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愿意。”方娅点了点头,犹豫了下,又可怜兮兮的补充道:“只要吱吱你别走。” 阮至满意地笑开了,轻声命令:“那你,躺到床上去。” 方娅没有犹豫,说“好”。 · 路清宜回到房间,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不由得为阮至和方娅担心,耳畔又响起江同学说的话来:“没有谁会离不开谁……” 躺回床上,路清宜仍然回想这句话。 其实江同学说的对。父母会老去,同学会离别,朋友会各自踏上道路。这场短暂的人生旅行,没有谁会离不开谁。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能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幸运。 希望这个人,是江同学。 可是,她们之间还没有进一步进展。 应该怎么办呢? 路清宜扭过头,瞥见季汀正躺在床上看书。她慢悠悠的从床上起身,再坐到季汀床沿,手掌轻压在床榻上,轻声问:“下午的问题,江同学可以回答我了吗?” 季汀合上书,状似不在意地问:“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 季汀挑了挑眉:“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我都说了我们只能单箭头。” “问清楚,我好决定要不要继续追你。”路清宜打断季汀的话,轻描淡写地说:“如果答案是否定,我就放弃。” 季汀身子一僵。
第37章 游泳 路清宜低下头, 继续说:“我想了想,两个女生在一起,的确挺困难的。幸好我现在也没多喜欢你, 还可以收回心。我决定不会再这样了,以后, 我不会喜欢你了,我们还是保持着同学和朋友关系吧……” 路清宜每说一句话, 季汀脸色就白一分。 我现在也没多喜欢你…… 可以收回心…… 以后不会喜欢你了…… 心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压住,喘不过气。 傍晚路清宜还说,她对她的喜欢有指甲盖那样大小,现在是全部消失不见了? 果然, 路清宜嘴里没一句能听的! 听的让人生气、心烦、抓狂! 尤其是,路清宜说完后后,唇角露出几分释然的笑容, 似乎,她真的决定完全忘记季汀一样。 季汀皱皱眉, 着急了。 嘴比大脑反应要快:“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路清宜面色一喜。 季汀却没注意到路清宜眼里的欢喜,她一把抓住路清宜的手腕, 深潭般的棕眸染上薄愠:“难道你又要去喜欢他了?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季汀质问的时候, 声线带着几分明显的颤抖。 刹那间, 季汀想起了许多事。 想起季明章看向路清宜时温柔缱绻的眼神,就算公司事物再忙,季明章也会为讨路清宜的欢心, 买来昂贵的礼裙;想起两人结婚后前几年的相濡以沫;想起路清宜为季明章吃醋流泪, 两人争吵不休。 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呢…… 窗外乌云密布,雨下大了, 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沿,溅起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羡慕、嫉妒…… 心里仿佛有个缺口,有什么东西要随着电闪雷鸣,破土而出…… 季汀忽然抱紧了面前的人,只有温暖的体温,才能让这个缺口逐渐变小变细。 季汀拥得很紧,路清宜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季汀口中的“他”究竟是谁,就被季汀压的往后倒。 两人双双栽进柔软的床铺里。 季汀像只大号狗狗,趴在路清宜身上,双手紧紧环住路清宜纤细的腰背,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前努,脸埋进路清宜颈窝,朝雪白的颈子徐徐喷洒着热气。 “你别去喜欢他……” 灼热的呼吸烫的路清宜身体轻颤,她试探性地动了动双腿,又被季汀的腿压住,使不上力。 路清宜抬起手臂,也抱住了季汀,轻轻拍了拍季汀的脊背,她能感受到季汀身体一瞬的僵直,几秒后,又缓缓放松下来。 就这样抱着,一动也不动。 十几分钟后,路清宜脸颊泛起红晕。 这样抱着,身体还是太热了。 刚洗完澡的清爽,也变得微微黏腻。 路清宜:“江同学,你要不先起来一下?没开风扇,好热……” 半晌,季汀闷闷地说:“嗯,是挺热。” 路清宜歪起头,软声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季汀侧过脸,不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不,一点也不喜欢。” 路清宜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又温柔地说:“好吧,那你有没有喜欢上别的人?” “没有。我不可能喜欢上人的。”季汀闷闷地回答。 “为什么呢?因为……害怕?”路清宜斟酌着用词。 季汀呼吸停滞了下。 自信热烈的红玫瑰,也有敏感、缺乏安全感的时候。路清宜很早就察觉到了,江同学的内心像是被蜘蛛网包裹了一层又一层,不敢让人触碰内心,也不愿袒露脆弱。 墙上的时钟缓缓走动,时间过得很慢。 