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自己此刻的状态,虽然穿的是牛仔裤,但紧紧抱着女朋友脖子,双腿还环在她腰上…… 舒窈面红耳赤地想从蔺然怀里下去,却发觉对方抱着她的力道不减,似乎打算就这样一路将她抱回家,并且还悠然发问,“你害怕这些?” 这谁能不怕啊? 舒窈使劲点头,想起来什么,跟着补充道,“主要是最近家里也有,所以我才这么害怕的。” 蔺然脚步一顿,停车场外夕阳还没下山,即便里面开了照明的白炽灯,却仍是昏暗的。 暗光里,她那双黑眸更显深不见底,“家里,有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老鼠蟑螂或者虫吧?”舒窈发觉她抱着自己的力量特别稳,仿佛怀里只是挂了一只还没成年的小树懒,便试着松开一只手,让她看自己脖颈上留下的浅淡印子。 “这几天我睡觉起来都发现身上有这些痕迹,就像被虫爬过,都过敏了,而且阳台上那些月季也蔫巴了好几颗……” 说到后者,舒窈心疼坏了,那些品种都是她很努力甄别网上那些宿迁发货地的坑、再避开一些网红滤镜坑,辛辛苦苦买来的漂亮品种! 她的加百列、夏洛特佩里安、漂亮甜…… 呃啊啊啊! 舒社恐想想就震怒,好不容易避开了这个高温多雨季节的黑斑烂根还有虫害毛病,甚至还在冬天辛辛苦苦剪枝埋肥,本来都指望今年能有个盛大绚烂的花期—— 结果它们就是蔫巴了。 施肥不行,叶片上也没见到虫卵,但它们就是一副“我不想活了”、“我想不开了”的蔫巴样子。 一定是因为家里有她还没发现的害虫,不光祸祸她,还祸祸她的花! …… 蔺然看着她最近因为喜欢跟自己黏在一块儿、所以天天晚上都在沙发上休息,以至于睡着之后,自己一个不注意,那些触足们就都黏到她身上去了。 以前住在宿舍里,这些家伙还只是喜欢趁蔺然睡觉之后钻瓶瓶罐罐,刚过来住的那几天,它们也热爱与舒窈种植的多肉抢地盘,后来就喜欢趁着蔺然晚上在大浴缸里泡澡休息的时候拍那些泡泡。 现在它们找到了最新的栖息地,那就是舒窈的身体。 即便蔺然在浴室过夜,它们也要悄悄从满室的香波泡泡里钻出去,缠着卷着去占客厅沙发上的人便宜,并且还总是酷爱闯祸、却不收拾现场。 此时此刻。 在主人耳边跟着重复几个词,阴影里拟态的触手们道心破碎,不可思议地轻颤着,连摇摆的弧度都比往日慢了很多拍。 【我?虫虫?】 【蟑、蟑螂?】 【老鼠?!】 然而舒窈却没听见这些震惊的反问,她神色坚定道,“不行,我一定要请专业的消杀公司过来!” 蔺然:“……”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26章 古怪 蔺然以自己对气味比较敏感的理由, 拜托舒窈等自己出差之后再去找消杀公司,漂亮女朋友难得对自己有所请求,舒窈自然无有不应。 不过, 她还没来得及操心家里不明爬虫的消杀问题, 就先碰上了另一桩麻烦事—— 彼时她正被行政组的老师们抓壮丁, 让她跟学生会的成员一起检查女生宿舍内务,舒窈手里拿着本子, 刚从宿舍里出来, 临时想去趟洗手间。 青天白日, 只有她一人的女厕里,洗完手之后一抬头, 原木色大门与洁白的瓷砖上忽然冒出细细密密的水珠。 空气湿度直线增加, 甚至有海风般的咸腥味弥漫。 舒窈本来还没察觉到, 刚想拿起洗手台上的本子,却发现打开页面上的字迹都被晕染打湿,就在她眼前变得模糊,而银白色门把手则锈迹斑斑,深褐色绣斑慢慢变成临海悬崖峭壁的岩石色, 其上凸起一颗颗圆形墨绿、青黑的物体。 密密麻麻, 遍布门板与墙壁天花板,让她立即缩回了手。 在舒窈CPU即将被这场景转换干烧时,那些青黑色密密麻麻的物体开始缓慢地蠕动, 坑坑洼洼的脊背上长出一片片凌乱如指甲的部分, 随着它们的蠕动,被改变的门墙环境逐渐变做泥泞般的土壤, 垂下树根状细细的长须。 峭壁般的阴影里棕色的泥须摇晃,缝隙里夹满了一颗一颗拥挤不规则的藤壶—— 这对密集恐惧症来说完全就是致死量! 即便舒窈没有这个毛病, 也在陡然身临其境的刹那,瞳孔一缩,脸色从青转白,整个人看上去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不知像根木头似的在这洗手间独自站了多久,直到门被人从外面敲着推开,那些场景如雾气般消散,在来人好奇的询问声音里:“舒老师,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面待着啊?