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白头翁怒喝一声,拿出一只金铃。 金玲一摇,竟无声响,遍地紫花转眼开遍。 白头翁嘴里默念道:“蛊生人,人生蛊,塑人魂,造蛊身,开窍于目,开目于心,去!” 紫花一开,本该在屋外徘徊的浓雾,竟大量涌进院落,不一会就遮盖住石子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开去。 雾中隐约可见十来个鬼影攒动,似乎在等着雾气包裹住整个屋子时行动。 “捂住口鼻,这花会让人行动迟缓!” 亚女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提醒阿妹道。 她咬牙想再召唤虫潮先一步伏击白头翁。 可是刚一动作,大片的血花又绽放在衣服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 大量失血让她胳膊抖得厉害,体温也凉得吓人。 要不是此刻位于生死关头,人估计早晕过去了。 亚女咬紧牙关试图站起来,可是刚起来腿便不受控制的软倒,要不是阿妹扶着,估计人已经栽下屋顶,掉进雾里。 “小白!”阿妹紧张的搂住差点摔下去的亚女,双目充血,心疼不已。 心里那股戾气也越来越重。 雾气还在向上蔓延,在即将没过屋顶边缘时。 那股戾气达到巅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血脉里即将炸开。 这时阿妹听见被雾遮盖住的院落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通关有奖,欢迎再来。” 说完,一声熟悉的咔嚓声传来。
第44章 雾花 阿妹抱着亚女被掀翻的屋顶抛出去时,听见一苍老的声音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 “姝!!!” 迷雾中的鬼影不再等待,伸长胳膊,想把半空中的二人拦截下来。 亚女意识渐模糊,她本能挥手想凝结气刃斩断那些鬼人蛊的手。 但还没来得及出手,鬼人蛊就被无形的气刃斩得七零八碎!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亚女挣扎着从阿妹怀里抬头,还没等她看清楚。 一只温暖的手就盖住她的眼睛,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睡吧。” 亚女彻底失去了意识。 抱着亚女骤然软下来的躯体,阿妹几个起落就跳到门边。 原来自始至终二人都在离门非常近的距离打转。 阿妹抱着亚女冷眼看着门边开得艳丽的紫花,想起那封信。 父女情深?情有可原? 不过是一群帮凶的伪善之言。 阿妹不再逗留,开启脉场,朝前疾驰而去。 毕竟留给她掌控身体的时间不多了...... 白头翁脸色铁青的看着一地的残碎鬼人蛊,又来一个! 还被他的好女儿协助离去! 白头翁转身抓住身后的小女孩,铁掌钳住她的肩膀。 力气大到夜煞婆都听见了骨头的碎响。 她连忙想去制止,却被白头翁血红的双目盯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放缓脚步,“老头子......” 小女孩被这样用力的握住肩膀,脸上却毫无痛苦之色。 她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对着白头翁道:“你要杀了我吗?” 闻言白头翁似神志回笼般松开抓住小女孩的手,后撤几步。 他看着女孩不自然垂下的手,蹲下身握着那只小手,歉疚不已。 “对不起,是吉(父亲)没控制好情绪。” 女孩眼中这才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她用另一只手抽回被捏坏的仿造肢体。 背过身,声音听不出起伏,“你是真的让我害怕。” 说完,女孩顺着石子路走回自己的卧房,就是那个阿妹摔入的房间。 她垂着目眼里满是痛苦,若是没有看见,她还能催眠自己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但当亲眼所见那两个女孩一身血的互相搀扶于屋顶。 姝就没法再欺骗自己。 欺骗自己,自己的吉(父亲)还和以前一样良善。 今天,她不想和里阿一起睡,她想回自己的房间。 那里有她真正的吉。 “姝......”白头翁想喊住自己的女儿。 可是姝毫不理会白头翁的呼唤,以沉重的关门声代替回答。 白头翁沉默片刻,没有再去打扰姝,他知道女儿是怪自己把家弄得一团乱,还冲家人乱发脾气。 之后他会想办法和姝道歉的。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把那两个祸端掐灭于萌芽中! 他阴沉着双目转过身看着夜煞婆,“老婆子,那两个女孩身上有你的花香,告诉我她们朝哪边逃走了。” 夜煞婆张了张口,看着姝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一言不发把话吞了回去。 白头翁眉头越皱越紧,他知道自己的妻女心善,但是在这浑噩世间,善意最难存活。 只有随波逐流,他们一家人才能生活得更好,而不是任人欺凌。 被人随意践踏,踩在脚下! “老婆子,我知你心善,但是咱们一家人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又何尝不是天意。” “我说过如果要去选出个坏人去承担这一切,那自然是我。” 他说着放缓了语调安慰道:“我知道你和姝一直不理解我,也一直想过安稳日子,但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我说走便能一走了之的。” “不过我答应你们,再过三年,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一家人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过安生日子如何?” 