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回到家,因为精力消耗过度,感觉疲惫不已。 她决定先补个觉。 将作战服丢进浴室脏衣娄之后,舒窈随意冲了冲,披着浴袍就往卧室去,甚至只在床沿边就胡乱倒下,再也没有从前睡觉的乖乖女姿态。 直到她陷入梦乡前,指尖被一股微凉黏腻的力道扒拉了下。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 “乖。” 鼻音喑哑,头也不抬地摸了摸撒娇的小宠物。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家,还在盼着她实现承诺的小章鱼再度戳了戳她,眼神里充满期待。 可惜。 舒窈已经完全睡着了。 因为对小宠物的气息毫不设防,并且实在太累,所以不管小章鱼怎么用触足缠她的手指,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 被主人放鸽子、欲望过剩而无处纾解的小章鱼气鼓鼓。 它生了会儿闷气。 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好像不是那种可以和雄性的交.接腕进行繁殖活动的类型,那样做的话,会死掉的。 但如果不那样做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呢? 记忆碎片被调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其中关于舒窈的占据了一大部分,害羞的她,微笑的她,以及,哭泣的她。 潮红着脸庞,眼尾湿润,说着“不够,要更多一点”,在它怀里拒绝喝水、想逃但每次都被抓回来的她。 小章鱼身上的颜色逐渐改变。 最后定格成危险的黑红色,触足变得比先前更鲜艳斑斓。 它再度看向面前眉目舒展,陷入沉睡的人,被照在床铺里的阴影开始逐渐膨胀,直到将床上的人完全笼罩在它的气息之下。 就在床铺不堪怪物体积与重量,发出沉闷的抗议声时,它储藏着麻.痹类能力的那条触足已经缠上了女人雪白的后颈。 差点惊醒的人重又陷入深眠。 而它另一条触足,则是轻易挑开她那未系紧的浴袍领口,往那平日里不被准许触碰的禁区直去。 先是后背的蝴蝶骨,脊柱,和上面的薄薄肌肤。 再是软软的胸,劲瘦的腰腹。 它理直气壮地逡巡过所有可以碰、不可以碰的地方。 ——是舒窈答应过的。 她答应过,回家就要帮它的,所以,它怎么做都可以吧?
第64章 清醒 因为屋子里另一人已经陷入深眠, 所以没必要再耗费功夫进行拟态伪装的章鱼,如今体型几乎要将这间卧室的窗户都挤破。 室外的阳光倘若未经过它的准许,也无法越过它, 亲吻被它藏在阴影中的宝贝。 它将床铺里的人小心翼翼地用触足缠绕、拥抱起来, 放到了自己铺开的柔软膜衣上。 黑红色的, 像是流动的地毯只稍微抖了抖,就足够将女人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衣掸得完全敞开, 令她柔软的每一寸肌肤都和它微凉的、类人的皮肤触碰。 相贴的舒服感觉, 令它着迷地眯起眼睛。 纯黑色的瞳孔中央, 慢慢流出愉悦的水银色。 忍耐这另类的‘饥饿’太久,只这样浅尝辄止的相贴, 完全无法令它满足, 甚至会觉得比原本更饿—— 想要更多。 往日格外听话、如臂指使的触足们, 也在这时候不安地扭动起来,当它们开始乱动时,恰好躺在触足相连处的女人身躯便也有要从它身上滑落的趋势。 其中一根触足就在这时将她给接住。 另一根绕过去缠住那雪白的大腿,黑红色蜿蜒而下时,像是热带丛林里, 沿着树干一路盘缠下来的巨蟒。 但凡稍稍使劲, 就会在那细嫩的肌肤上留下深红痕迹。 它记得舒窈的脆弱,只是昨天一宿的熬夜,加上今天处理一件突发大事, 眉宇间就露出疲惫, 即便她拥有的力气已经超过了普通的人类,可与它相比, 却依然微不足道。 它不想弄伤她。 可是触足却显得不太听使唤。 明明不准它用力,它却在绕过那片大腿肌肤时, 偏要让上面的每个吸盘都留下亲吻痕迹,等到它接收到指令,需要缠着纤细脚腕提高时。 大腿根部附近的雪色上,已全是蜿蜒而过,大小不一的爱心红痕。 像是在冬日山雪里盛开的大片红梅。 …… 有了头一个叛逆的触足做榜样,从有意识以来就格外听话的其他触足,好像也在此刻姗姗开启了叛逆期。 它们纷纷开始抢夺剩下的好地方。 有的长驱直入,将自己埋在锁骨下的阴影沟壑中。 有的反复抚过后背薄薄皮肤下的节节脊骨,最后攀上她的右肩,把那颗微微凸起的小痣含进自己触足上最合适的吸盘里。 还有的在努力把自己触足尖尖蜷起来,卷成小海螺的螺纹形状,试图将触足尖埋入她的腰窝窝里。 就在小章鱼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本能使然的熟练,还是触足们突然齐齐生出了各自的小心思时,缠手、缠脚,缠腰之外,最后一根落单的触足就竖在它眼前。 