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恣转头,往后看了眼“馨馨家”的招牌,对着盛行意道:“自从这几年西城的旅游业爆火以后,兰馨这个民宿被很多人都盯上了。”她说,“最主要的还是地理位置好,有的酒店觉得她在‘暴殄天物’,这么大一块儿地,拿来开酒店的话多好,民宿有管理规定房间不能超过多少,所以这几年有的人就想着把她的这个地方买下来,自己改造,但兰馨不答应,她本身也不指望着靠民宿赚多少钱,她在西城住得舒心,舒心对她而言就是最要紧的。” 她的话音落下,一辆银色轿车就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秦恣看了眼车牌,而后拉开车门,示意盛行意先上去,自己才跟着钻进去,对着司机报了手机尾号以后,她又看着“馨馨家”的牌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秦恣揉了下自己的眉心,后知后觉地对着盛行意道:“我是不是有点话太多?” “怎么会?” 盛行意目光温和,口吻也一样,她重复了一遍:“不多。” 她喜欢听秦恣说话。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盛行意低了下眼睑,藏起自己的思绪。 “那就好。”秦恣弯了弯眼,“因为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跟盛小姐待在一起的,但是又不想气氛太沉闷,所以我才会试着多说一些,那么既然现在我们去印章店是‘秘密行动’的话,我觉得我也理应跟盛小姐讲一点我和兰馨之间的事情。” 秦恣说到这里,眉头皱了下,陷入了思考:“难道是因为我年龄到了吗?喜欢怀旧?” “不会。” 盛行意很坚定地说:“不论是十岁、十五岁,还是二十岁三十岁,或者更久远一点,七十岁还是八十岁,每时每刻,都可以倒叙自己的人生和过去。回忆过去这件事,本就不该是年长者的专属,这跟年龄无关,更何况你处在一个很美好的年纪。” 她又是一顿:“当然,在我看来,不论什么年纪都很美好。” 银色轿车内的司机全程都比较安静,盛行意说这番话的声音也就格外清晰。 只是在盛行意的这番话落下以后,司机开口:“这位美女说得对!” 秦恣看着盛行意。 窗外的街景一闪而逝,成了盛行意的背景墙。 不知道是阳光刚好还是她的目光刚好,她觉得盛行意好像…… 在发光。 昨晚抓着披肩的那只手又在隐隐发痒。 - 从民宿穿去东区印章店的路上,堵了好几次车,而且不知道今天的红绿灯怎么回事,一直在跟她们作对。 遇到绿灯的时刻很少,大部分都是要等红灯的。 她们下车前,司机师傅也抹了把汗:“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红灯,给我开麻了。” 秦恣说:“那祝您接下来一路绿灯。” “谢谢谢谢。” “慢走。”盛行意又对着司机道。 司机其实是个话痨,在听盛行意说了那些话以后,更是聊起来了自己以前的那些经历,比如他一开始不是跑网约车的,比如他女儿今年要大学毕业了,比如他回头看发现现在的生活非常幸福。 聊着聊着就到达了目的地。 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四十左右,这边也是游客圈,因为有很多的古巷,但都比秦恣之前去的那条巷子要人流量大很多。 “这边现在比较商业。”盛行意指着一处,“这家店之前都不是卖奶茶的。” 现在却开着蜜雪冰城,门口还有个雪王人偶举着冰淇淋手杖,看见路人就点过去,带来游客的一阵欢声笑语。 秦恣不想被那支冰淇淋手杖点到,她没有多想,极其自然地拉过盛行意的手腕,把人也往旁边带了点,又轻盈地松开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她已经跟盛行意换了位置,她更靠近雪王。 盛行意抿了下唇,只是说:“希望那家印章店还开着。” “它必须开着。” 秦恣“哼哼”了两声:“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盛行意看了看秦恣的侧脸,能看见秦恣的颇有气势的挑眉。 下一秒,秦恣就蔫了:“要不然我就去应聘那个雪王人偶,见谁戳谁。” 盛行意的双眸弯起来,问:“那会戳我吗?” “戳。” 秦恣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本来想配合地戳一下盛行意的肩,只是在这一刻她醒悟过来,自己的这个行为有多么幼稚。 啊! 她都三十岁了! 怎么跟个小学生似的! 而盛行意在她迟疑的时候,已然把自己的掌心摊开,迎上去,让秦恣的食指在自己的掌心戳了一下。 可能也不算戳,只是轻轻地点了点。 秦恣的睫毛一抖,努力让自己镇定地正常速度收回手,转移了这个话题:“快到了吗?” “快到了。”盛行意用自己的指腹在掌心那一处摩挲了两下,回答。 “行。” 这条巷子脚下的青石板路都换成水泥的了,没那么古色古香的,有很多一模一样的西城特产店,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家印章店并没有倒闭。 秦恣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抛下别的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心思,抬脚进了店。 