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把旗岭完完整整地逛一遍,两天时间还有点紧。 盛茗徽走走停停,感兴趣的就停下来多看一会儿,也不算花了多久时间,下个目的地是哪,走哪算哪。 龙奚脑中闪过很多想法,直觉最强烈的就是这位遁迹藏名的凤凰家主要参考这里的建筑风格,或者学习这里的管理模式,打造一个新的凤凰基地。 如果真是这样,龙奚只有一个建议。 建个医院吧,再培养点医学人才,不要动不动就去跳崖了。 正想着,路过一家中医馆,龙奚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前头的盛茗徽径直走上了中医馆的台阶,主动往里钻。 这是……想通了? 盛茗徽主动进入中医馆的这件事,龙奚完全没有料到。 甚至呆愣在原地,用惊讶的大脑努力理解这件事。 盛茗徽见人没有跟上来,站在台阶上回头望,原本还是打着问号问她怎么还不过来的神态,后面读懂了,立马晴转阴了。 这是这位家主今天头一个不高兴的神态,还是因自己而起,龙奚连忙用眼神赔不是,小跑了过去。 盛茗徽扭头继续往里进。 进入中医馆,里头人不多,但很有序,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看病。 对于医馆之类的地方,龙奚再熟悉不过,她十岁就跟着师父在各大医馆学习,学成之后,才去山里当赤脚大夫。 只是……盛小姐今天唱哪出啊? 她们凤凰不是很避讳这个话题,也避讳这个地方,怎么会主动进入? 龙奚想不明白,正埋头思索,下一秒,她匀称又有一些些敏感的肩膀被一双手把住,和风细雨又态度坚决地将她往前推。 然后,这只手把她按在了一张候诊的凳子上。 凳子是塑料小方凳,红色的,上面铺了个坐垫,所以坐起来比外头流动摊子的凳子舒服。 因为前头还有人,龙奚暂列第二。 突然靠近的缘故,盛茗徽的几缕碎发从龙奚肩头滑过。 仅此而已,隔着里里外外的衣服,但龙奚眼睛看到了,呼吸跟着慢了一拍。 然后被迫调整,被迫恢复正常。 视线也从平直的状态改成仰望。 龙奚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盛茗徽,用茫然的眼神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自己就是大夫,没必要坐在这和另一个大夫大眼瞪小眼。 前头那个走了。 盛茗徽往前,没和龙奚视线交汇,而是看向长桌后头面容慈祥的老中医,笑问:“大夫,我这位朋友的身子不大爽利,您能帮着瞧瞧吗?” “把把脉就行,不用太正式。” 老中医应得爽快,说:“可以啊,先坐一会儿。” “刚刚走路来的是吧?平复一下。” 盛茗徽和老中医闲聊了几句,问说:“这个点是不是人都比较少?” 老中医支着桌子,喝了口茶,慢腾腾地说:“我们镇上天黑就算休息了,有事就值班的人员上岗,我呢,这会儿懒得动了,多坐一会儿。” “您这机子都关了,这算是义务问诊了?” “机子什么的都无关紧要,你这位朋友单看面相还行,相由心生,内里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劳烦您了,帮着看看。” 龙奚发现盛茗徽不是沟通能力不行,只是不想沟通。 等她愿意散发自己的亲和力了,方圆十里的商家都要送她一份半份的小吃尝尝,连医馆的老中医也送她一次免费的问诊。 龙奚等了一会儿,听见老中医对盛茗徽说:“好了,叫她过来吧,慢点啊,别被椅子绊到。” 就特别自觉地挪过来了。 到老中医跟前,龙奚把手放在问诊台上。 老中医给龙奚把了脉,把了又把,随后拧起了眉,说:“人不可貌相,你这里头不如外头干净。主要是肝,需要注意啊。” “少和有害的东西接触,也别瞎吃东西。” 龙奚正想说自己感觉还好啊,随即又想到,一次两次三次,她要么被扎针注射药物,要么被奇奇怪怪的的粉末喷,最后还吸了点蒙汗药,确实要注意。 得吃点解毒护肝的草药。 老中医瞧过,两人从专业的角度交流了几句,聊完,盛茗徽示意龙奚往外走。 龙奚心思还在刚才的想法上,腹诽道:就这么走了,不在里头转转? 多参观参观啊,那么大的一个部落,添一个医馆挺好的。 盛茗徽真的走了,往她停车的方向去了。 难不成是特意带她来瞧病的? 龙奚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停在原地愣了几秒。 随即又想,好像可能性也不大。 她知道自己懂医术,而且知道她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 昨天来旗岭的路上,她还特意讲述了沈教授鹰眼式筛查的全过程,盛茗徽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她都应该很清楚才是…… 人越走越远,龙奚停下探究,追了几步,盛茗徽的步伐一直很大,落后了要是小跑几步很难追上。 并肩的时候,盛茗徽说:“不早了,去找住的地方吧。” 龙奚继续往前跑,边跑边回头说:“你别走了,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盛茗徽停下脚步,往旁边挪了挪,站在一棵开红花的山茶树下等。 她这会儿好说话了,气场也不强烈,关键长得还好看,立马就有不知好歹的来搭讪。 