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当初制造出吃人事件的那些绿色黏液怪物,也都没有碰到过自己的衣角。 舒窈想着想着,再度自闭了:果然,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这个猜测最合理。 - “怎么了?” 熟悉的温柔嗓音从身后响起,来人的掌心从身后贴上舒窈的后背,黑色长发从耳后滑落,凉凉扫过她的耳尖:“换了餐厅也闷闷不乐的?” 舒窈回过头时,司徒锦正好对姗姗抵达的蔺然道,“你来得正好,她好像身体不太舒服,你看看要不要带她去船医那里拿点药。” 蔺然闻言,立即坐到了舒窈的身边,从天花板上垂下、落下来的手工编织宽大藤椅正好容纳两名成年人坐在其中,旁边就是能看到海景的落地窗,被海面反射的金色日光倾斜着照亮她们半边身子。 舒窈看着逆着光的女朋友,与自己身上淡蓝色长裙相对的,蔺然换了一件雪锻的敞口上衣,肩膀处的领子一边高一边低,不规则设计令她一字锁骨与圆润肩膀半露,底下是和自己同色系的短裙。 这是自己早上换过衣服之后,蔺然重新换的一套衣服,任谁看了都会因为女朋友暗戳戳换上的情侣色系而感到熨帖—— “是不是昨晚的不舒服还没好?” 蔺然靠近她,低声问着。 她的身上依然只有干干净净的海盐清香,没有任何其他的味道,让舒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刚才会听到什么关于蔺然出去“偷吃”的想象,总不能是自己又多了绿帽.癖毛病吧? 蔺然是这样体贴温柔,完美无缺,哪怕舒窈在嗅觉出问题之后、现在又陷入被害妄想的幻听,也从不见她露出丝毫不耐烦。 明明她那么正常,却仍然能对古怪的自己交付耐心。 舒窈听见她这样询问,内心却仿佛被一只手给攥住,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副神经样子,蔺然为什么还能包容她? “没有。” 最终,她攥紧了搭在藤椅上的掌心,对女朋友露出了好看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回道,“我好了,早上睡醒的时候就已经好了,不是吗?” 蔺然怔了下。 …… 就在这时,拿着两个托盘、装了满满早餐的木青回来,对小情侣的黏人状态习以为常,自然而然地和司徒锦搭话: “晚上剧场那边会举办很有趣的假面舞会,要不要一起?” 司徒锦不假思索:“好啊。” 听见她的应答,木青唇边的笑意加深,像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礼物那般,流露出高兴的气息。 舒窈见到她的模样,不知怎么,脱口而出道,“什么舞会?我也想去。” 说完,她看向蔺然,做出对这种场合很感兴趣的模样:“我们一起吧?” 蔺然点头。 视线与女友相交之后,却转向木青那里,她没有错过刚才对方将司徒锦视作入网猎物的眼神,虽然不知道这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如果司徒锦出了事,想必舒窈的心理状态只会雪上加霜。 而木青也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出声应答舒窈的话: “好啊。” “人越多的话,不就越热闹好玩吗?” 她的话意味深长地只答到这里,可是那道属于林静姝的声色又再次于沉默中响起: 【即便有碍眼的家伙加入,也无法影响舞会既定的结局。】
第38章 舞会 邮轮的舞会于晚上八点, 在往常演出剧目的金色大厅举行,而且还是以假面舞会的形式进行,游轮上的客人们可以自行准备面具, 也可以等待舞会举办方发放。 大家都对此极有兴趣, 舒窈她们到的时候, 大厅里已经处处是衣着华丽的参与者。 舒窈换上了之前司徒锦送她的那条灰色星空长裙,配着珍珠项链与一双黑色高跟鞋, 与舞厅四周垂下的金色幕布、花束布置以及悬挂的一行行彩灯风格很搭配。 当然。 更相配的是她身边的蔺然。 光锻面料的无袖小黑裙修出她的匀称身形, 将她完美的脖颈、锁骨、肩膀颜色与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她穿的那双银灰色高跟鞋也有低调奢华之感。 往常的黑发此刻被全部束起,以黑纱般带花的礼帽盘拢, 半张脸都被薄纱遮的隐隐绰绰, 令她的美与平日相比更具凌厉锋芒。 而这些都是司徒锦友情赞助造型师的成果。 这会儿她们四人齐齐站在入口处, 等待申领邮轮举办方免费发放的面具,面具做工看起来非常精致,蓝色、透明色、淡紫色,还有丝带般的坠珠,美轮美奂, 仙气飘飘。 舒窈听见前面的游客们都在称赞这面具做得不错, 甚至还有人在问侍者在舞会结束后,是否能将这面具带回去收藏。 侍者微笑着回答,“当然, 这是为每位客人特别准备的惊喜, 各位自然可以拿回去做纪念。” 她好奇地探头去看。 却看见正好被一名女客人拿起来的淡蓝色面具,如珠串般的飘逸流苏尾部, 在佩戴上她面部之时,随她行走间被风吹起, 如有生命般化作蜇足,扎进了她的后颈—— 舒窈:“!” …… 然而周围人谁都没有看到这一幕。 舒窈使劲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挽紧了蔺然的手臂,在女朋友倾身过来,无声询问她怎么了的时候,舒窈却又骤然松开了力道。 