姝的房间传来轻响,夜煞婆听闻此言,同样睁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又惊又喜道:“当真,莫不要诓骗我!” 白头翁见爱人露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又想到三年后一家人可以再次回归正常生活,同样放松眉眼,走过去搂住夜煞婆。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蒙骗过你和姝,所以今日那两个姑娘是万不可放走!” 白头翁眼里阴狠一闪而过,“若是普通的两个少女跑了就跑了,这两个丫头不行!” “她们境界很高,今日若不是有老婆子你的雾花相助,趁其不备重伤一个,非得折在她们手里!” 夜煞婆犹豫不已,“不过是两个小姑娘,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我们不赶尽杀绝,等她们伤一好,入土的就是我们一家人,老婆子,那可是灭门之灾!” 夜煞婆从未见过自家老头子如此凝重的神态,一时也有些害怕。 她问道:“那两个丫头究竟什么来头?” 白头翁想起那大片的虫潮,当年大战虽未亲眼所见,但也有所耳闻。 若不是自己的蛊厂更见不得光,恐怕非得上报联盟不可! “另一个白衣的不清楚,黑色衣服的那个很有可能是当年于大战争不知所踪的黑禹族圣女。” “亚女。”那个笼罩在联盟七百多年的阴影。 “什么!!”夜煞婆听闻,脸上血色尽失,她抱有侥幸心理道:“应该不是,先不说她已经死了,要是那黑禹族圣女我们怎么可能轻易将她打成重伤。” 毕竟当年举联盟之力,也不过是逼得人自爆蛊毒。 夜煞婆还没老糊涂到认为他们一家人可以凌驾于那圣女之上。 “那都是联盟用来安抚民心的话,事实上当年大战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亚女的死亡。” 白头翁抬头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凝眉厉色。 “若是全盛期自然是不可能,但我瞧见那亚女脚步虚浮,蛊毒运行极为不畅,猜想她虽能从蛊毒霸体中捡回一条命,但也受了极大的反噬。” “而这反噬,过了七百多年,仍旧对她影响颇大。” 白头翁替夜煞婆捡走衣领上不慎沾染上的紫色花瓣,看着手里的花瓣皱紧眉头。 就算影响颇大,在正常情况下,自己应该仍会被她斩于手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若不是多年前老婆子觅得机缘寻来的这雾中奇花,今天还真不一定能伤得了她。 白头翁把花瓣攥在手心里,一定不能放虎归山! 他抬头看着夜煞婆,又看了眼姝紧闭的房门道:“老婆子,至于另一个白衣女,我的确不清楚她的底细,根据铁震传来的消息,只知晓此人叫阿妹,出自一个名为金城寨的小地方。” “但她刚露的那几手,决不可能只如铁震所言,为一小小蛊童。放虎归山已是大忌,更何况放走两只!” “老婆子,就当是为了女儿,趁现在她们一个重伤,一个顾忌重伤之人,和我连手杀了二人罢!” 夜煞婆嘴唇颤抖,她眼里痛苦挣扎片刻,最后还是放出一只拳头大的紫蜂。 那紫蜂绕着夜煞婆翩飞片刻,就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就当白头翁要跟着紫蜂离去之时,夜煞婆将人拦住,沉着声音,终于下定决心道: “我同你一起!”
第45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今天杀猪。 阿妹抱着重伤的亚女,一路疾驰到有水源的地方,将亚女轻轻放于河边,用打湿的衣服碎片,小心避开伤口,擦在亚女身上。 得赶快把身上沾染的花香除去! 结果还没动几下,脑中便头痛欲裂,她按住胀痛的太阳穴,低吼道:“不想两个人都死在这,就再给我点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 脑中的胀痛突然消失,阿妹满头大汗的放下手臂,继续擦拭亚女身上沾染的浓厚花香。 等用水擦得差不多之后,她抬起手对准亚女,几缕轻柔的脉场气流扬起,吹散了亚女身上剩余的花香 等做完这一切,她本人直接跳进水中,洗去一身的蛊花香。 随便在水里滚了两圈,阿妹便上岸再次抱起仍旧流血的亚女,瞬间展开覆盖十余公里的脉场,一对父女的细微的声音顺着脉场穿进阿妹耳膜。 这脉场一展开,阿妹的眉眼竟染了片片寒霜! 脑中的胀痛再次传来,阿妹呼出一口寒气,抱着亚女几个跳跃,朝十里开外的一户人家跑去。 阿妹速度越来越快,风景在身后飞速后移,同时她身上的寒霜也越凝越多。 没一会儿便被冻得嘴唇发乌,面色青白。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亚女,见离那林外的小屋不过几米后,终于放缓脚步,头昏脑胀的咬牙上前。 在晕倒的前一刻,敲响屋门。 夜煞婆和白头翁一路寻着花香找到河边,却发现花香就此断绝。 夜煞婆大惊,莫非那阿妹知道这雾花的底细,不过既然知晓又怎么会中招呢? 她看向盯着河边沉默不语的白头翁道:“老头子,这该怎么找。” 白头翁看着河边草丛里有片异物,拾起来一看,竟是片冰晶,这种天气怎么会结冰? “老头子?” 白头翁抬头看着远方,扔下手里的冰晶,“亚女受了重伤,全身血流不止,要是放任不管,一定会死。所以阿妹一定会去找个人家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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