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行意脑袋稍仰着,笑意在脸上弥漫开来,她轻快地应了声“好啊”,就见秦恣弯下腰把准备给她放书的小桌子挪过去了,桌上还有一杯水,秦恣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水搞翻了。 她把桌子挪得稍微远了一点,还没来得及直起腰,盛行意就已经双臂勾住了她的脖子。 秦恣的神经都绷紧了。 她不是没被盛行意勾过脖子,前两个月盛行意拒婚的当晚,盛行意喝多了酒有些站不稳,就勾住了她的脖子来着。 可现在不同于之前。 现在的她对盛行意藏着怎样的心思,盛行意本人也清楚。 所以秦恣可以很确定的是—— 盛行意开钓了。 以前觉得盛行意是直女的时候,秦恣对此心跳加速的同时又无可奈何,但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单箭头,再遇到这样的场景,秦恣的无措又加了几分。 她们的拥抱还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她也还是做不到一点习惯。 秦恣的双手找不到着力点,她的腰还弯着,掌心最后放在了盛行意的肩头。 今晚的盛行意穿得也很单薄,肩头那一块也只有两根吊带吊着,秦恣的掌心放在上面,只觉得温度在迅速升高,有些灼热感。 慢慢地,她把手臂往下,还是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将盛行意抱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紧许多。 她心疼。 即使早就知道盛行意生活在了怎样的环境里,但她还是为盛行意感到心疼。 也是拒婚的那晚,她记得盛行意一路跟机器人似地回到了“馨馨家”,还记得自己在接住倒在沙发上的盛行意的时候,盛行意又说的“我不愿意”。 而过去那么多年的时光里,盛行意又有多少次没有说出口的“我不愿意”呢? 明明取名叫“行意”,但是否在那天起,盛行意才真的行了自己的意呢? 秦恣闻着盛行意身上的香气,双唇抿得很紧,她能感受到盛行意的手臂环着她的力度,能感受到盛行意抵在自己肩上的额头的温度,能感受到盛行意略有些烫人的的呼吸,就落在她的锁骨的地方。 她能感受到盛行意整个人的存在。 真实且让她珍贵的存在。 这个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久一些,盛行意考虑到秦恣的腰,也没一直盘腿坐着,到后面甚至还直直地以跪着的姿势,这样一来,秦恣的腰就会好受许多。 秦恣的下巴在她的发顶蹭了下,轻声道:“你会膝盖疼。” “我不会。” 盛行意难得倔强的语气。 秦恣顺着她,笑了一声:“好。” 窗外夜色如潮,黑暗吞没了一切,远处的一栋楼有不少住户的灯光亮着。 没人会注意到在这样的小小的飘窗上会有两个女人在拥抱。 “还想听什么吗?”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盛行意又低声开口,说话的气息又落在秦恣的肌肤上。 秦恣回想了一下,问:“大学期间为什么会偷偷回西城找念念喝酒呢?” 也是认识的那一天晚上,何念说过的。 秦恣发觉自己的记忆倒是一点儿不差,关于盛行意的很多事情她都能想起来,而且那么清晰。 “室友以为我不在宿舍,说了很难听的话,但那天我是在的。” 盛行意没说那些话又多难听,但秦恣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可猜着了又怎么样呢。 “于是就偷偷回西城找念念喝酒了?” “嗯。”盛行意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秦恣又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一声:“下次喝酒可以叫我。” “你不能多喝。” “不,你应该说没有下次了,盛行意。” 盛行意慢慢地仰起头来,她的眼里蒙上的一层雾气逐渐散开,眼前的秦恣背着光,眼睛却也依旧明亮。 两人的身体没再贴着,隔了一点空隙。 秦恣的呼吸放轻,她看着盛行意的这副模样,眉头挑了下,问:“我说得不对吗?” “很对。” 盛行意的胳膊还环着秦恣的脖子,房间里开着空调,相触碰的地方却生出一些潮热的感觉来。 这个距离对于秦恣而言,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看不见盛行意的脸还好,但现在盛行意就抬着这样的一张让她心动的脸,又是这样的跟狗狗一样的眼神,她真的很怕自己的心脏能当场跳出来。 而且盛行意到底怎么长的? 比如眼睛平时看上去漂亮就算了,现在再看,秦恣就觉得自己会沉溺在里面了。 “膝盖呢?现在疼吗?”秦恣又关心地问起来,因为她们抱了有一会儿了。 盛行意摇头:“不疼。” 秦恣没有放下心来,她沉吟了几秒钟,说:“但我还是会担心。”她缓缓地撤着自己的双臂,“除非你换一个姿势。” 等话一出口,秦恣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讲得跟什么似的。 但她没有说不抱了的意思。 因为哪怕只是拥抱,她也是会上瘾的,更何况盛行意即将回到西城,再多抱抱怎么了? “秦恣。”盛行意却没有立马就答应下来。 秦恣扬眉:“嗯?” “你是不是现在一点儿也不困了?” “嗯。”她其实本来就还不困。 盛行意缓缓地凑近了她,嘴唇在她的脸上点了一下,笑吟吟地道—— “但我困了,姐姐晚安。”
