趟叶虹家,一路走一句说,话题还是在许芹这里: 周安:“是兄妹吗?也没觉得他们俩有多像呢, 我觉得是男朋友。” 徐舟:“重点不是男朋友还是亲戚, 重点是许老师和周一正有关系啊。” 于是三人都困惑了。 所以周一正到底是什么身份? 许老师能把他的照片放在家里, 说明他对许老师来说是重要的人。 既如此, 那他直接决定了许老师的立场。 周安回忆:“你们记得那天补课的时候, 周一正让我当他课代表不?当时我还挺困惑呢, 怎么这么巧就点到我了!” 恍然大悟,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呐。 “我想起来了。”孟柏揉了揉眉头, “可如果这样,那就更不对劲, 如果他们合谋要做什么的话,干什么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徐舟挠了挠脑袋, “嘶——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孟柏:“?” 周安:“?” 徐舟:”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是故意的。” 回忆闪现, 细枝末节涌入脑袋。 想起那天,周一正先是主动让周安当课代表,中午吃饭的时候又从教室出来, 问三人为什么不去吃盒饭。 他好像特别关注她们, 这也是她们不喜欢他的原因。 但现在理清,觉得周一正很刻意, 总有有一种“快来注意我”的感觉。 于是大家都迷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又是为什么啊?” 没人知道为什么。 周安吐槽:“搞得我都迷糊了, 一想到他是许老师的男朋友,就没法将他代入斯文变l态的形象中去了。” 毕竟许老师这么好。 在教室宿舍待的那一周, 对周安来说,几乎是难以奢求的美妙时光。 她不相信许老师会是坏人。 三人说来说去也无法下定论,话题却一刻没停,无数种猜想,每一种都没有落脚的证据。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某条小巷口,周安才停下脚步: “好像就是这里了。” 孟柏抬眼一看,这是一条偏僻的小巷,狭窄的石板路铺平,视线一路延伸到尽头。 两边都是低矮的瓦片房,房檐边角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简陋、逼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扑面而来一股压抑的气息。 未曾想到像阳光一般的叶虹同学竟然住在这里。 这里大概是落后小镇中的“贫困区”。 “她家住这儿?”孟柏问。 周安颔首,“对,就住这儿,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她妈平常就做一些针线活,支撑母女俩的生活,不过叶虹死后,我听说她妈妈已经不做事了。” 孟柏心头一酸,想必对叶妈妈的打击相当大。 砰!!! 啪!!! 屋内突然传来瓦罐摔碎的声音,连续三声,紧接着是女人的嘶吼: “杀死你个狗l日的!!!!我要杀了你这个杂l种!!!!” 孟柏吓了一跳,待到缓过神来时,周安已经冲在了前面。 “快快快!跟上!!!” 她们原本以为叶虹家里有人,没想到赶到的时候,家里只有叶虹的母亲而已。 她在自言自语,在对墙撒气,家里可以算是一片狼藉。 该摔的都摔了,缝纫机上全是撕碎的破布。 大概她是伤心过度,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整个人蓬头垢面的,看起来像是精神失常的中年妇女。 这边三人不知道该不该接近。 周安轻轻拉了孟柏一下,示意她后退一点。 “徐孃——” “你是谁!!!”女人抓起手上的毛线团就往后面扔,“全都滚!!!” “徐孃,我是周安,你还记得我吗?” 女人缓缓转过头来,凌乱的头发遮挡了半张脸,但眼里的凌厉和锋芒一点都没少,直到视线和周安对上,眼神才缓和了一些。 她点点头,“周,你是小周。” “对,我是小周。”周安上前一步,心有犹豫,但还是迈出了下一步,“你认出我了,认出就好了。” 叶虹的母亲叫徐景芳,在叶虹没出事之前,她挺和善一个人。 也就是大家眼里老实巴交那一类。 如今能东砸西摔,估计是心理上受了重创,但完全能理解。 叶虹就是徐景芳的全世界,叶虹一死,必然扼杀了这个家庭的所有希望。 徐景芳眼里光色黯淡。 在场三人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知道这是悲伤度过的应激反应,周安并不怕她。 周安缓缓朝徐景芳走去,蹲在她身旁,小声说:“嬢,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说。” 身后徐舟伸来一个口袋,里面是刚买的酱香饼。 徐景芳一听,眼泪绷不住了,抱着周安就是哭:“虹没了,她死了,不见了,不会回家了......” 周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是来帮叶虹的,你先吃东西,吃了再慢慢求你好吗?” 一听到“帮叶虹”这三个字,徐景芳紧紧拉住了周安的手,她那沾满老茧的手指微微颤抖:“能帮吗?你们能帮吗?你们得帮啊!”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再细的稻草也得抓紧了。 三个学生,能帮什么?但那瞬间徐景芳已经没了思考能力,无法以常人的逻辑去思考。 面对这三个看起来软弱无力的高三学生,她视她们为唯一的光和希望。 “徐嬢,我知道今天早上你去学校了,但我们真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来找你是想让你细细和我们说说。” 徐景芳落着泪摇头:“不信的,都不信的。” “信,我们都信。”连同孟柏也走了过来,她和周安蹲在一起,抬眼去看徐景芳,伸手替她擦拭脸颊的泪,“只要你说,我们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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