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白小声回应她:“有的。” “哈哈,那整个蛋糕都要插满了!好麻烦哦!” 话是这么说,两人手上的动作是一点没停,一人插一边,期间孟柏的手好几次触碰到缪白的,她承认自己有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缪白没躲开。 蜡烛插完才发现:“没有打火机诶......” “你觉得需要吗?”缪白抬眼看她,目光轻飘飘的。 还没等孟柏反应过来,唰的一声,十八根烛光亮起,瞬间照亮了她和缪白的脸颊。 灼热的火苗在空气中燃烧,同时也燃烧了孟柏的心。 她承认,过于强烈的光亮让她有点心慌。 或许是害怕看缪白的眼睛,视线便转移向下,“好亮,赶紧吹灭,你会不舒服的。” “生日快乐,孟柏。” 这是缪白今天第三次对孟柏说,每一句都在孟柏心上压下了更重的筹码。 “谢谢你,缪白。” 下一秒,孟柏还是吹熄了蜡烛。 火光这种东西,在这一刻,对孟柏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烛光一灭,陷入黑暗过后,气氛短暂安静下来,良久过后,缪白才说:“你好像没有许愿。” “哦,我忘了!”孟柏赶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将那个愿望又许了一遍。 愿望很简单:十年之后,还能一起过生日。 周安,徐舟,孟柏,还有一个叫缪白的人。 一定要有缪白,如果没有她,那这个愿望就不能算实现。 孟柏睁开眼,“许好了,吃蛋糕吧。” 蛋糕不算大,但对两个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她将蛋糕上有水果的那一块切给缪白,但下一秒就遭到了拒绝:“太甜,你吃,我只要一小块。” “哦,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嗯,老年人是这样的。” “噗!!!哪里老年人了!”孟柏笑出来,“哪有漂亮女人这样说自己的!” 漂亮女人四个字是心里话,也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但说出去之后又有一点不好意思,孟柏倒是自己把自己说害羞了。 “漂亮女人?”缪白眉头上扬了一些,“哪里漂亮?” “都——”孟柏还是挑出大片的水果给缪白,小声说:“哪里都漂亮。” “哪里都漂亮,所以是哪里漂亮?” 孟柏脸彻底红了起来,她不明白缪白在明知故问个什么,“哎呀吃蛋糕啦!快吃!水果你也必须吃!我也吃!我们一起吃!” 以此来回避这个话题。 而缪白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孟柏蹲累了,索性坐下,院子里很黑,灯光便是天上的月亮,她挖了一勺蛋糕送入口中,是她没有吃过的奶油味道。 “在哪里买的蛋糕,好好吃啊。” “镇上买的。” “就那家蛋糕店?味道不太像啊。” “我让老板去城里进的新货。” 孟柏突然想起孟兴仲说的话,他说他下午去买蛋糕的时候,老板到城里进货去了。 原来进货是进的这款货。 突然觉得缪白是个很精致的人,连蛋糕都要不一样。 “所以蛋糕店老板见到你了?” 缪白点点头,“看到了,觉得我很陌生,还问我是不是外地人,我说是的。” 孟柏突然觉得很讽刺,当人人唾弃的“疯子”出现在大众视野时,他们竟然不认识“疯子”本人。 土生土长的缪白,被视为“外地人”,实在荒谬。 但这些话都不愿意告诉缪白,怕说出来煞风景,她现在只想夸缪白: “蛋糕好好吃,买的书我也喜欢,还有相机,相机我还不知道怎么用,哪里都好,就是太贵了,你太万能了,让我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回馈你了。”孟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蚊子似的说了句:“然后觉得自己很普通。” “不需要你回馈我什么。”缪白觉得孟柏真是奇怪,想这么多做什么,“你开心就好。” “是开心的。”孟柏声音更小了:“可是你也太好了。” 羞怯洒满空气,孟柏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挠痒痒。 但缪白还是听到了。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让缪白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其中的深层含义。 “孟柏,有一件事,我们现在好好说。”缪白放下了手里的蛋糕,眼里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孟柏心头一紧,“你说。” “我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所以直言,想告诉你,我是会消失的。”缪白的表情变得很认真:“我并不是说你不对,也没有说那种情愫是错误的,我尊重你的感情,但我想说,我是会消失的,当我消失在这个世界那天,注定悄无声息,留下的痕迹还不如路边的一朵花。” 缪白的表情太过于淡定,这种寡淡的话语往往最能引起轰鸣。 “所以呢?” 缪白音调平缓:“所以可以理解为,你的爱是真实的,但我不是,也许你觉得我很完美,但我是很虚无缥缈的存在,在我身上倾注过于浓厚的情感,并不值得。” 孟柏心脏骤然收缩,脱口而出:“值得。” “值得吗?”缪白眸子里漾开情绪,仔细打量着孟柏的表情,旋即问她:“好,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哪里值得?”