窗外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季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从小到现在这么多年,她丢失的东西太多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白猫,遇到它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它就躺在马路边,前爪被过路的自行车轧伤了,我就去求司机叔叔,偷偷的把它带回了家。它太可爱了,也很喜欢我,伤势痊愈后,就整天和我黏在一起,连睡觉都要和我在一张床上。”季汀回忆道,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温情。 路清宜静静听着,唇角勾起清浅的笑,她仿佛能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轻柔的抱起猫咪的模样。 “后来呢?”路清宜问道。 季汀眸子微微黯淡:“后来,它掉下了楼,摔死在我面前。吐了几口血,就不动弹了。” “那还真是可怜……”路清宜目光惋惜,刚要出声安慰,就听见季汀冷冷反问了句:“可怜?呵,但我没有感觉到丝毫伤心。” “我只是生气,为什么它那么容易就离开我了?一个那么容易就离开我的东西,我凭什么可怜它?” 路清宜听后,静默许久。 难怪,当时江同学看到小八时,会表现出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模样。 路清宜抬起手,揉了揉季汀软软的毛发,轻声说:“你又在骗人。如果你不伤心,怎么会记得这么多年?你当时,肯定很后悔,很自责吧?没有能力保护好它。” 季汀被看穿心思,不悦地转过头,避开路清宜作乱的手,“我刚吹干的头发,你别乱摸。” 像顺大狗狗的毛似的。 “可是很软啊。” 路清宜没有理会她,依旧自顾自地揉着季汀的头发。 季汀被摸烦了,“嘶”了声,边警告她:“别摸了”,手指边用力,轻轻捏了捏路清宜腰上的肉,路清宜身体猛地一抖,登时松开手求饶:“对不起江同学我错了,别掐我这里……太痒了!” 季汀冷哼,停下动作。 经此一遭,路清宜不敢胡乱动了,她眨眨眼睛说:“那,重新养只猫?让它平安健康的长大。传说,宠物前世如果很爱主人的话,今生也一定也会和主人再见面的。” 季汀微怔,随后轻轻笑了:“都是瞎扯的你也信。还有传闻说,去世的人都会回到月亮上呢,如果这是真的,月球岂不挤得爆炸了?” 小时候,季汀还不懂生死,只是以为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于是天天追着管家和保姆问:“妈妈到底去哪里了?” 为了安抚小季汀,他们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妈妈去月亮上陪嫦娥仙子了。后来,她总是期待夜晚来临,双手托住下巴,望向月亮。有时候碰上下雨天,月亮躲进云层里,小季汀着急地拿扇子扇,想吹走乌云…… 都是在世之人仅存的念想罢了。 路清宜说:“我相信。” 季汀回神,失笑。 路清宜说:“安奶奶家的猫马上要生了,到时候我们去领养一只。” 季汀挑了下眉:“你是说小八?” 路清宜笑着点头:“嗯嗯,安然前两天打来电话说,小八最近那么胖,不是吃胖的,而是怀孕了。” “原来是这样,挺好的。” 季汀笑了笑,手撑住床面从路清宜身上爬起来,身体一歪,顺势倒在路清宜身边,和她并肩躺着。 路清宜微微侧过身,抬眼看向季汀:“江同学,你是怕,我会和你养的那只猫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吗?” 季汀紧抿着唇,鼻息轻轻哼了声。 路清宜又问:“那你刚刚说的那个‘他’,是谁?” 为什么提及到‘他’,江同学反应会这么大? 季汀闭上眼,没好气地说:“你不要再问了,就当是我的一个情敌。” 情敌。 是不是等于,变相承认了她的感情? 路清宜心微动,手指勾住季汀的手指,轻轻捏了两下,红着脸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啦,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而且,我也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 “以后呢?” “以后也只会喜欢你一个。” 季汀脸色发烫,浑身有些燥热,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路清宜点头,眼底无限温柔:“嗯,很认真很认真。” “不准骗我。” “没骗你。” 季汀微勾起唇角,将身子凑过去,在路清宜的额角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吻。 吻,如同柔软的鹅毛,细润的春雨,带着一点微湿的热意,落在路清宜额头。 路清宜脸瞬间红透,耳畔是季汀低沉又绵软的声音:“其实我也对你……” “江同学,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上面的话要是骗我,你就是小狗。” 路清宜想起那晚两人拉钩钩的事,忽地莞尔:“好,骗你我就是小狗,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就再拉一次钩?” 季汀别过脸,冷哼:“太幼稚了,我不要。” 路清宜扑哧一笑,伸出手,作出邀请:“来嘛!” 季汀深深瞅了路清宜一眼,啧道:“这是最后一次。”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彼时的季汀却不知道,她这些自私自利的要求,会成为路清宜永远的沉重枷锁,也是路清宜悲剧的开始。 季汀只是在想,她要留在这里了,留在十五年前的世界,和路清宜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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