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 领口露出的绷带,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孱弱了不少。 陆雪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坐在床畔, 她视线从沈知夏憔悴的脸下滑到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 她喉咙上下滚了滚, 哽咽的不敢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陷入莫名的沉默。 沈知夏眨了下眼睛,率先打破沉默:“你就不想和我说说话嘛。” 陆雪这几天所有的故作坚强在听到爱人熟悉的声音时,顷刻间化为乌有。她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半晌,陆雪湿着眼眶,颤声道:“沈知夏, 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你了。” 沈知夏缓慢的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柔声哄:“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陆雪闷闷道:“哪里好了?” 沈知夏摊开手掌, 手指朝里勾了勾,陆雪将手放进她掌心里, 沈知夏低头,在陆雪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陆雪吸了吸鼻子, 温柔的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胸口疼不疼啊?” 沈知夏微摇头,“没有,不疼。”顿了几秒,她撇了陆雪一眼,语气酸兮兮的,“我梦到某人说要抛下我,去找其他美女,吓得我一下子就醒了。” 陆雪眸光定住。 她的确在心里和沈知夏说过这句话。 此时此刻,她相信自己和沈知夏真的有心灵感应。 陆雪摸了摸鼻尖,“怎么会呢?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沈知夏扯着嘴角笑了笑,笑容有些疲惫和虚弱。突然她看到了陆雪手腕上的伤,心一紧,担忧道:“你的手怎么了?” 沈知夏转入普通病房后状态还不错,陆雪不想隐瞒她,眸光闪了闪,小声问:“我跟你说实话的话,你会骂我吗?” 沈知夏轻笑出声:“当然不会。” 陆雪垂眸,咬咬牙,“我把秦朗给暴揍了一顿。” 沈知夏听到这个名字,心口猛地揪起了一下,脸上如水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干净,她作势就要起身。 陆雪急忙伸手按住她,安抚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嘛。” 沈知夏没再乱动,屏息静待下文。 陆雪咬牙切齿道:“秦朗捅了你之后藏在你们公司的地下室里。被温辞发现了,她找了几个保安把秦朗狠狠揍了一顿。我和柳青辞赶到的时候秦朗已经被打的站不起来了,根本就没什么武力值了,再加上师姐在旁边保护我,所以我才揍了他。 她看到沈知夏眉头紧蹙,神情凝重,滚了滚喉咙,小声补充道:“而且,我会一点防身术的,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只不过,我当时太生气了,我真的快恨死他了,所以动手的时候就有点用力过度,这才擦伤了手。” 沈知夏听完这才松了口气,叹息道:“秦朗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啊。” 陆雪用力的点点头,“希望法律可以教会他如何做一个人吧。”她狡黠一笑,问:“我为了你都变成狠辣的悍妇了,你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我只能以身相许补偿你了。”沈知夏笑着说,陆雪脸一红,认真地点点头,“我看可以。” 沈知夏淡笑着感慨道:“没想到温辞这个小姑娘还挺勇敢啊。” 陆雪不禁也跟着弯了弯唇角,“是啊,她对你真是忠心耿耿啊。你回头记得给她发奖金哦。” 沈知夏莞尔,“知道了,老婆大人。”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防身术?”她记得陆雪以前一直娇滴滴的,感冒发烧都要抱着自己哭一通鼻子。 陆雪怔愣几秒,眸光闪了闪,“我担心在国外留学不太安全,便特意去学了一些基本的招数,有备无患嘛。” 沈知夏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等我伤痊愈了,我也要去学。”她脑海里闪过自己在面对秦朗的攻击时束手无策的模样,下定决心要去学防身术。 陆雪笑了笑,“好啊,到时候我陪你去找教练,或者我也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 沈知夏莞尔一笑,“那就请陆老师多多指教咯~” 这时韩虞推门进来,“我的小知知,你终于醒了。”她红着眼眶,张开双臂就往病床上扑。 柳青辞抿着唇从身后揪住她的衣领,“她现在是病人,禁不住你热情似火的拥抱。” 沈知夏笑了一下,“对啊,人家现在柔弱着呢,你还是扑师姐吧。” 韩虞眼角挂着泪珠,坐到病床的另一边,心有余悸道:“你这次真的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要英年早逝了。” 沈知夏看到陆雪闻言神色一僵,娇嗔了韩虞一眼,“快呸呸呸…” 韩虞环顾四周没能找到木头,便大声的连呸三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沈知夏淡笑着拍了拍陆雪的手背,安抚她。 柳青辞眉梢一抬:“幸好你反应够快,第一时间自己打了急救电话。才没错过最佳抢救时机。” 沈知夏攥紧陆雪的手,滚了滚喉咙,“我当时就想着我一定得活下来,不然就没人照顾我家小陆宝宝了。” 