第94章 不出意外的是秦恣这一夜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 反复地摸了好多次自己被盛行意亲过的地方,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她翻身会想到,她闭眼会想到,看手机屏幕会想到,她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 她想自己真是完蛋了。 她甚至想象着如果把这件事发到朋友们的群聊里的话,大家肯定会笑她—— 三十岁了!亲个脸怎么激动成这样! 尤其是陈慕那边的速度一对比,她跟盛行意都认识两个月了,还在这里搞这些初恋戏码似的。 所以秦恣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往外说的, 她自己偷偷乐,当然了,她本身也不是会什么往外抖的人, 这是她跟盛行意的事情,她自然是选择自己留着了。 她很珍视这一段感情, 哪怕还没开始恋爱,但不妨碍她把它看得很重要。 不过她失眠是一回事,还是要早起打八段锦又是另一回事,毕竟昨晚盛行意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 她还特地给盛行意发消息问早上还打不打八段锦。 盛行意:【打。】 于是秦恣还是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只是她脑子过于兴奋了, 睡得少不说, 还没睡好,还没到点就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刚泛起青色,整座城市还很安静。 秦恣懵了两秒钟,她坐在床上, 自己又笑了起来。 起得比平时都要早,她成了最先洗漱的那个人。 而在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这副模样, 她又拼命压了压自己的嘴角,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都会泄漏出来,最后索性不压着了。 只是没睡好,太阳穴有些疼。 到了七点半左右,送早餐的外卖员来了。 秦恣看了眼次卧的门,对于盛行意还没起床这件事,还有些意外。 如果是以往的这个时间,盛行意就是在饭桌前拆着外卖的人,而不是她。 今天身份对调了。 秦恣把外卖从袋子里取出来,次卧的门依旧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她也不再犹豫—— 盛行意昨晚或许也没有睡好,那么就让盛行意睡下去。 她现在对于八段锦的姿势和动作已经熟练许多了,可以自己一个人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八点半到来的那一刻,秦恣又朝着次卧的门看了过去。 盛行意还没醒来。 秦恣隐隐地生出来一些不对劲来。 她给盛行意发了微信过去,准备再等半小时,如果到了九点钟盛行意还没有醒来的话,那么她或许就要敲门试试了。 这半小时里,秦恣剪视频有些剪不下去。 她总是看向次卧的门,希望盛行意能在门口出现。 但没有。 这个九十来平的出租屋就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生活。 到了九点,秦恣盖上笔记本起身了,她来到了盛行意的房门前,用指节叩响了这扇门,同时她也喊了一声:“盛行意。” 她问:“你还好吗?” 情况不是很好。 因为在几秒钟以后,盛行意给她拨了通电话过来,嗓音沉闷:“我好像感冒了……” 秦恣:“……” 她开了门。 盛行意在床上侧躺着,脸色不太好,额头冒了不少的冷汗。 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边蹲下,盛行意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着秦恣。 秦恣脸色紧张,她说:“你先别讲话,我来。” 盛行意脑袋昏沉地点了点。 秦恣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模样,连忙去医药箱里取了测温计过来。 ……盛行意烧到了39度8。 秦恣又连忙给她接了杯温水,由于盛行意还没吃早餐,也不能空腹吃药,她又去把买来的粥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下。 等到看着盛行意吃掉她药箱里的退烧药,她才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盛行意昨晚还好好的,结果现在就发高烧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盛行意在吃过药以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恣把窗帘再为她拉了拉,才蹑手蹑脚地出了这个房间,她自己都没想到第一次踏进盛行意的房间会是因为盛行意生病了。 已经来到了八月下旬,云城的阳光却依旧刺眼。 秦恣在沙发上坐着闭着眼,她的一口气在见到盛行意的时候就一直憋着,现在照着太阳才松了松,但神经依旧是为盛行意而紧绷着。 她昨晚本来就睡得不怎么样,此刻也顾不得自己头疼了,去厨房自己熬粥。 尽管她不怎么会做饭,但是熬粥这样的只需要用到电饭煲的事情,她还是会的,只是涉及到米和水的比例的时候,她还是习惯性地问起来了妈妈。 金殷女士回答了以后,问了一嘴:【今天怎么想起来自己熬粥喝了?】 【有人生病了。】 金殷女士:【……】 再也不问了。 能让秦恣这种厨房懒忘都勤快起来的人,那么对方就一定不是普通朋友,包括她认识的秦恣的那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她们估计也没有这个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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