第49章 “好,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哪里值得?” 缪白的话很直接,直接到孟柏差点没法接。 与其说缪白是想知道答案,还不如理解成她想让孟柏知难而退。 这确实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孟柏却选择直接回答:“缪白, 你想要我说什么?这是一种感觉, 感觉怎么能够精准描述?” 缪白迷茫:“其实我不太懂, 既我是即将消失的人, 你对我产生情愫的意义是什么?” 孟柏并不退让, “按照你的逻辑,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会消失的, 那爱的意义是什么?没有意义是吗。” 缪白又说:“我的存在很短暂, 比你想象中更短。” “是下一秒钟吗?”孟柏直勾勾看着她:“就算你是下一秒钟要消失,我也要喜欢你。” 缪白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在这之前, 她一直觉得孟柏是一个小孩儿,即便已经成年, 缪白还是没法说服自己。 但就在刚刚, 这一番言论就很不小孩儿。 “不要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了。”缪白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吃完蛋糕就赶紧回家吧。” “所以我们呢?”孟柏下定决定要问到底:“你这幅样子, 算是拒绝我了,是吗?” 如此迫切,热情得让缪白心尖发痒, 却还是点了头, “嗯。”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我们还是朋友吗?” 缪白顿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没法拒绝孟柏。 “可以找我, 我们还是朋友。” 孟柏心里的石头落下来,觉得相较于躲猫猫, 还不如什么都直白一点好。 被缪白拒绝并不意外,孟柏早有心理准备, 她觉得如果缪白答应她,这才奇怪。 “哦,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呢。” 缪白眼神缓和了些,诚然直言:“你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我为什么不要再见你?” 孟柏试探:“可下午我说了那些话之后,你就走了啊......” “我只是给你买蛋糕去了。” 当然,下午那一刻缪白确实不知道如何回应她,这也是原因之一,但不打算坦言了。 见天色昏黑,缪白让孟柏吃了蛋糕赶紧回家。 两人都不是很能吃的类型,孟柏浅浅吃了几口,放下了手里的蛋糕盘,“好,那我走了。” 短短五个字,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为。 “嗯。” 缪白没有要送她的意思,孟柏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剩下的蛋糕没带走,孟柏站起身来,往院子外走,临出门栏时又回过头看向缪白,“缪白。” 缪白抬眼看她,“怎么了?” 孟柏深吸一口气,不吐不快:“我不是唱戏的女人。” “嗯?”缪白皱了一下眉头,不明其意,“什么?” “我才不会像她一样抛弃你。”话音落下,孟柏撒腿就跑。 待到缪白回过神来时,孟柏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孟柏的话很短,却在缪白心里埋下一颗会发酵的种子,来时轻轻,过了一会儿就变了味道,缪白品出了其中的深意,霎时心里滑过一点微妙的东西。 不禁感叹:这个小孩儿,到底还要说出多少让她意外的话啊。 * 没有缪白的夜晚是黯然的,有缪白的晚上虽然夜夜漆黑,但世界都是发光的。 这是孟柏一个人躺在床上时的感叹。 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着。 只好摸出枕头下的古老怀表,捏在手心,觉得不过瘾,又去抱缪白昨天睡过的枕头,试图从这些东西上捕捉到缪白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着迷,前几日共眠的时候还不这样觉得,今晚这种思念的感觉达到了巅峰。 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缪白的影子。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如周安所说,恐怕是坠入爱河了。 爱意在夜晚肆意流淌,从孟柏心头溢了出来,沾染了身旁的枕头,打湿了荒芜的天花板,涂满了整个世界。 她深吸一口气,幻想着那个距离此地不过几百米的老院子,想念那棵核桃树以及那棵树的主人。 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做什么呢? 她在发呆吗?她在数一个晚上要掉落几颗核桃吗? 那瞬间孟柏居然有个相当荒谬的想法,她在想,为什么她不是那棵树,如果是,那她可以一辈子和缪白待在一起了。 入睡很困难。 孟柏不知道失眠到几点才睡着...... * 第二天清晨,太阳照常升起,生活无一例外,像一辆例行公事的火车一样往前跑。 起床,上学,和其它的高三学生没什么差别。 孟柏骑着那辆山地自行车,乘着晨光,自由地驰骋在小镇的石板路上。 昨晚缪白的确扰了她的梦。 整个晚上都是缪白,直到醒来才留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嘿!”路上碰到周安对孟柏挥手,“刹一脚载我一路啊!” 孟柏捏了刹车,开玩笑的语气:“五块钱啊五块钱。” 周安轻车熟路往后面一座,笑着回应:“行啊师傅,那你得骑快点啊!” 她们穿过街镇的菜市场,一路颠颠簸簸,最终停在了学校大门口。 一群女生站在校门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周安跑过去凑热闹,琢磨着探探风,“在聊什么呀?” “叶虹的妈妈疯了!”李月往学校里面看了一眼,“大清早的就找学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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