韩虞啧了一声,“有些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丝秀恩爱的机会啊。” 柳青辞揉了一下韩虞的发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我愿意天天吃狗粮。” 陆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微微别过身擦去眼泪,“你要是敢英年早逝,我就殉情。”她的语气很平静,可藏匿在平静之下的却是一种无可抗拒的坚定。 沈知夏呼吸一滞,长睫颤了颤,略带着哭腔道:“我是不会给你殉情的机会的,我要和你白头到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韩虞跟着又湿了眼眶,哑声打趣道:“你俩泡沫剧看多了?搁这儿演蓝色生死恋呢?” 上好的悲情氛围硬生生被这句话破坏。 陆雪前一秒心里还酸得发涩,下一秒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柳青辞和沈知夏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韩虞笑得最厉害,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韩虞笑够了,偏头看向身边的柳青辞,红唇一勾,开始飙戏,“呜呜呜~狐狸精,如果有一天你被道士打到吐血身亡,我一定会杀了道士替你报仇的!”她顿了顿,嘀咕道:“但是我不会殉情的。” 柳青辞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笑骂:“去你的。” 韩虞瘪瘪嘴,小声解释道:“我是担心如果我殉情了,就没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去给你烧纸扫墓了。” 柳青辞觑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谢谢你,你能不能别咒我,盼我点好!” 韩虞无辜的眨了眨眼,“笨蛋,你怎么不按剧本演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满脸疼惜的抱住我,梨花带雨的说不用报仇,保护好你自己,或者你也可以说谢谢你帮我报仇雪恨,我柳青辞死而无憾了。” 柳青辞淡淡的哦了一声,“那要不我给你再唱首赞歌?” 韩虞眼眸晶亮,鼓掌道:“好啊。” 柳青辞清了清嗓子,面色清冷的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噗——沈知夏没忍住笑了,紧接着病房里传出连绵不绝的哄笑声,她们笑着笑着都流出来一滴喜悦的眼泪。 暖黄的夕阳照进病房,照亮了满室温馨。 许久后,柳青辞看了眼时间,她站起身柔声道:“你们接着聊,我去买饭。” 韩虞不想独自吃狗粮,跟着站起身,牵住柳青辞的手,掀唇一笑:“我和你一起去。” 陆雪和沈知夏相视一笑。看来这两人发展的不错嘛。 她们走后,沈知夏温柔的说:“小陆宝宝,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医生他们才辛苦呢。”陆雪捧起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声音轻柔。 沈知夏亲了一下她的脸,“那不一样嘛。”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 陆雪想到平安符,认真道:“沈知夏,等你康复了,我们抽空去一趟寺庙还愿。” 沈知夏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 吃完晚饭后,沈知夏将韩虞和柳青辞赶回家休息,留下陆雪一个人陪护。 临睡前,陆雪伺候着沈知夏刷了牙,给她擦了脸。 沈知夏咬唇看向陆雪,几度想说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陆雪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含笑道:“你有话就直说。” 沈知夏垂下头,双手不自觉的轻轻攥紧,声音小到让人听不清:“我感觉自己现在臭臭的,我想洗个澡…” “不行,你身上有伤。”陆雪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 沈知夏眨了眨眼,问:“那要不,你给我个毛巾,我擦擦?” 陆雪轻笑出声,这人怎么生个病变得扭捏起来了。“你等会儿,我去接盆热水。”说完她咔嗒一声反锁上病房门,走进浴室。 不久后,陆雪端着盆热水回来,她伸手就要去解沈知夏病号服的纽扣。 沈知夏倏地抓住她的手,小声问:“你干嘛?” 陆雪居高临下的瞥了沈知夏一眼,勾唇一笑,“给你擦身子啊,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呢?”尾音放得轻且慢,足够耐人寻味。 气氛忽而微妙。 沈知夏又埋下头,“我什么都没想…”她耳根子红的快赶上天边的火烧云了。 养病的人,里面没有任何束缚。沈知夏的胸型很好,即便平躺着,也能保持立体。 陆雪黑眸里水光潋滟,她想挪开视线,又舍不得挪开视线。 墙上挂钟的指针发出嗒嗒声,一下一下的,不知走过去了多少秒。 沈知夏见陆雪久久没有动作,皱起眉,试探的问:“我身上没有怪味道吧?”她脸颊泛起一丝绯红。 陆雪猛然回过神,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 她喉咙干涩,低咳了两声,说:“当然没有,你身上只有香味和消毒水味。”她把毛巾放进水盆,绵软的料子很快吸饱了水。 陆雪微阖了一下眸子,咬着牙,逼自己心无旁骛地给沈知夏擦身子。 她将毛巾缠在指尖,蘸着温热,一路从锁骨推到肩头,略过胸部擦至腹部。 被温水擦过的皮肤一着风就会起一层鸡皮疙瘩,沈知夏咬着唇,长长的眼睫搭着眼睑,用假寐掩饰着她眼底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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