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这么晚下班啊?” 曹科扬苦笑:“嗯,孩子病了,我得多打几份工才能交得起治疗费啊……”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人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可是为什么呢? 只因他们太善良?太老实了吗??? 老人怜惜地看着曹科扬,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忽而语气也沉重了起来:“我也曾有过孩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曾有过?” 听到曹科扬的疑问,老人眼里流露出了悲戚的眼神,让见者十分揪心。 “嗯,后来丢了,因为一个女人!!可她丝毫没有愧疚的心!带着她自己的孩子开了个店混的风生水起!凭什么?!凭什么她弄丢了别人心爱的宝贝,却依旧活得这么心安理得?!老头子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老人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哭声凄厉绝望,可很奇怪,他的眼里分明不见一滴泪水。 “我要让那女人也尝尝老头子我这么多年的心情,小伙子,你帮帮我吧!只要你帮我,老头子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这样你孩子也有钱治病了不是?” 老人死死抓着被吓到想站起身走的曹科扬的衣摆,眼神戚戚地望着他。 男人听到老人的最后一句话,嘴嗫嚅了几下,随后闷闷道:“您有多少钱?” 看着老人的衣服,曹科扬并不抱太大期望,但是哪怕只是一两万,哪怕只是几千块钱,他都可以试试。 “这个数!”老人伸出一根手指,期待地看着曹科扬。 男人看着老人颤抖的手指,眼神暗了暗,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嘲笑自己。 曹科扬,你在想什么?你在期待什么?这一千块可能是老人为了找孩子最后的积蓄了,连这你都要骗走吗? 老人看着男人黯然的脸色,意识到他可能理解错了,道:“一百万,怎么样小伙子?你愿意帮我吗?” 一百万?! 骗人的吧? 可是如果他真有一百万,那囡囡的医药费就不用愁了,甚至他还能用剩下的钱东山再起! 曹科扬蓦然睁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眸,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了,他讷讷道:“老人家,您,您有一百万,为什么不,不找有本事的人帮忙找找您的孩子呢?” 对啊,如果他真有那么多钱,找什么人找不到?何苦找他这个没本事的人。 老人颓然地摇了摇头,叹道:“小伙子,你想到的老头子我会想不到吗?不瞒你说,我原来是个富商,可这些年为了找孩子,我是什么人都找过了,什么方法也试过了,如若不是走投无路了,我又怎么会将希望给予在你身上呢?老头子我也不诓你,钱我都随身带着,你要答应,你现在就拿走!” 说着,老人便从身后拖出一个20寸的行李箱,因为箱体漆黑,而老人所在的地方正好光线不是太照的到,与老人交谈这么久的曹科扬,竟也没发现他的身后藏着一个行李箱。 男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行李箱,可就是这么一个行李箱,装着能救他们一家命的钱。 老人看着犹豫发愣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微笑着:“怎么样小伙子?帮,还是不帮,决定权在你手里。” 帮,还是不帮? 这个看似十分困难的抉择。 男人看了看自己本来应该拿着书本和粉笔,在窗明几净的教室中认真教学的双手。 这双手此时遍布着伤痕和厚茧,本来白净且骨节分明的手,此时变得黢黑、粗糙异常。 曹科扬攥紧了双拳,闭了闭眼,随后便睁开了眸,里面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我帮。” · 萌萌今天有一点不开心,因为妈妈没有来接自己。 可是小周老师告诉她,妈妈是因为店里有事才来不了了,她说妈妈让她自己走回去。 萌萌撇撇嘴。 好吧,既然妈妈是因为太忙了才没来接萌萌,那萌萌就原谅妈妈啦! 乖巧的萌萌向小周老师鞠躬道了声再见,便小腿一迈一迈地向家走去。 她一点都不喜欢今天的小周老师,她不会唱“小花园”、“点豆豆”、“拍皮球”,也不会给他们讲故事,只会玩自己的手机,却给他们看两个人羞羞的电视剧。 麻小帅还想学里面的丑丑的叔叔亲自己,yue~太讨厌啦! 还是月月老师好~月月老师什么时候好起来呀…… 幼儿园为什么周六也要上课呀?!大人真讨厌! 萌萌真不想上学…… 萌萌拧着自己的两条小细眉,苦着脸,自顾自地想着。 啊~好累呀~萌萌的腿要断了啦~ 想要妈妈香香软软的抱抱~~ 勇敢萌萌,还有最后一条小巷啦!冲鸭!! 想着自己的漂亮妈妈,萌萌加快脚步冲进了回家必经的小巷子,却没发现有一辆破旧的二手面包车遮挡住了她身后巷口唯一一个摄像头的视角。 · 男人将昏睡的孩子交到老人手里,看着老人的笑容,他的神情和内心多少都有点不安:“老人家,您真的不会,对孩子做什么吧?杀人的事,可不能干啊……” 老人诡异地笑着,他应道:“当然了,我不会对这孩子做什么的。孩子又没错,我只是想看看那女人丢了孩子体会到我的心情后,会不会后悔对我的孩子做那样的事情。