幻听已经够神经病了,再加上幻觉,就怎么都解释不清了吧? 她摇了摇头,眨巴了下眼睛,询问好友:“小锦,你不是有让人准备面具吗?我好像更想试试你准备的风格耶。” 穿着香槟色长裙,如人间行走富贵花的司徒锦抬起食指略微抵了抵下巴,“可是举办方准备的也蛮好看的,有点出乎我意料,我有点想用他们给的。” 舒窈一时无言。 眼见就要轮到她们,正不知如何接的时候,身边的蔺然忽然提前走了几步,在司徒锦之前抬手去接侍者的面具。 举着面具的人脸上笑容僵了一下。 蔺然慢条斯理地挑了下眉头。 片刻后,那张透明的、一动不动的面具被犹犹豫豫放到她的掌心,然而几乎在刚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就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如玻璃般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咦?怎么坏了,能再给我一个吗?”她模仿着舒窈平时无辜的神色,表情单纯地看向侍者。 侍者:“……” 他几乎咬碎了牙,好像恨不能立即扑上来与蔺然同归于尽,隐蔽地看了眼木青的方向,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于是他忍辱负重地沉默抗议半天,也抵不过蔺然主动朝放面具的台桌伸出手去—— “咔。” “咔、咔。” 接二连三的清脆声音响起,蔺然露出讶异的神色,转头看向三人所在的地方,尤其是木青:“看来这面具的质量不怎么好啊。” 早在那天晚上陪着舒窈在浴室里看过了那场壮观的水母奇观后,蔺然就猜到了这群特殊的、被从深渊里放出的水母有可能抱有特殊目的。 但即便是从深渊出来的,浸染了不同的气息,和那些低级的寄生种也没什么区别,想要像自己这样完全隐匿气息、降临到人类身上,是绝没有那么简单的。 就像现在—— 以原形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连上她食谱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沦为被碾碎的下场。 看见面具挨个碎裂的司徒锦:“……” 她分明看见了蔺然在拿第二张的时候,拇指和食指在面具上微微一错的动作。 于是表情微妙地去看被示威的木青,见到她面色微微僵硬后,又转头看好友,在舒窈同样意外的表情里,她抬手掩着唇,很轻地说了句: “看不出来啊,蔺主任还有这手深藏不露的才艺呢?” 莫名松了一口气、知道司徒锦不会再对这些面具感兴趣的舒窈下意识地接,“什么才艺?” 司徒锦:“蔺黛玉倒拔垂杨柳?” 舒窈:“?” 没想到蔺然有这种‘巨力’,司徒锦做出个有些牙疼的表情,片刻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好友,转换了思路劝道,“没事,做枕头公主也挺好的。” 舒窈:“??” - 总而言之,她们四人最后还是戴上了司徒锦准备的金色面具,这是下午她让人用直升机送来的。 在舒窈好奇摩挲着上面的繁复花纹,询问她怎么挑了四个不同的时候,司徒锦随口解释: “这是国外擅长黄金技艺的匠师特别打造的藏品,不过为了减轻重量、只在最外面镀了金,比较符合当下的审美,更潮流一点,不觉得这样更年轻吗?纯金的很像法老墓里刚挖出来的诶。” 本来系上丝带之后,已经放下手的舒窈重新抬手抵住了面具的鼻梁下摆,这次甚至使用的是双手。 莫名其妙的,她觉得这个面具重若千钧。 可司徒锦已经先一步踏入了舞会会场,而木青紧随其后,于是她也只能拉着蔺然踏入其中。 几乎就在她们刚刚进入,舞会的大灯就被人拉下,暗下来的背景里,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高处的主持人身上,他语气昂扬地宣布,今晚的假面舞会派对即将开始—— “不过在开始之前,为了增加今晚的舞会乐趣,舞池有一条规则,每对舞伴在两分钟之后,等乐手敲响鼓声,就必须交换舞伴,不可以和同一个人从头跳到尾哦!” “我知道诸位客人当中,一定存在只专情于一人的情种,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情比金坚的夫妇,不过,这只是一场游戏,希望它会成为为你们感情增添情.趣的小插曲,那么,请各位尽情享受今晚的狂欢吧!” 他抬起右手放在心口,鞠躬退幕时,聚光灯也“啪”一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处亮起的旋转球等,以及四面悬挂着的、像小星星一样闪烁的灯泡与灯带。 而第一首随机响起的乐曲竟然是《Just one last dance》。 在听见这首歌时,舒窈莫名觉得,举办方似乎笃定,今夜这场舞会,只有这最后一首歌的时间。 …… “Just one last dance——” 空灵动人的女声响起时,置身于朦胧黑暗中的舒窈转头想去看司徒锦的方向,却已经被蔺然抬手揽住了腰。 她们的腰身紧紧贴在了一起,明知道她撒了谎、并没有失去那‘幻听’能力,或许是白天听见了什么才导致现在如此紧张朋友的蔺然,却依然不准她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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