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恣觉得时间上有些紧迫。 盛行意侧过脑袋,看着她,笑了一声:“可是我在西城的时候,也能在网上看见视频。” “……”说得也对。 秦恣闭紧了嘴巴,一想到盛行意要回西城了,她的心就跟被攥起来了一样。 她要跟去吗? 可是盛行意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并且她也有自己的工作。 这几天又有一些商家找上门来,她都没有拒绝,但也没同意,都还在考虑当中。 秦恣又生出一丝茫然来。 回到出租屋,秦恣才发现金殷女士在她出门的时间里又来了一趟,这次带了一些水果来,放在了冰箱里。 盛行意去洗澡,她吃着妈妈带来的葡萄,看着群聊里琼姨她们发的感谢信。 已经快到下旬了,清岳县的蜜桃已经没多少可以卖的了,而且有今年的经验,来年一定会更好。 而这一切,离不开秦恣她们的帮助。 长长的感谢信里是琼姨她们的真情,秦恣看得很震撼。 只是最后琼姨她们又说要给她们几个寄一箱桃子,秦恣连忙拒绝了,表示自己现在不在云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否则拦不住人家的热情。 不过盛行意现在是在洗澡没出现,那么陈慕呢? 秦恣想到下午陈慕说的话,禁不住揉了下自己的眉心,她没有理解错的话,陈慕现在是在忙。 现在想想仍然有些震惊。 没一会儿,盛行意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秦恣在沙发上坐着,对着她道:“琼姨她们在群里发了感谢信,很长一串,但好感人,这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特别有意义。” 秦恣说这话的时候笑容怎么也没放下来。 盛行意笑了笑,她身上还有一些水气,就坐了过去,说:“那天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慨过了,所以我现在就不再说了。” 秦恣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人也靠近了一些:“你看。” 盛行意的右手撑在沙发上,左手拿过秦恣的手机,认真地看了起来,秦恣没有跟着看,她的视线落在盛行意的侧脸上,嘴唇轻轻抿着。 盛行意的头发是扎了起来的,小巧的耳朵露在外面,还有优越的下颌…… 空气中都仿佛散发着盛行意带出来的香气,秦恣皱了皱鼻子。 不多时,盛行意就翻完了这条感谢信,秦恣趁着她看过来的时候,就一本正经了起来,说:“是不是真的很感人。” “是。” 盛行意又起身:“所以我需要去拿我的手机回复一下。” “好。” 秦恣回到卧室拿睡衣的时间里,就看见了盛行意的回信,不是很多,但有好几行字,在感慨着琼姨她们的辛苦与坚韧。 很体面的回答。 秦恣勾了勾唇。 等她洗完澡出来,就见盛行意也在沙发上坐着看着书。 仔细一想,她们两个总是这样,几乎不怎么去对方的房间,而客厅就是她们见面的场地。 而在几天后,这里将只有自己一个人。 秦恣缓缓走过去,又靠着盛行意坐下。 “今晚上还需要我给你念书吗?”盛行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秦恣一愣,而后点头:“需要。”她笑了下,“盛小姐人可太好了。” “不是我人好。” “嗯?” 盛行意没看她,而是继续翻着书,余下的话慢慢地出口:“别人没有这个待遇。” 秦恣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氛围,她的笑容又止了下来。 几分钟后,跟上次一样,秦恣在床上躺下,而盛行意在她的飘窗上坐着,小桌上放着一杯水。 秦恣戴着眼罩,双臂放在两侧。 她其实没什么困意,但既然盛行意都提出来了,她难道还能拒绝吗? 傻子才会拒绝吧。 “‘深衣制’即‘上下连缝制’,又称‘连裳制’,是将上衣和下衣分开,在腰部连接在一起,有两种款式,直裾和曲裾……”(1) 盛行意依旧娓娓道来。 秦恣闭着眼,也依旧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酝酿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没开口,盛行意就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是不是还不太困?” 因为这个时间对于秦恣而言还有些早。 秦恣的眼罩没摘下,她翻了个身,正对着在飘窗的盛行意,只是什么也看不见。 “盛行意。” “嗯?”盛行意端过水杯抿了口水。 秦恣沉吟了几秒钟,才悠悠地道:“那天在饭馆见到的牧语,是我以前喜欢的人。” 盛行意看着她,眸光微动,又“嗯”了一声。 “她是我大学同学,之前在兰馨院子里的时候,兰馨也提起过。我跟她那会儿不熟,后来因为找工作,我们刚好住在对门,才一点点熟悉起来。”秦恣说着又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方向对不对,会不会又让盛行意感到不舒服了。 并且房间现在很安静,盛行意那边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又看不见盛行意的表情,这让她的心又跟着慌了慌。 她想摘下眼罩,但手刚动了一下,就听见盛行意道:“不用摘。” “……哦。” “后来我们也没有在一起,她结婚去了,我也没有参加她的婚礼。” 她知道盛行意知道这一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意义是不一样的,不过她已经尽量从简地去说这件事了,也不会说牧语的不好。 “她女儿很可爱。”几秒后,盛行意说。 秦恣的嘴巴动了动:“是的。” “不过……”盛行意无意识地转了转指尖的笔,笑着问,“秦小姐,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秦恣:“……” 她摘下眼罩,盯着盛行意,耳朵烧了起来,说:“因为我话多,盛小姐满意这个回答吗?”
