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瓮声瓮气的,很明显,她整个人都还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里头,连声音都是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感觉。她好像真的睡得很香,头发都贴了好几缕在脸上。 “是啊,”易羡舟看了眼时间,“再不起来的话,等会儿我们要赶不上飞机了。” “好。”姜诗意打了个哈欠,终于以一种虚弱无力的姿态从床上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额头。 易羡舟环顾了下四周,问她:“行李有收拾好吗?” 姜诗意抬起手来,指了下边上的衣柜:“收好了收好了,放进行李箱了,行李箱在里头呢。” “那就好,那你现在去洗漱吧。”易羡舟说。 “嗯~”姜诗意最后伸了个懒腰,同时活动了下筋骨。 易羡舟将头转向一边,走到一张懒人沙发上坐下:“那我等你?” “好哦。不好意思哦……”姜诗意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闹铃都被我给按掉了。” 易羡舟还是可以从她角度上去理解:“应该是太困了。冬天就是这样,会比较容易不想起。” “你也会不想起吗?”姜诗意将双腿从床上挪下来,送进了拖鞋中。 易羡舟歪了下头:“当然会了。只是我的生物钟和日常习惯太可怕了,就算是想摆烂,也都摆不了。” 姜诗意咯咯笑着:“这个我得向你看齐。哎不说了,我去浴室洗漱了。” 聊天结束,姜诗意开始去刷牙。 易羡舟目送她进去以后,垂眼打开手机习惯性地先看了眼大家发给她的消息,又先看了下邮件。中途姜诗意从洗浴室出来,打开柜子门,从里头取出来一件卡其色的羽绒外套后,接着还取出来一条黑色和一条米色的针织打底裙。 苦于究竟该怎么选,姜诗意干脆直接拿着问起了易羡舟:“你说,我现在穿哪一条更好啊?” 她指了指床上的那件大衣。 易羡舟瞄了一眼,说:“就穿那条米色的吧,和谐色看起来比较亲切。” “OK。”姜诗意将黑色的塞回柜子中,就站在那里解开了睡衣上的扣子。 当衣服从后肩滑落时,她弧度美好的后背和笔直的双腿便尽数暴露在了眼前。 她竟然,直接就在这儿换起了衣服。 易羡舟微微一怔,下意识垂下眼,继续看起了手机。 直到姜诗意完全换好,将被外套领子给压住的发丝从里头拉出来,易羡舟才站起了身望向她:“好了,我们走吧。” “嗯。”姜诗意打开柜子,把一个浅绿色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箱子是她不久前才买的,外表色泽看起来像一个粉绿色的马卡龙,口感好像很好的样子。 两人一块儿出门后,便上了车。 由于姜诗意昨晚上莫名其妙地做了许多记不清的梦,压根儿就没有睡好,加上今天起得又很早,她一路上都在各种打瞌睡,疲得不行。 好在路上并不拥挤,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机场。 办完行李托运,去吃了个早餐,两人一块儿登上了飞机。 到达那边的时候,差不多中午十一点的样子。 寿宴是在明天,易羡舟就直接带着姜诗意去了奶奶住的地方。 那是一幢很漂亮的白色宅子,坐落在大大的庭院之中。尽管现在是冬季,庭院里头的草木远不如春夏时分那么生机勃勃,已经带了些颓靡的势头,叶片都枯黄得差不多了,却又生出了一番不一样的景致。 “真漂亮啊。树好多。”姜诗意环顾四周,感叹了一声:“感觉看起来好像有点儿像油画。” 易羡舟偏头看着她:“我奶奶喜欢这些,就种了挺多的。” 姜诗意摸着下巴:“老人家是个懂得好好生活的人。” 易羡舟笑了一声,拎着一些东西离开车库准备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候,又一辆黑色的车子行驶了过来。 姜诗意同易羡舟一块儿站住脚朝着那边望过去,车门刚好打开,一个穿着棕色外套,留着黑长直,挎着一个黑色小包的女孩子走了下来。长得挺年轻,像个学生。 在看到姜诗意和易羡舟后,女孩子站住了脚。 “这是?”姜诗意望向易羡舟。 易羡舟默了会儿,给她们介绍到:“木心,这是我妻子,姜诗意。诗意,这是我妹妹,易木心。” 姜诗意了解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在易家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啊? 虽然易羡舟并没有针对于易木心透露出过太多的信息,姜诗意也不太清楚这小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但她这人护短,知道易羡舟在家里得事事都让着她,主观意识上就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 但是呢,她还是露出了微笑,冲易木心挥挥手,露出一个柔软的笑:“你好啊。” 易木心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哦,你好。” 姜诗意挑了下眉梢放下手,一下子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易木心走到易羡舟面前:“你回来了啊?” “嗯。”易羡舟点头。 易木心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了句“那我先进去了”,就从易羡舟旁边离开,朝着屋子里头走了进去。 姜诗意终于忍不住,转头望向易羡舟:“这小孩儿是不是有点儿太没礼貌了?” 