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们之前好似瞎蒙对了答案,但横亘在解与答案之间的太多步骤若不去理清,她们最后好像还是零分。
第32章 含糊 许岁祈看了眼神色冷淡的应徕, 只刹那就把目光挪开,继而扯出一个笑走到阳台,对高慧思稍动了动被固定的那只手臂, 说:“妈,你看, 我确实是好了不少,最近都已经开始工作了。 “最快明天就可以搬走, 应徕找个合适的时间就能邀请裴小姐来家里。” 高慧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许岁祈说的确实在理,应徕和裴青玟相处确实不宜有其他人在场,特别那人还是许岁祈。 “你不需要走。” 应徕一把握住许岁祈的手,才发现那只藏在湿袖下的手是那样冰冷, 衣袖边还有滴落的水珠滑入两人的掌心,让彼此掌心间的温度在凉洌中消退不少。 “妈,我不会和裴青玟联姻, 更不想交这个朋友,我现在已经和岁祈……” 应徕话还未说完, 掌心兀的被紧紧一握,连带说出的话被生生一断, 紧接着听见许岁祈开口:“妈你知道的, 应徕凡事更想靠自己, 所以才对联姻这么抗拒的。” 高慧思看了看许岁祈,又看了看应徕,才叹了口气点头:“是妈的错, 妈也知道不该逼你的……只是这件事不是我们不同意就能作罢这么简单……” 欲言又止在阳台时不时吹来的凉风中酿成了一场三人间的沉默, 高慧思最终是走回客厅,许岁祈见状也跟了上去, 听高慧思絮叨了好一会,才送高慧思离开。 而应徕始终站在阳台,任那高风把手中残余的水珠吹干,再把四肢百骸都吹得僵冷,而后用一双冷淡的眼看着不远处的许岁祈。 看着那张适才还满是生动娇憨神情的脸庞被戴进了一个乖巧的面具里,倾听着他人的烦恼,纵使那烦恼很可能也会给她带来困扰,却依旧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倾听者,似是从来没有自己的情绪。 等高慧思一走,许岁祈才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不少,转头对应徕说:“可把妈劝好了……应徕你下次……” “快去洗澡吧。” 应徕却是语气平淡地打断许岁祈的话,眼眸微微垂着:“你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别感冒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许岁祈却觉得内心生出一股不安,一时不知该和应徕说些什么,只好低着头把脚步放轻,重新走回浴室小声地关上门,企图把自己变成一个无人看见的幽灵。 而适才如同尾巴似的应徕也确实没有再缠过来。 花洒的水拍打在肌肤,许岁祈沉默地低着头,听着充斥耳边的哗啦声,只觉得胸膛里的心也被重重拍击着。 她确实打断了应徕在高慧思面前坦白两人的关系。但许岁祈却没后悔过,就算重来一百次一千次,她还是会打断应徕。 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她见不得光的妄想求来的,她已经越界地把这份关系告诉过很多人了,可应家人不知道,是底线。 是给她一百个胆子都越不过的底线。 可一丝丝愧疚还是从许岁祈心中生出,等洗完了澡,许岁祈没穿提前拿进去的衣物,而是裹着浴袍出来,把房间门关上,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有一个粉色的礼物袋,是前天给乔念送机时,乔念硬塞给她的礼物。 说是薪火计划放假游玩间隙,买了精华套装后服务员硬要送的品牌支线——内衣品牌的新品。 那时乔念覆在她耳边说,质量很好,火辣过分,更适合送给她作百年好合的礼物。 许岁祈那时只觉得乔念不正经,恨不得把那礼袋塞到衣柜最深处,可现在却居然有些动摇,妄想能否借此向应徕服个软,把今天的事就此翻篇。 许岁祈绯红着一张脸,深吸了口气,颤着手把袋子里的黑色蕾丝套装拿出来,快速地穿好又裹上浴袍,才悄悄走出房门,走到应徕所住的主卧。 主卧门没锁,而浴室亮灯关着门,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应该是应徕在洗澡。 没有与应徕打个照面,许岁祈反倒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床头,掀开被子一角整个人钻进去,等被子彻底掩个严实,许岁祈才把浴袍脱掉放在一旁。 萦绕在鼻尖的全然是应徕平时身上那股淡淡的皂香气,就好似应徕紧紧的拥抱,这样的想法让许岁祈不得不小心地吞吐着气息,一颗心在等待中越来越紧张。 浴室的流水声停了,应徕扭开浴室门,发现床中央鼓着一个包,还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一动不动,在昏黄的床头灯照耀下显得格外娴静。 应徕把脚步放轻,走到离床头几步远时,才看清许岁祈闭着眼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的模样。 于是应徕微屈起身抓住一角被,轻轻地一翻,许岁祈感受到突然而来的清凉,低呼了一声,连忙坐起身把被子重新抓好。 然后红着一张脸抬眸看向应徕。 “应徕……你今晚……要不要……” 应徕认真地看向许岁祈那双闪烁的亮眸,似是完全看不见那虚掩在被角的被黑蕾丝包裹的雪白酮体,然后低声唤了声,打断了许岁祈细若游蚊的问句。 “岁祈。”