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羡舟稳了下心神,旋即抬起下巴,虚着眼睛看着她:“姜小姐,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应该感谢我是个……还算正直的人。” “嗯?”姜诗意迷惑地抬了下动人的眉梢,轻声问:“感谢你是个还算正直的人,是什么意思?” 易羡舟想了想,还是选择说出了口:“没什么,只是我发现……你好像确实没有要和人保持边界的那条神经。” 姜诗意认认真真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靠你太近了,假如你不够正直的话,就会对我做什么吗?” 她方才过来时,下巴一不小心沾到了点水,显得格外小巧玉润。 易羡舟垂着眼睫看着她的唇,又望向一边,用余下的定力警告着她不要玩得太大了:“你忘了?你是直女,我可不是。” 她本来是对自己很自信的,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做出什么过格事情的。 自从昨晚那个吻结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她对自己的了解,也就只有冰山一角。水面还藏着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姜诗意得到这个回复,好像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于是眉梢悄然往上耸动了下,看着她利落的下颌线和漂亮的唇线,唇角微微翘了起来:“可你不是还说过……现在的你看什么都和看一块肉差不多吗?” 姜诗意眯了眯眼睛,表现就像个侦探一样:“那样的话,不应该是我靠你再怎么近,对你说再怎么多的胡话,你都应该岿然不动么?” 诗意是真的觉得,易羡舟的那个逻辑好像不太对,就是怎么都捋不大通顺。 易羡舟愣了一下,突然有点儿背脊发热。她倒是没想到,姜诗意把这种她都快不记得什么是什么时候说过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姜诗意抿着唇看着她,终于有点儿忍不住,突然歪着脑袋,冲易羡舟问出了一个自己憋了很久的问题:“其实我一直想问的是,易羡舟,你昨晚上,是不是亲我了?”
第25章 易羡舟被她那么一问, 深知无法逃避,只好承认:“是的。对不起。我喝醉了。” 姜诗意愣神一秒。所以果然,昨晚上的那些个暧昧场景, 并不是她梦到的, 也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她们, 确实接吻了? 得知这个真相的她,情不自禁抬手触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总觉得上头仿佛还残留着易羡舟的温度。 记忆中那场景里头的易羡舟和眼下的易羡舟缓缓相合, 令她的心跳忽然变得有点儿快。 老实说, 她还挺好奇那个吻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的,毕竟昨晚的她醉得迷迷糊糊, 又被吻得迷迷糊糊,是记不得具体感觉的。 好奇归好奇,她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直白地讨教吧。 易羡舟见她走神, 以为她是很在意自己的逾矩, 因此向她保证:“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下次的。” 姜诗意放下手舔舔唇,捉了一片水面上的花瓣在指间把玩着:“我又没说我在怪你。那么认真地保证这个做什么?” 易羡舟靠着池子边沿:“做错就是做错,我当然得要保证了。” “不用了……”姜诗意无意识地将手中花瓣撕成一缕又一缕,丢到一遍,将手探进水波里头搅过来搅过去,搅得波浪起伏不定。 水声漾动间,她低低道:“人生那么长,谁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搞不好哪天我腻歪了无性婚姻,不仅想被你亲, 还想被你上呢……” 易羡舟没听清,眉心微蹙着抬眼看她:“嗯?什么上?” 姜诗意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发言有多大胆后, 背脊一凛,停住搅水的手,说:“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不就是亲上了么,又不是少了一块肉。” “是吗?”易羡舟迷惑地问。 “当然。”姜诗意昂首挺胸,说谎不带脸红。 易羡舟虽然不太信她的话,却也只能选择信了。 气氛里头忽然生出了一丁点儿的古怪。两个人都多少有点不自在。 姜诗意热极了时,终于逮了个话题出来打破平静:“对了,你奶奶也在云城么?” 易羡舟往后边儿又靠了靠,呼出一口气:“不在。这边的气候对她来说不太好受。她和我妈在A市住。” 姜诗意懂了,回到她旁边一块儿靠那儿,偏头问:“那我们过去的机票你买好了吗?” 易羡舟捏了下眉心:“你不说我都差点儿给忘了,最近真是忙昏头了。等会儿就买。” “Ok。”姜诗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那你,那么忙的话,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易羡舟垂下手,聚精会神地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什么多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时不时的脑子发胀。用脑过度的表现。” 姜诗意凝着眉:“那你是得注意了。