易羡舟舒出一口气,一副不想和易木心计较的样子:“她就那样,毕竟是从小娇惯着长大的,我已经习惯了。” “我看是基因有问题吧,”姜诗意眉心紧蹙,“我也是从小娇惯长大的,怎么就不那样?还拿鼻孔看人,真当自己是个祖宗了么?看到你,连句姐都不喊的?” 姜诗意本来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外头那些人说的那么不堪,直到她见了这小孩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那算什么呀。 她收敛了许久的火气这会儿又忽然一下子就给蔓延了出来。 易羡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我们进去吧。” “行。”姜诗意抿紧唇,同易羡舟一块儿朝着那边走了去。 进门时,易木心已经换好了鞋子,正在问保姆:“我爸妈他们呢?” 保姆笑着:“他们在楼上呢,我这就喊他们下来。” “哦,那你去吧。”易木心换完鞋,摸出手机垂着脑袋,不知道再跟谁聊天。 就在易羡舟和姜诗意也换好鞋时,楼道那边传来了一点动静。 转头一看,一对夫妻刚好从楼上下来。 男人生得高高大大,身材魁梧,五官坚毅得跟用一块石头刻出来的似的。女人生得白净秀气,穿着浅蓝色的内搭和米色的外套,盘着头发戴着珍珠项链,长得还挺好看。 “心心回来了啊?!”木以萍看到易木心的瞬间,脸上立马堆满了笑。 “是啊!”易木心收起手机,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木以萍走到易木心旁边后,马上矮下身,轻轻拍了下易木心的脸颊:“哎哟喂,这是瘦了啊?最近在学校是不是没有吃好啊?叫你回来住吧,你非要跟我倔。” 易木心皱起了眉头:“瘦了不挺好吗?我才不想太胖呢。” 同时,旁边易成天也开了口:“你就穿这么点儿,难道不会冷吗?” 易木心又皱起了眉头:“不会啊,完全不冷,我还没傻到连冷不冷都不知道的那个程度的!” …… 姜诗意远远站在一边看着那三个人的互动,只想冷笑。 易木心那还叫瘦啊?看着一米六左右的身高,一百二十斤左右的体重,再怎么说也是在标准范围内的吧,怎么就瘦了? 姜诗意禁不住又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易羡舟。 易羡舟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一如既往肩背笔挺,脸颊瘦削到没有几两肉,加上五官深邃的关系,清冷感越发浓重。 真是无语了,易木心那要是哦对叫瘦,易羡舟这叫什么?人都快没了一样,怎么不见她们关心一下? 而且,易羡舟和易木心明明都在这儿,他们眼里却只有易木心一个人,多少有点儿过分了吧。 姜诗意忍不住在易羡舟耳边问:“他们一直这样偏心的吗?” 易羡舟转头看着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怎么就没问题了?”姜诗意不能理解。 “因为……”易羡舟皱了下眉心,“我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孤儿,他们能够尽心尽力让我长大,负责我的衣食住行,而且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们提供的,就好像,也挺仁至义尽了,不是吗?” 姜诗意忽然语塞。这话怎么听起来,既有道理又好像全是歪理呢? 真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绞尽脑汁半天,姜诗意问:“这是他们给你灌输的么?” 易羡舟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低声道:“小时候我喜欢什么都和木心争,常常把木心气哭,他们就说了一些吧。” 有时候是说:你都多大了啊,还和妹妹争这些,你要不要脸啦? 有时候是说:当年要不是我们领你回来,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呢,这么贪心真的不要脸啦? 有时候是说:别人都是滴水恩涌泉报,就你像个不知足的白眼狼,什么都既要还要,你可真不是个好孩子啊,也太坏了吧。 还有时候呢,也会夸,比如:对嘛,不和妹妹争,让着妹妹,宠着妹妹,这才像样嘛。真乖,隔天带你去游乐场玩吧。 …… 因为从小就被说得太多了,她渐渐的,就也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等到后来长大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驯化成了这样乖顺的模样。当易成天和木以萍发现,无论他们平日里是否会忽略她,她也还是处于一种绝对服从的状态,无论他们叫她做什么,她都会去执行,而且,就算不给她特别大的权利,她也会去执行,他们就在潜移默化中,继续维持着原有的方式来区别对待她和易木心了。 姜诗意刚想说“你是不是被从小PUA长大的啊”,易成天和木以萍已经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羡舟,诗意,你们也回来了啊?”木以萍问。 易羡舟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嗯。” 姜诗意则是笑了笑:“爸,妈,初次见面,二位好呀。” 木以萍跟着笑:“你好,诗意可真漂亮呀,比照片看起来漂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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