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然莞尔。 也不拆穿她是因为今天裙子穿的长袖,以及自己的触手帮她挡了致命危险的缘故。 “我也不用。”先前被特殊部门的人检查时,后脑上被故意制造的鼓包部位、在回到这屋子之后就恢复了,就像那条被丢进垃圾桶的裤脚破开的长裤,都是蔺然再用不上的证据。 舒窈却不信。 她凑过去盯着蔺然的脑袋,以恨不能挑开她每根发丝的认真架势检查她身上有无出现伤痕—— 然后就因为凑得太近被蔺然抬手按进了怀里。 真丝睡裙与绸缎睡衣都很薄,即便隔了两层,但只稍稍动作,就摩擦出与先前拥抱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舒窈只本能地挣了下就不敢再乱动,手悬在空中,牛奶般的肌肤和上衣将她此刻红扑扑的面颊衬得格外显眼,她却浑然不知,过了会儿才慢慢将掌心搭在蔺然的肩上。 不知是客厅空调开着、导致蔺然比她吹了很久,还是对方本身体温就更低一些,舒窈总觉得自己掌心好像搭在一块微凉的玉上。 她需要很努力才能克制着别做出反复摩挲的行为。 “是……还要抱吗?” 比起她的克制,蔺然就随意得多,应声过后,不仅将她抱过来,甚至还觉得这样接触到的肌肤不够多,最后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用腰腹紧紧相贴,连脖颈都挨在一起的亲昵姿态。 舒窈耳朵通红地将自己埋在她肩头,仍有些湿冷的发尾落在两人相贴的脖颈间,在她大腿两侧曲着、抵在沙发上的脚面脚尖也忍不住蜷起。 明明只是简单的拥抱,却有种好像全身都被缠住的感觉。 啊,好羞耻。 - 在这种肌肤相贴的拥抱不断升温,舒窈耳朵都要冒烟,开始胡乱找理由想从蔺然身上下去,“你刚才在看什么书啊?” 蔺然看出她的动作,却没阻拦,而是翻开书,让她看里面第二张封面。 又是一本言情小说! 舒窈脚趾抓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精准地从自己满书架的正经文学里,找出这些二次包过封面的内容,立即起身越过蔺然膝头、想要合上那本书拿走。 却被按在了对方腿上——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单手按着她的人,发现她从挣扎变成绝望,很快就红着脸破罐子破摔,干脆换成枕在自己腿上的姿态,将脑袋埋在她腰间,躺在沙发上抱着她的腰不肯抬头:“什么名字?” “杳杳。”蔺然念出与她名字相同的音。 舒窈抬起头,“这个啊,因为我妈妈以前给我起名的时候,最开始就选的这个字,讲的太阳下山、树木昏暗的景象,但是我爸觉得这字不吉利,也不好听,就在出生证明上给我写成了‘窈窕淑女’的窈。” “我妈妈觉得‘窈’很俗,想在户口本上改回去,可惜系统有问题,只能登记出生证明的这个,一直到她跟我爸离婚,她都坚持要用原本那个字叫我。” 于是她小名叫杳杳,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也这样称呼她。 其实舒女士未必不知道‘杳’的意象不佳,作为语文老师,她哪里不知“杳为冥也”?可是她生性倔强要强,不肯为任何一件事低头,尤其在丈夫未经过她同意就给孩子改成另一个名字,更令她感到不被尊重与愤怒。 后来舒窈满了十八岁,一直以为舒女士会要求自己再度改名,变成舒杳。 但是没有。 舒女士对她的爱总藏在这些极端的控制欲之下,就像以前为了她的安全不给她零花钱、将她锁在家里不准她出去玩,也像是这个名字,已经固执地叫了那么久,总归也还是害怕这个意义偏向昏暗之境、与无影无踪消失含义相似的字,给她的孩子带来任何不幸。 舒窈回过神来,枕在蔺然的腿上抬头与她笑道,“不过叫哪个都可以啦,随你喜欢。” 蔺然便指了指书页上的“杳杳”二字。 “我喜欢这个。” 舒窈并不意外,曾经司徒锦和林静姝也是这样选择的,“因为这个字更好看?” …… 蔺然没有回答。 直到舒窈后来换了话题,跟她抱怨今晚偷懒点的外卖没有她做的饭好吃,说到后来,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竟就这样枕着她的腿在沙发上睡着了。 气息一热一冷,隔着衣料落在她腹部上。 她抬手摸了摸舒窈散开的长发,这时才缓缓启唇,“不是。” 是因为她出生的地方,深渊。 那是比几千米以下的深海尽头更黑的地方,在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捕食、打架、成长的,比起生活在陆地上这些喜爱阳光的生物,深渊里诸多存在与她一般更偏好黑暗。 反而光亮意味着危险与暴露。 蔺然是真的很喜欢“杳杳”这两个字。 