缓缓地……开始缩小体型。 一边缩小,一边对着舒窈的腰开始比划—— 渐渐的,从本身最粗壮的部分胜过她腰身的程度,缩成只有四分之一的粗细程度,让它和其他触足比起来都显得纤细不堪。 倘若此刻有其他的触足无意间碰到它,是能轻轻一抽,就将它打飞到对面墙上的程度。 但它仍旧还在疑惑地左右摇摆。 过了会儿。 将自己干脆地直直拉长,摆到了女人的手腕旁。 然后又咕叽咕叽地缩水了一会儿。 直到比她手腕还细,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分泌自己体内储藏的,最为无害、甚至对修复伤势有所帮助的黏液。 然后,眼睁睁看着它抵达目的地的小章鱼:“!” 它瞳孔地震。 但却有更多的银色,从其中流泻而出,像是瓶子倾倒,流出来的液体水银。 - 卧室里像是被人悄悄接来了浴室的水管。 滴滴答答地漏出水声。 黏腻的、响起的动静将外面的太阳都逼得连连后退,匆匆将自己埋入城市的天际线以下,将象征夜晚生活的遮羞黑布拉下。 直到有好奇心旺盛的星星悄悄趴在天幕上,一眨一眨地顺着窗缝往里偷看,也跟着听见了其他的声音—— 【喜、喜欢】 【亲亲,亲亲杳杳!】 【贴贴,女朋友,贴贴!】 像是刚睡醒的小孩,说话声音稚嫩不已,还带着含糊的困意。 然而其中所带着的欣喜,又是如此鲜明,比阳台上、盛开在夜色里的鲜花还要明媚。 跟着主脑一起,沉睡了许久、伤势完全愈合恢复,如今也一同醒来的触足意识们,开始叽叽喳喳的,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无意识间就烙过自己气息和痕迹的女人缠得更紧。 直到它们都被一道声音命令: “松开。” “你们要弄伤她了。” 或者说。 搞不好其实已经弄伤了。 原本在夜色里,巨大的体型将床铺压得摇摇欲坠,还将床头柜都碰倒,让枕头被挤到卧室角落,棉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肆无忌惮地压出来的章鱼,此刻那张扬恐怖的巨大触足全都跟着缩水了一圈—— 正中央的躯干部分,却被一道颀长的人影所替代。 属于人类的黑色长直发垂落,五官优越的面庞上,最为点睛的那双黑瞳,里面不再是懵懂和茫然的稚嫩,而是无比清明的情绪。 【弑君者】,或者说是蔺然,直到那股取代饥饿的,被诅咒的生理冲动达到顶峰时,吃饱喝足、能量充足到足够唤醒的主意识,终于姗姗解除沉眠状态。 她看着面前熟悉的卧室,嗅着房子里熟悉的味道,还有面前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眼中不禁闪过诸多复杂的思绪。 但最终。 也只是先抬手把人抱起来,放回那张柔软的床铺上,先给她检查身体,确定她没有被先前状态下的自己弄出伤,然后才仔细且珍重地用人类的双手臂弯将她抱在怀中。 “杳杳。” 是她的杳杳。 蔺然贪婪地将人完全抱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味道,闭着眼睛很轻地呢喃了声。 …… 对于【弑君者】而言,她们并没有分开多久。 因为游轮上那场过于惨烈的一打一群战斗,让她身负重伤,数不清自己的触足断了几次又重生了几次,吃下去的究竟是【殉道者】的尸体还是自己的断肢。 直到那艘游轮被它们的激战波及成碎裂在大海上,逐渐沉下去的钢铁架子,她也差不多被【殉道者】打碎。 触足全部断裂。 心脏也破碎到只剩下半颗,在身体里跳得一次比一次虚弱。 积攒在体内的毒.素种类太多,让她意识也跟着混沌模糊。 近乎无限的再生能力失去足够的能量补给,迟迟没有生出新的躯体。 她好像要死了。 蔺然如此想着,却不愿意让自己这样孤零零地埋葬在海里。 她似乎真的在人类的社会里伪装得太久,以至于将人类的许多思想都记得清清楚楚,譬如若是要死,也要落叶归根。 她来自深渊,根却不在深渊。 她想回到那个有很多的漂亮瓶子,有鲜花盛开、有温暖阳光,还有总是会想方设法带来食物投喂自己,用好听声音跟她撒娇,一遍遍叫她“蔺然”的女朋友,她想要回到拥有这些的房子里。 可是她真的游不动了。 于是一边循着陆地的方向而去,一边为了尽可能减少对那半颗心脏的负担,她的体型逐渐变小变小再变小,最终变成了当初刚在深渊诞生时的体型。 耗费的力气变少,但陆地却变得如此遥远。 心脏偶尔停跳,让她变成软趴趴的一滩小章鱼,沉入海底砂地上,又在即将被吃掉的时候陡然惊醒—— 连带着刚长出来的触足声音也是虚弱的。 这样不行。 再这样下去,到不了陆地,她也会死的,必须要减少消耗。 她如此想着,像是逃避现实、又像是顺应本能,将主脑意识,连带着那些新生触足芽的意识,也一起强制陷入沉眠,只留了一道副脑意识支配整个身躯。 ‘去觅食,去成长。’ ‘去到她身边,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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