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颔首,走进电梯。一出电梯她想到家里的小馋猫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吃蛋糕,便大步走向地下停车场。 她站在车旁,笑着在脑海里回想着自己第一次给陆雪买草莓蛋糕时的场景。 突然有人从身后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转过头先是看到了一道白光。然后看到了男人狰狞可怖的脸,她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伪装成清洁工的秦朗猛然抬起右手,将一把冰冷锋利的尖刀深深的插进沈知夏的左胸口。 猝不及防的沈知夏来不及躲闪,锋利的刀刃尽数没进沈知夏的身体里。疼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秦朗一眼,又动作缓慢的垂眸看向插在自己胸口的刀,哑声道:“秦朗,你疯了吗?你这是在犯罪!”她忍不住的低咳了两声,唇角溢出了血沫。 秦朗轻蔑的笑了笑,手又用力往深推了一下刀,嘲讽道:“我就纳闷了,我秦朗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费心?” 沈知夏忍着痛眸光深沉,“你坏事做尽,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指认你。” 秦朗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倏然用力抽出了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厉害极了,非要多管闲事。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那我告诉你,既然你不想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刀子抽离的那一瞬间,沈知夏身体不稳,向后退了一点,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似是要炸开了。 她哑声劝:“秦朗,你现在…收手的话还来得及。” 血珠顺着刀柄滚下来溅在了地上,咒骂声响起,“你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他妈的如此聒噪。”秦朗一拳打向了沈知夏的小腹,这一下有够用力,沈知夏直接弯了腰,咳嗽声连连。 秦朗冷笑,“你不行啊,沈知夏,这么不禁打,我才打你一下而已。” 秦朗用力向上揪着沈知夏的衣领,让她站起身,将她抵在车门上,“你说,陆雪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苟延残喘的模样,她会作何反应呢?” 沈知夏一怔,抬眸恶狠狠的瞪向他,“你不要伤害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朗摇摇头,咋舌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威胁我,少她妈吓唬老子!” 沈知夏耳边传来鬼魅的索命声,“去死吧,贱女人。”秦朗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再次刺向沈知夏。 沈知夏瞳孔骤然一缩,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几秒后,她强忍着胸口刺骨的痛意,用双手死死地抓住秦朗的手,拼尽全力与他僵持着。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空旷的地下室传来车子启动的响声。秦朗心一紧,浑身一颤,他扔下刀,落荒而逃。 沈知夏用血淋淋的手扶着车门,鲜血濡湿了胸前整片衣服,钻心蚀骨的痛席卷而来。 地面上,泛着冷光的刀刃上血迹斑斑。 沈知夏全身充斥着虚弱,无力,恐惧。她惨白的脸和胸口扎眼的红形成鲜明对比。她感觉自己的眼皮重的有点抬不起来了。 沈知夏手紧紧抓着车门,紧咬着牙忍耐着剧痛,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陆雪还在等她回家。 她努力地将眼神聚焦,用一双颤抖的血手拨通了120急救电话,“亿禾金融,地下停车场。…胸口中刀…”她用简洁的两句话说完重要信息,便挂断了电话。 沈知夏咬紧后槽牙,给陆雪打去电话。 她怕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见到陆雪了,她想再听听陆雪的声音,她想最后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电话拨通后,传来陆雪激动的声音,“沈知夏,你要回来了吗?有没有给我买草莓蛋糕啊?” 沈知夏按住听筒,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她隐忍的克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与电话那头的爱人对话。 “小陆宝宝,对不起啊。我没能给你买到草莓蛋糕。”她双腿发软的半跪在地上,用力握紧了手机。 陆雪疑惑道:“是卖完了吗?没关系,我们明天再去买吧。你快点回来吧。” 沈知夏微阖眸,她知道自己明天也没办法给陆雪买到蛋糕了,甚至这辈子都不能了。 她眼里含着泪,死死咬住嘴唇,半晌,才道:“陆雪,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的生活。”说话间她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她其实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在了,陆雪以后再也没办法好好生活了。 陆雪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她蹙着眉,试探着问:“沈知夏,你怎么了?” 嘶—— 沈知夏倒吸一口凉气,她咬牙忍耐着不敢再发出声音。 见沈知夏半天不回话,陆雪急得声音陡然扬了起来,“沈知夏,你说话啊!” 沈知夏极力遏制着颤抖的声音,她不想让陆雪听出自己的不正常,“我没事,就是突然好想你啊。” 陆雪握紧手机,心颤抖了下,“真的没事吗?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她轻颤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不安。 