第93章 秦恣觉得她和盛行意之间隔着的那一层都不是所谓的“窗户纸”了。 那就是一层厨房里常用的保鲜膜, 透明可见。 可她清楚的是盛行意的游移不定的来源跟她是同一个原因,所以两个人都只是这样你来我往着。 没人开口言明。 就眼睁睁地透着保鲜膜看着对方, 没有越过去。 所以秦恣刚刚本来想说是因为自己喜欢你不想让你误会,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的反问句式。 她及时收住了。 否则后面要怎么收场她都不知道。 “满意。” 盛行意这下看着秦恣的眼睛,脑袋点了点,又说:“可以继续保持。” 秦恣捏着眼罩,她盯着盛行意的脸,又慢慢地别开眼,视线落在天花板上, 缓声道:“我一直都这样,但某人可不是。” 盛行意相对而言是话少的那一方,但并不是沉默, 只是她更善于倾听。 “那有什么想听的吗?”盛行意放下笔也把资料书给合上了,她索性弯曲了自己的手臂, 侧着脑袋将放在上面枕着,目光悠悠地看着秦恣。 飘窗到床板的距离并不远,她们两人之间只隔了两三米,所以她能看清秦恣眨眼的动作。 秦恣的嘴巴翕动:“我什么都想听。” 她说完又把脑袋转过去, 才看见盛行意的姿势做了改变,两个人隔着一个走道这样对视着, 她又说:“感觉我们好像在课间休息, 你以前跟念念会这样吗?就是在下课休息的时候做你这样的姿势,会舒服得多。” 灯光柔和温暖,盛行意的睫毛扇了下,她回答道:“念念会, 我不会。” 她一顿:“我会做眼保健操。” 秦恣:“……” 秦恣摸了下鼻尖,又问:“那你上课会困吗?” “偶尔。”盛行意回忆了一下, “但大部分的时候不会,因为我晚上睡得早,作息是充足的。” “……”秦恣笑了声,“太好学生了吧。” “嗯。” 盛行意觉得自己的回答太短,一想到刚刚秦恣的控诉,又继续说着:“放假的时候,除了做作业以外,我还会看书预习自习和练字,是不是很枯燥?我没有像你那样想过放假了去哪儿玩。” “那你自己觉得枯燥吗?” “有一点。” 秦恣也把自己的左臂垫在闹下,又问起来:“那为什么不会去想着这些呢?” 盛行意的眉头蹙了下,嘴巴张张合合:“以前不是这样的,初中的时候,我还会跟几个同学常来往,直到我有一次小考没有拿到年级第一,我妈妈就罚我周末不能跟她们出去玩,除此之外,在家长会上,她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被带坏了,让老师监视着我,从那时候起,跟我一起玩的人几乎就没有了,她们害怕自己被我妈妈贴上影响我学习的标签。” “高中我去了市里最好的中学,身边的同学也都换了一批,但也有以前的同学说起相关的话,大家也继续跟我保持着距离,只有念念坚持不懈地跟我来往,但是我怕我的成绩下滑会让我妈妈盯上她,又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所以我在周末不会想着出去玩。” 秦恣越听越难过。 她代入了一下,就觉得很窒息。 盛行意就是父母眼里可控的木偶、牵着线的风筝。 如果自己当初被金殷女士这样控制的话,秦恣都不用怀疑,她肯定是会疯掉的,因为她就是一个很需要从外界获取能量的人。 盛行意却一路这样长大。 在家长会抬下听着妈妈说朋友们带坏自己影响自己学习的时候,盛行意在想什么呢? 秦恣都不敢去深想。 氛围骤然静了下来,过了几秒钟,秦恣苦笑了一下:“怎么办,又有点后悔让你跟我讲这些了。” “嗯?”盛行意还没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过去这些年来,她每每想起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难堪。 秦恣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说:“因为我没办法回到你才十几岁的时候。” 盛行意没再趴着,她坐直了身体,看着秦恣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轻抿着唇,一眨眼,秦恣就走近了,到了飘窗前面站定。 两三米的距离拉近,她们之间现在只隔了不到二十厘米。 秦恣站着,盛行意坐着,两人做不到平视。 “但……”秦恣低着眼,双唇又张了张,“我可以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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