我先前有一阵儿也是这样,因为一直没管,后面还发展到了恶心反胃的地步。” 易羡舟仰头望着上边儿:“忙完这阵子就好了,这阵子主要是烦人的事情太多了,累得要死。” 姜诗意想起了赵云磊。确实,很多事情对她来说,光是想想就已经累了。 她也帮不了忙,只好抬起双手在虚空中朝她捏了捏:“那你要不要我给你按一按?” “你还会这个?”易羡舟问。 “当然了。我技术还可以,”姜诗意笑,“迄今为止没有按死过人。” 易羡舟被她这话惹得眼皮子一跳:“那我会不会成为你按死的第一个?” 姜诗意愣了一下,杏目睁圆:“怎么可能?我要是有那能耐,第一个按死背刺我的。” 确实,那也太离谱了。易羡舟忍不住笑了:“行,那你给我按按。” 可是,在这里好像比较麻烦。一是什么都湿哒哒的,二是水多少是有点儿浮力的,会让人有点使不上劲儿。 姜诗意最后只能说:“算了,还是下次吧。” “可以。” 等到泡完温泉,易羡舟和姜诗意穿好各自的衣服,便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彻底陷入了浓墨般的漆黑意境中。这边位置较为偏僻,宽阔的马路上车辆稀少,人际寥寥,只一下两侧林荫间的路灯亮着。朦胧似雾大光源之下,有叶子晃晃悠悠地脱离树枝,静悄悄地飘落到地面,在无形中描摹出了一片隐晦到全然化不开的孤寂感。 不同于熙熙攘攘热闹喧嚣的市中心,这里的氛围实属清静到了极致,在不知不觉里头就和人漂浮在虚空中的情绪融合到了一起。 就在易羡舟回到车子旁边,扣住车门准备打开时,姜诗意拉了下她的胳膊:“哎。” “嗯?”易羡舟转过头望向她。 姜诗意弯起唇角,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说:“我好喜欢这里,感觉很幽静,很惬意。要不我们先别回去,在这儿散一下步,聊一会儿天再回去吧。” 易羡舟抬头望向四周,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阵子扎身于工作之中,好像已经有许多天没怎么注意现实里头的事物了。 明明每天都好好地活着,每天都会在这钢筋混水泥的城市里头穿梭,打茂密的林荫底下路过,却没有静心欣赏一下那些景致,久而久之就对于这一切生出了种微妙又莫名的生疏感来。 “好,”易羡舟松开车门,将它重新锁上,“那我们就走走。” 离开车子,从车辆之间的夹缝中走到马路上头后,姜诗意试了下斑马线对面,对易羡舟说:“那边好像有江,旁边沿着修了一圈儿人行道,我们过去那边走走吧。” “行。”易羡舟想起导航上的地图,说:“应该是云城西江,挺美的,当初这边的江景房刚一建好,就被大家哄抢空了。” “不瞒你说,”姜诗意看着地面上映出的自个儿影子,“我当初本来也是打算买在这边的,可是后来想到靠江好看归好看,就是太潮了,长期住在这边我估计有点儿吃不消,就还是算了。” 易羡舟同她穿过马路,走到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道上,侧头看着她,说:“你身体寒气重么?” 姜诗意点头:“是有一点儿。一到冬天,就会很容易变得手脚冰凉。” 易羡舟思考了下:“那你平时要少吃点儿冰的东西,别再动不动就乱来了。就算是夏天,也别老这么干。” 姜诗意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冰的?” 她有把这个特质表现得非常明显吗? 易羡舟扯了下唇:“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那冰箱一拉开,里面满满都是各种冰饮料。” 姜诗意实属讶异:“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换我估计会各种忽略细节。” 易羡舟歪了下头,望向远方:“没办法,我脑容量太大了。” 姜诗意轻嗤一声:“你是在变相说我脑容量不够咯?比较笨咯?” “哪里,”易羡舟笑,“你也聪明。不想记的事情就不记,本身就是一种聪明的表现。” 姜诗意被她一夸,开心了起来:“你还怪会说话的。” 易羡舟望着前方:“多谢夸奖。” “嘁……”姜诗意慢悠悠地走着,忽然又转头望向她,问:“易羡舟,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易羡舟想想,反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姜诗意嘀咕:“就好奇啊。” 她时常觉得,自己需要向易羡舟学习一下各种说话的艺术。真的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易羡舟说的话横听竖听都能挺好听,而自己一张口却老是得罪人呢? 怎么大家都是人,年纪也都差不多,却表现得那么不一样? 易羡舟想了下,侧过身看着她:“天人。” 随后又抬手指了指天空:“看见了吗,我家在那上面,我打天上下来凡间渡劫的。” 姜诗意被她逗乐,禁不住握着拳头捶了下她的肩头:“算了吧,天人。你要是天人,那我就是九天玄女。” “这样啊?”易羡舟故意露出吃惊的表情:“原来你就是九天玄女?那这么一说,我们岂不是是同事?太不可思议了,失敬,失敬,握个手?” 姜诗意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无语地摇了下头,继续言归正传:“你别打岔。” 易羡舟侧头:“我有打岔?” 姜诗意言语向来直接,丝毫不作犹豫地就将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一但说到你自身,一但想要深入地聊一聊,你就开始插诨打科糊弄过去,这要都不是打岔,那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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