应和着她的想法,方才相拥时始终蛰伏着没有出来的触足们,此刻都交相顺着沙发攀上舒窈的手脚,与熟睡者身上雪白的肌肤、纯白的睡衣颜色相比,象征危险与不详的黑红色肆无忌惮漫开。 就像将月亮拽入深海—— 属于掠食者的颜色,一点点将女人染上自己的痕迹与气息。 想到今晚她的几度靠近,以及用那柔软嗓音说出一遍遍“喜欢”的模样,蔺然垂眼看向舒窈,忽然舍不得这么快将她吃下去。 如此说着悦耳好听的话语,总是毫无戒心地,向她露出脆弱颈脖的舒窈——她想要看到更多。 蔺然向来擅长为甜美的报酬而忍耐,从不缺乏耐心。 于是狩食者用微笑与纵容默许的姿态,引诱着舒窈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与她共同坠入深渊。
第24章 逃跑(结尾改) 夏日的静夜, 本该被躁郁的虫鸣声充斥,然而星河小区却静谧不已,仿佛昆虫们本能知晓此处栖息着恐怖存在。 时间已过凌晨一点。 只留了一盏星空灯的温馨客厅里, 蔺然警告着情绪欢脱的触足们, 不准它们将沙发上的人惊醒, 然而它们却对主人的行为充满模仿欲,偏要钻入女人的指缝里, 与她“十指”相牵, 缠上她柔软的腰身, 与她紧贴拥抱。 【牵、手手……】 【抱抱!瓶瓶精抱抱!】 先占据了好位置的触足们发出满足的喟叹,其他的碍于主人命令, 在旁边徒劳地支棱半晌, 发觉主人此刻注意力不在此处, 便偷偷另辟蹊径地往那牛奶色的领口、宽松的裤腿下往里钻。 蔺然正在收拾舒窈之前吃剩下的外卖。 餐桌上的木签子没几根是空的,大部分食材都留在上面,韭菜、五花肉、牛肉……又干又柴,还洒满了辣椒粉,还有个塑料盒里放着一盘同样没怎么动过的辣炒海兔。 比起被女朋友抱怨难吃的、只是被取名为“海兔”的小型鱿鱼, 蔺然今晚在蓝天工业园区吃下去的那只味道才堪称极品。 想到那只堪堪与人类融合成功, 超越了低级皮囊寄生程度的海兔,蔺然稍稍眯起眼睛,回味起短暂的交战过程。 原本只在脸上如肉芽版层层叠叠露出的半透明圆形触角, 后来在那纤瘦女人的后背, 如莲花花瓣般次第开放,花瓣里闪烁的金色星点, 成为那片园区升起的星光。 在深海中被称为“花仙子”的漂亮生物,面对强敌时试图模仿昔日逃脱的技巧, 让身后羽翼般的花瓣制造出强力幻觉,如星光坠落,而后那些花瓣…… 就像此刻被串在签子上的食材,被掠食者用恐怖触足击破园区装着易燃物品点燃的火光慢慢烤熟,一片片被尽情品尝。 连同它绝望、挣扎的思绪一起,和它曾经与名为楚宛的女人融合时的结局一样,为更强大的存在献出灵魂与一切。 不过—— 蔺然在它的记忆里,并没有翻到它这样的存在是如何学会像自己一样完美降临方式,它进入南城以前的所有记忆竟然都是空白的,脑海中只剩下【占领南城】这道指令。 她还在思考是不是有其他像自己一样的深渊存在来到陆地时,那道更渺小的人类记忆就在此时跟着被翻出。 其中出现的最多的角色,再度让蔺然觉得眼熟,正是今日被她闻到沾染怪物味道的、在餐厅里对她的瓶瓶精纠缠不清的,林静姝。 “唔……” 就在这时,沙发上发出很轻的哼哼动静。 蔺然回过头,见到缠在舒窈手腕、腰间、还有脚踝上的触足们如大大小小的环圈,以为是它们将人勒太紧、无法呼吸,走近想将触足一一驱逐时,却见到一条借着长发遮挡、此刻怎么看动作怎么心虚地偷偷钻出领口的家伙。 再一看,吸盘留下的爱心印子,从大到小,自熟睡者的锁骨往下,没入睡衣纽扣下的阴影里,不知之前究竟探入多深。 察觉到主人的神色不对,触足咕唧吐出一小团黏液,试图亡羊补牢、重新钻回去将这不小心留下的印记都消除,却被蔺然捏着触手尖尖提起来。 【算了,】她如此说着,却将装着外卖垃圾的塑料袋惩罚般全部挂上这只触手,命令它好好拎着,【先出门清理一下厨余垃圾。】 …… 不多时,连野猫都不来光顾的小区垃圾桶里发出“怦”一声响。 乖乖完成丢垃圾任务的触足自动从女人衣兜里翻出湿巾,擦干净触足尖,才委委屈屈地去蹭主人尾指,试图重新寻求她的宠爱,却被蔺然漫不经心地拨开。 “还没完。”她轻声说着,从记忆里找出楚宛居住的地址,往那边转身走去,进入昏暗的夜色里,“等下那个难吃的人类,由你负责吃掉。” 触足:? 想到普通人类难吃的味道,它大受震撼,认为自己罪不至此。 然而抗议无效,蔺然显然不打算更改主意,任由它撒泼乱舞,就这样跨越小半个城市,来到一栋单身公寓楼前。 电子门禁自动失效开启,女人信步进入电梯,在镜头所拍的画面都变成雪花点的背景中,她走到了楚宛与林静姝所住的房门前,礼貌地抬手敲了三下。 无人应答。 蔺然偏了下脑袋,有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触足立刻缩小形态,如长针灵活进入门锁缝里,甚至准备在开门后第一时间将猎物捕捉,塞进被主人惩罚的同伴吸盘中,重现“大郎吃药”的经典场面。
116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