沈知夏知道这事瞒不住,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陆雪,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活着,别哭,别怕。” 陆雪心一紧,她将音量调至最大,语速加快的问:“沈知夏,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人在哪儿?你先别挂电话,我现在就去找你,拜托你,千万别挂电话啊。”她心头发慌的感觉让她呼吸困难。 寂静的停车场,只有沈知夏愈发沉重的呼吸声,和陆雪急促且慌乱的声音。 绝望感溢满全身,沈知夏挂断了电话。 她以前一点都不怕死,可是现在她有了陆雪,她真的舍不得这么早就死啊。 那么黏人的小陆宝宝,如果身边没了她陪伴,该有多孤单呢。 她担心自己离开了,本就抑郁的陆雪会再受重创,从此便一蹶不振。 昨天她才答应过陆雪永远不会离开她,结果今天就要爽约了。她真的不想辜负她,可是她好像没办法再陪着陆雪了。 想到这些,沈知夏倏地从心底涌上强烈的求生欲,她咬着牙一点一点的往路中间爬,水泥地上留下一道道褐红色的印记。 沈知夏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血透湿,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神经逐渐麻木,爬了没多远,她便失去意识彻底晕了过去。 救护车的声音呼啸而来,亿禾金融大厦安静的停车场瞬间嘈杂不堪,沈知夏被紧急送往就近的医院抢救。 心急如焚的陆雪接到了韩虞的电话,“陆雪,沈知夏出事了!你快点来医院。” 陆雪闻言脸上血色尽失,心口一滞,瞳孔骤然扩大,她心脏的某处位置好像空了。她感觉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 “砰”的一声电话重重坠地。 陆雪大脑已然呈现真空状态,她双眼木然看着那已然黑屏的界面。 很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魂魄。她刚挪动脚步,发软的双腿倏地就踉跄了一下。 陆雪弯下腰用手用力的锤打了几下自己的腿,随后急忙跑出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陆雪脸色煞白的站在抢救室门口,怔怔的看向一旁在痛哭的韩虞和面色凝重的柳青辞。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她的双腿仍然颤抖不已。 柳青辞缓慢地走过来,深吸一口气,艰涩的开口道:“知夏在下班时被人袭击,胸口中刀。不过你先别慌,给她做手术的是最好的医生。” 陆雪听到“胸口中刀”四个字,她整个世界彻底坍塌了,她的心被撕裂,涌入刀割般无休无止的痛。紧接着五脏六腑都在绞着痛。 恐惧如洪水猛兽顷刻间将陆雪吞噬,她微张着的嘴唇不受控地发抖。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沈知夏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血液染红了她的衣服,最终沈知夏倒在了一滩猩红的血泊之中。 陆雪死咬着唇感受着痛彻心扉的疼。她不愿意相信,前不久还说爱她的沈知夏,现在生死不明的躺在抢救室。 她不相信,生命力顽强的沈知夏会突然就这样倒下了。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梦醒后沈知夏依旧会抱着她腻歪,会对她露出宠溺的笑容,会在她耳边说各种情话,会因为吃醋和她怄气。 陆雪看向柳青辞张了张嘴,可嗓子哑的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双眼涩到胀痛,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的心态快达到临界状态,她蜷紧手指,压抑着内心的撕心裂肺。 几分钟后,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怎么会这样呢?是谁伤了她?”她眼睛猩红,疯魔一样摇着柳青辞的胳膊。 柳青辞嘴唇紧抿,脸色难看,“秦朗。” 话音刚落,陆雪身子剧烈晃动了一下,她颤抖的身体像是暴风雨里摇摇欲坠的树枝,随时有被折断的可能。 她猛然想起下午秦朗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怪自己反应迟钝,没能深思秦朗的最后一句话。 陆雪瞬间恶痛寒身,开始陷入无尽的自责里。都是她害了沈知夏,如果秦朗没有追求自己,那沈知夏就不会去查他,现在也就不会被恶意报复。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拦住沈知夏不让她去处理这件事了。 此时此刻,她卑劣的希望自己的爱人不是一个好人,她不愿意沈知夏为不公者出头。她不想沈知夏成为冰冷的无名英雄。 或许她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她只要她的沈知夏安然无恙的活着。她只希望沈知夏做她一个人的英雄。 陆雪看向柳青辞,咬牙切齿道:“秦朗现在人在哪儿?” 柳青辞默了默,安抚道:“目前警方还没抓到秦朗,等有消息了温辞会通知我们的。放心吧,他逃不掉的。” 陆雪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呆呆地看着紧闭着的抢救室门,惨白的脸上一片死寂,整个人了无生气,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空洞的可怕。 她死死咬着牙关,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不知是来自自己的嘴里,还是她的心里。 陆雪在心底一遍遍的祈祷,希望上帝能够保佑沈知夏平安无事。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沈知夏活着,哪怕是她的生命也可以。 医院走廊冷白的灯光分外刺目。病房外的三人心乱如麻,她们没有一丝心情开口交谈,各自沉默的为沈知夏祈祷。 医院里人来人往,有人因为病愈激动,也有人因为病逝痛哭。有人在虔诚的一遍一遍祈祷,有人躺在手术台上顽强痛苦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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