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应徕没有坐在床榻,而是站在原地,睥睨的长眸在只有一盏夜灯的房间里藏匿在明暗交界线处,看起来冷漠又捉摸不透:“我们可以拥抱,可以亲吻,可以同床共枕,但不可以向家人公开,是吗?” “如果我们一直对应家隐瞒,有一天我被迫接受了联姻,你会怎么办?” “是分手,还是你想继续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无比冷酷的话撕开了血淋淋的现实,许岁祈一时错愕,连呼吸也被忘却,直到脸庞覆上一阵屈辱的薄红,才轻轻开口道:“如果有那天,我们就分手。” “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过和我有未来吗?” 应徕坐在床沿,整张脸庞被橘黄夜灯照耀,许岁祈这才看清那挣破冷淡眉眼的失控的悲伤。 “就活在当下不好吗?”许岁祈放开攥在手中的被子,主动地揽住应徕的脖颈,扯出一个笑,话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讨好,“你之前不是已经答应过我吗?我们不要再提今天的事了,好不好?” 许岁祈偏过头去亲应徕的脸颊,亲耳朵,亲颌角。 “那如果我有带着你跟应家摊牌对抗的底气呢?” 应徕一只手轻轻覆在许岁祈脖颈,止住其轻吻。 “我不需要你有这种底气。” 许岁祈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认真,可那神情又转瞬即逝,带着哀求的楚楚可怜覆上脸庞,脖颈动了动重新去亲应徕的唇,手也大胆环住应徕的腰。 “我们不要再聊这件事了,可以吗?” 许岁祈已经黔驴技穷,她没有勇气去思考任何未来,也不想去为这件注定没结果的事做任何打算,只希望能携着应徕暂时沉沦在欲海,然后为自己打造一个逃避的壳子。 可应徕始终不为所动,轻轻地抱住许岁祈,不带任何的欲与色。 “岁祈,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这时许岁祈才彻底停下亲吻,看着应徕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只觉得自己所有的丑陋和不堪都在那目光里被洞悉得一清二楚。 许岁祈最后只能颤着手,胡乱摸着不知被胡乱放在哪的浴袍,在慌忙间却始终找不到,还是应徕找到掩在被角的浴袍,替许岁祈披上。 “别看我可以吗?我会觉得我很丢脸。” 许岁祈垂眸看着应徕认真用浴袍绑带打着蝴蝶结的手,低声道。 “好。” 应徕应了声,闭上眼睛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直到许岁祈悄然离开,床榻只剩下余温和浅浅的褶痕,应徕才睁开眼。 … 许岁祈几乎是一夜没睡,后半夜干脆起床,把所有行李都收拾好,选了个应徕应该还未起床的时间,打算留个纸条就当感谢和告别。 只是小心翼翼推着行李出来时,一下子便撞见了坐在客厅的应徕。 应徕转头盯着许岁祈旁边的行李,声音有些低哑:“所以你真的要走了吗?” “只是单纯搬走,还是分手?” 二选一的问句把许岁祈问住了,昨晚从未想过的第二可能此刻被乍然一提,好像变得煞有介事,于是不由得苦笑一声:“那你希望是分手吗?” “我不希望你搬走,也不想分手。” 应徕直接否掉这两个答案,站起身来把许岁祈的行李抢过手中:“今天两件事都不适宜。” “岁祈,我们今天还要去复健,先把这件事做完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可以吗?” 应徕这么一说,许岁祈才想起今天上午要去康复科做骨折复健,甚至为了复健把原本上午的课程推到了下午,可昨天太多思绪扰乱,竟忘了最重要的事。 “可应徕,我还是要……” 许岁祈打算拿过行李,只不过应徕却紧握着托杆,没有一丝让步,甚至声音都有些发紧:“先去复健,可以吗?” 许岁祈没有与应徕闹脾气的意思,见应徕如刺猬一般浑身是刺的紧张模样,内心不自觉软了下来,没再顾行李,而是跟着应徕去康复科。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康复科,康复师给许岁祈一些训练指力的小玩具,还教许岁祈一些恢复关节活动度的动作。 “每天都得练一练指力,这对评估骨折恢复程度挺重要的。”康复师看着许岁祈的动作,习惯性地谈笑风生,“可以时常去捏捏朋友的脸,等她觉得疼了,感觉你的手就恢复得差不多咯。” 应徕还没等许岁祈反应,便默声凑过脸,摆在许岁祈指掌旁。 许岁祈觉得不为所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在康复师的目光下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应徕的脸。 应徕就像水池里一捏就会叫的小鸭子玩具,被许岁祈一碰到脸庞就出声:“昨天的事,抱歉。” 听见应徕的道歉,许岁祈没有回应,只垂眸默默放开了手,转而去抓那些训练玩具。 康复师又走去旁边,与隔壁一对老夫妇寒暄:“今天林太太的状态不错啊!自行车蹬得嘎嘎快!” “是啊!”那位精神矍铄的老头笑着点头,竖起个大拇指,“我爱人年轻时可是游泳教练呢!那体能可不得是这个!” “那可得继续努力练咯!”康复师鼓励道,“再配合针灸治疗,没准真的有一天能摆脱轮椅呢!您年轻时是导游,等爱人康复了还可以一起游遍祖国河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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