这家印章店不只是给人刻章,也有自己的纪念印章,铺满了很多的玻璃展示柜,墙面上贴着关于印章的介绍和照片,可谓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可能还算早,店里除了店员就没有别的顾客了。 秦恣对这块不太了解,所以在路上她就拜托了盛行意,让盛行意来帮忙谈,她在一边听着。 这家店叫“印式印章‘,里面有好几位匠人,不是机器刻章,周期比较长,而且还要挑材质。 “现在市面上耳熟能详的有四大名石寿山石、青田石、昌化石和巴林石,综合性价比高和使用率高的是老挝石……”店员很熟练地介绍。(1) 到最后在盛行意的建议下,秦恣选了五块颜色不一却又都很漂亮的老挝石,加起来是一千块钱。 秦恣暂时不缺钱,她工作这么些年存下来不少。 她甚至想大手一挥买单个几千元的印料,被盛行意给拦住了,因为贺兰馨肯定不愿意看见现在的她花超出预期的钱。 秦恣:…… 冷静下来了。 不过由于是纯人工雕刻,所以是有工期的,大概一周后才能送过去。 秦恣:“好。” 她可以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贺兰馨,让贺兰馨在惊喜中等待。 但不等她们从印章店出来,一位稍显年迈的老爷爷从工作室出来在前台拿石料去雕刻,看见盛行意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眼睛往下压了压,随后皱纹堆起来,笑着问:“是小盛吗?” 盛行意看着他,点头应了下来:“印爷爷,是我。” 印爷爷和蔼地问她:“是要来刻章吗?我还记得之前给你刻了好几个引首章。” “不是,是我朋友来。”盛行意的耳根有些泛红。 好在印爷爷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放她走了,不再闲聊。 从印章店出来,秦恣只觉得空气都比之前新鲜,她连呼吸都轻松了很多。 盛行意却在一边抿着唇,目视前方,神色有些凝重。 出来这么久,她盘着的头发有点散了,但是又增了几分清婉。 秦恣心情不错,没察觉到盛行意的不对劲,她随口问:“所以这个老爷爷还记得你啊?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之前来他这里刻章的时候,他想收我为徒。” 秦恣拖长了音:“好厉害啊你,盛行意。” 她们已经来到了路上走着,其他店铺的叫卖声一阵一阵,就显得她们过分安静。 秦恣拿出手机,想着贺兰馨也该睡醒了,给对方发了消息过去,说下午在台球室见。 贺兰馨:【不想理你。】 秦恣:【我不允许。】 贺兰馨:【?】 贺兰馨:【神经。】 秦恣扯起唇角,她收起手机,正准备告诉盛行意这件事,但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去,她看见盛行意眉头一抬,看着她,说:“我说我只有那一个引首章是因为我从家里只拿了那一块。” 秦恣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这个?” “……” “没事。” 是她还不太会撒谎,有些多虑了。
第25章 秦恣是在下午两点跟贺兰馨见的面。 本来地点是约在台球室的, 但贺兰馨既然在房间的话,秦恣就直奔着贺兰馨的房间而去了。 贺兰馨这几年就一直住在这间房, 到处都是她自己生活的痕迹。 秦恣推门进去的时候,扫地机器人在运作着,地面拖了一半,泛着外面的光亮,洁净得能映出她们俩的倒影似的。 “有事?”贺兰馨在沙发上坐着,身体微微往前倾,在给自己泡茶喝, 说话的时候都没看秦恣一眼。 秦恣讪笑一声,做作地道:“什么茶还需要贺兰老板亲自泡?” “你少阴阳怪气。” 秦恣:“……” 秦恣不管不顾地在她的对面盘腿坐下来,直接端过贺兰馨倒好的第一杯茶抿了一口。 “那是我的茶。” 秦恣挑眉:“倒给谁的我还看不出来吗?” 贺兰馨没吭声了, 给自己倒着茶。 这茶的味道有点苦,但茶香很好闻, 就在她们的周围飘荡。 秦恣浅喝了两口,才轻咳一声,收了收表情,说起来正事:“兰馨, 我昨天的话说得太过分了,我道歉。” 贺兰馨看着手机, 眼神都没给一个, 只是嘴巴动了动:“不,你没错,错的是我。” 显然是还没气消。 秦恣的唇角一抿:“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 贺兰馨这下看向了她,当真是气笑了:“我真是给你脸了, 秦恣。” “我要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听我道歉呢!” 两人认识的时间太久,对对方都有足够的了解。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吵过架, 只是次数不多,还都隔着千山万水的,选择当着面儿了吵起来的情况倒是不多见。 秦恣对这次事情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反省,贺兰馨也不是什么揪着死理不放的人,两人互相表明了态度,最后碰了下茶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而秦放的“居住权”交给了秦放自己,她们当场给秦放打了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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