盛茗徽怫然不悦,一副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了的神情。 单是摆臭脸,就吓走了一批的人。 龙奚不知道,过来的时候,迎进车里的是一位比雪玛冰川冻得还深的凤凰当家人。 朝窗外一看,几个俊男靓女面面相觑,龙奚立马就明白了。 手边递过去一杯喝的,沉甸甸的。 跑去开车的时候刚好看到有白草莓卖,龙奚买了一小篮,找了附近的商家加工,没加一滴水,纯果泥。 盛茗徽接了,看到底下有塑料小勺,掀开盖子用勺吃了起来。 车厢内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结果龙奚跑了几家客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房间,这位祖宗又不高兴了。 龙奚看得出来,第一家是盛茗徽最喜欢的。 环境清幽,格局又好,一个窗子视野极佳,看得到梯田,但只剩一间单间了,用脚想龙奚都知道盛小姐肯定不会愿意和她共处一室,所以不作考虑。 火速找下一家。 但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人很多,镇上的旅店都被订得差不多了,套间一间不剩,有的就是价钱不高,得跟别人合住的小房间。 盛茗徽哪里会肯,说:“找座山,住山里得了。” 龙奚解释:“旗岭虽然名字里有一个岭,但和山没什么关系,找个小山包也扎不了帐篷啊。” “往外开4个小时,是有几座还凑合的山,但被开发成保护区了,不允许我们进入。” “再往外,到了青湖边上,那儿才有野山。” 青湖离这十多小时的车程呢。 到那天也亮了,也不用特意找地方睡觉了。 龙奚倒是不介意再开十多小时的车,去下一个地点。 可盛茗徽显然明天有安排,不能离开这。 于是她等着盛小姐做决定。 盛茗徽想了想,咬咬牙道:“去第一间。” 龙奚:“啊?” 盛茗徽沉声道:“订我们看的第一间房。” 开车走回头路时,龙奚还有点恍惚。 她搞不明白盛茗徽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愿意和她共处一室了?
第25章 落针可闻 往回赶的时候, 龙奚一直祈祷那间房不要被订走。 然后默默地踩油门,默默着急。 她们跑得有点远了,回去得个把小时。 这个点随便来对率性出行的情侣, 她们就没戏了。 隔壁的盛小姐背靠座椅, 稍稍侧了身子,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通讯器偶尔也响一下。 应该是底下的人跟她在汇报什么,电话简明扼要,逻辑清晰,不耽误接听者的时间,说完就识相地安静下来, 等待领导回应或指示。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盛茗徽应一两声,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要紧的就简短地回复一两句, 例如“行”或是“不行”, 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段时间她好像真没什么事。 她们凤凰也有疾病高发期和平淡期这一说吗? 如果有, 现在应该处于相对安宁的阶段吧。 回到了盛茗徽最心仪的住处,龙奚停好车, 立刻松开安全带, 环顾四周, 开始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鹰眼一扫,发现一对情侣有朝这个方向走来的势头,她立马下车,抢在她们过来之前冲进客栈前台, 把房间订了下来。 由于关车门的动作大了些,盛茗徽被惊扰, 转头朝龙奚这边看过来,但这人蹿得太快,盛茗徽只看到她匆匆钻进旅店的背影。 等了有几分钟吧,没个音讯,盛茗徽拉开车门下车,朝同一道门走去。 龙奚站在前台服务人员身侧,正在沟通一些东西,听见后方有动静,立即转身,见是盛茗徽,勾起唇角对她笑了笑,本想传递一种事情有惊无险办成的笑意。 但笑完,又惊觉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这个时候笑很容易被曲解成某种心思得逞后的笑意,不合适,登时收了回来。 好在盛小姐并不看她,打量的是屋内的装潢。 打量完才转头看龙奚,问道:“好了?” 龙奚严肃且认真地应:“好了。” “那上去吧。” “好。” 她们的房间在三楼,先前来问过一趟,已经知道位置了。 龙奚一直惦记车上的睡袋,但又要赶在盛茗徽到达之前把房间的门打开。 房卡在她这呢。 这没什么好纠结的,龙奚三步并作两步,越到盛茗徽前面去。 二楼楼梯拐角站着一对小年轻,看面貌应该是结婚不久的夫妻,手上带着同款戒指。 与登对的戒指不相称的,是他们吵架的声音,连珠炮似的,一股脑往外倒,也不管对方听清楚没有,而且声音之大,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他们一人占据楼梯拐角的一个方位,成对角线站立,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还配上一些富有情绪性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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