只要她虔心忏悔,到时我就会把孩子还回去了……” 曹科扬小心地瞥了两眼老人右耳耳廓上疑似像子弹射穿的圆形缺口,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行了,你也是从店里偷溜出来的,你那些亲戚替你掩护不了多久,离这最近的郊外就是三途里,你顺着我给你的路线开,把车丢到三途里就行了。只要你的嘴够严,那就什么事都没有,知道吗?至于怎么回去,我相信你能想到办法。” · 会议室 聂倾菀独身一人回来了,古池伸长了脖子,左右探了探,疑惑道:“聂前辈,我们秦队呢?” 聂倾菀掩下眸中的忧虑,笑着解释道:“你们秦队家里有事,要回家一趟,不过嫌疑人的画像以及这段时间的行踪出来了,秦烟不在,我们现在更要抓紧开始抓捕行动了。时间紧,任务重,小崽子们!准备好了吗?” 众人凛了神色,震声答道:“时刻准备着!” 聂倾菀轻笑一声,随后将手里捏着的一叠分布图让祁连顺着递下去,她沉声叮嘱着:“每个组根据分配到的区域展开地毯式搜索。二队和三队也会抽调人手过来帮忙,到时候会插到各个小组里。现在,行动!” “是!!” 众人纷纷起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一时间,室内只留下了聂倾菀和面色忡忡的袁火火。 袁火火走到聂倾菀的面前,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前辈,阿烟她现在还好吗?” 监控是她和秦烟一起看的,秦烟明白的,自然她也明白。 聂倾菀看了一眼她,随后垂眸,声音沉重:“我们分组调查的时候,你和秦烟一组,现在看到嫌疑人画像你也应该全部明白了。说她现在状态好,是骗人的。” 聂倾菀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她不好,准确的来说,几近于崩溃。如果萌萌真的出了事,她会比宋辞那次更难捱。” 袁火火闻言,目光一怔,随后又有些惊讶:“宋警官?前辈您是?” 她知道宋辞。 当初她发现自己喜欢秦烟后,像所有暗恋的女生一样,旁敲侧击地从别人的口中听过秦烟的故事。 再加上,秦烟曾亲口告诉过她,她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那个人,就是惨死的宋辞。 可是聂倾菀前辈是怎么知道的呢?听她的话,好像对秦烟和宋辞之间的事,比其他人更为清楚。 聂倾菀微微颔首,温声向袁火火道明了缘由:“十年前,宋辞的现场就是我负责的,那是我第一次见秦烟。那时的秦烟比现在要青涩莽撞许多,也给我查案中添了不少麻烦,我们俩的相识并不是很愉快。” “我也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还能再见到她。但秦烟再见我的反应就像是第一次见我一样,我大抵知道她的想法,索性也就当这次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火火,萌萌我们一定要救出来!为了萌萌,为了杨舞,也为了秦烟。” 袁火火了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嗯!我明白了前辈!” 聂倾菀欣慰地弯了弯唇,她轻轻拍拍袁火火的肩膀:“今天的行动你就暂时别参加了。我知道你和秦烟的关系,你先回去看看秦烟吧。” “……好。” · 袁火火拿着家门钥匙,缓缓打开了门。 门内,一片漆黑,仿佛没有人回来过一般。可玄关处的鞋子让她知道,秦烟就在家里。 袁火火打开灯,反手轻轻关上门。她将包什么的丢在了沙发上,随后便走进了卧室。 一打开门,她便闻到了一股浓烈到她差点窒息的烟味。 秦烟自从跟她求婚之后,虽然自己从没有说过,但是秦烟很自觉地慢慢将烟戒了。 三年来,这是秦烟第一次抽那么多的烟。 可袁火火却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心里剩的只有心疼。 卧室有一整面都是落地窗,而此刻外面灯火通明——路灯、车灯还有对面居民楼零星的灯光…… 袁火火轻轻打开床头昏黄的小灯,而没有打开顶灯。她无声地走到窗边,默默将窗帘拉上,最后无视一地的烟头,缓缓跪立在秦烟的身侧,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发。 秦烟静静地靠在袁火火的怀里,眼帘垂着,眼睫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像她的心一样。 过了很久,袁火火的腿开始发麻,秦烟也终于有了动作。 她将早已熄灭的烟蒂紧紧攥进了手心里,拳头用力的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指节泛白。她转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袁火火的胸口,不一会儿,压抑痛苦的哭声沉闷地响了起来。 袁火火听着秦烟的哭声,心如刀割。 她第一次见秦烟这样,往常都是秦烟拉着她走,不足之处,也总是耐心细致地教导她。 秦烟是她的爱人,更是她的老师、前辈。 袁火火抿着唇,忍着眼里发热发胀的泪意,低头吻了吻秦烟的发顶,轻声道:“哭吧……我在呢……” 秦烟闻言,果然不再压抑她的痛苦,搂住袁火火的腰哭了个痛快。
第20章 抉择(下) 秦烟哭了很久很久,久到袁火火感觉自己胸前一片洇湿。 看着怀里好似睡着了的秦烟,袁火火微微动了动身体,将自己已经麻痹了的双腿解救了出来。她靠着床坐在地上,将秦烟轻轻放倒,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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