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舒窈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 醒来之后,入目是医务室雪白的墙和床单。 还有旁边凑过来的一颗充满关切的脑袋,发尾的小辫在视线里一悠一悠地晃,然而舒窈却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是不是陡然遭受的精神污染太过猛烈,她竟然觉得天花板里也仿佛要冒出那密密麻麻的小漩涡,变成藤壶的样子…… 于是她猛地坐了起来。 “哎哟。” 木青条件反射地抬手在她额头上一挡,这才免了她额头直接撞上自己下巴的惨剧,不过仍因为她动作太猛,抽了声凉气,使劲甩了甩自己垫在中间的手掌。 “嘶——舒老师,你没事吧?”她表情不解地打量着舒窈,掀起遮挡的白帘想往外探:“要不我让校医再来看看要不要给你输液?她说你是受到了惊吓和刺激才晕过去的,你不是一个人在洗手间吗?这是遇到什么了?” 舒窈虚弱地瞥了她一眼,不是很想说出“藤壶”这个词,总觉得只要开口或者去想,那种恶心的画面就会再度充斥自己的大脑。 她想不通。 难道自己是什么行走的怪物猫薄荷吗? 为什么这些诡异的东西总是找上她? “没什么……”她最终如此回答,反正说出来也只是让学校其他教职工和学生们再度陷入恐慌中而已,距离上次的怪物吃人事件都还没过去多久。 指不定是她的幻觉变得严重了呢? 她稍微缓了缓,就从这张单人病床上下去,并且婉拒了校医的输液,只是保证自己会注意休息,尽量平稳心情,早点恢复。 木青看她往外走,赶紧三两步跟上,边走还边问她,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 舒窈自然再次摇头。 只要别再撞上这种诡异事件,她身体好得很! - 但有些事就是经不起念叨。 没过两天,陈乐在办公室提议大家出去聚餐,因为现在正是吃小龙虾的好季节。 龙虾配啤酒,不论是麻小、卤虾、还是十三香和大骨炖,只要够入味,都能将小龙虾做得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动。 因为最近蔺然出差去做义诊活动了,所以晚上下了班,舒窈回家又是一个人,有陈乐要“给木木老师开欢迎会”的聚餐理由,她便也点头,想着如果好吃的话,之后可以和蔺然再去一次。 陈老师挑中的店看起来很有特色,连小龙虾的品种都经过仔细挑选,用的是东南亚那边的小青龙,个头很大、虾钳非常威武,还带新鲜的虾黄。 在范昕接来小孩、办公室的老师们齐聚饭店之后,众人便商量着点餐,一份经典的麻小、一份店内特色口味虾、还有一份香辣蟹钳。 最先上来的是香辣蟹钳,红澄澄的蟹钳尖利威武,乍看和帝王蟹相比也不遑多让,浸泡在特制的深色汤汁里,凉味中带着足够冲淡寒意的辛辣,闻着就极具风味。 陈乐先戴着手套拿过去一根,掰了剪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肉,尝过后大赞道,“好吃!你们都尝尝,我每年夏天最期待的就是来这家店吃小龙虾,还有它们家这秘制的蟹钳,可惜还没到吃螃蟹的季节……” 木青离那盘蟹钳更近些,她便用公筷给舒窈夹了一份。 舒窈道谢之后,也给自己套上一次性的塑料手套,掰断蟹钳关节,拿起剪刀咔嚓咔擦剪开满是肉的内侧白色硬壳—— 与陈乐刚拆的那根完全不同。 饱满蟹壳里装着的并非雪色嫩肉,而是米粒般细长的、黄色的一颗颗不明生物,与舒窈对上视线的刹那,本来该被做熟的、跟着死去的它们却陡然活了过来,扭动如蛆那般仿佛要钻出蟹壳…… “啊!!” 她惊叫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撞倒了自己身后的板凳,脸色发白、额尖冒汗。 正在给孩子喂蟹肉的范昕被她吓了一跳。 陈乐也差点被蟹钳尖划到手。 几人齐齐朝她看过来,木青最先将脑袋探过来,好奇地看了看她盘子里拆开的蟹钳,旋即神色自如地笑道,“啊~是被腮虱寄生的螃蟹啊。” 她抬眸看向舒窈,“要不要给你换一根?” 常吃海鲜的陈乐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口,“舒老师你这大惊小怪的也太吓人了,”而后又疑惑,“腮虱不是一般长在螃蟹的肚子上吗?原来还会长进钳子里啊?” 舒窈摇了摇头。 其他人只觉得这是极其寻常的事情,甚至陈乐还在思考等会儿将服务员叫过来,以这根蟹钳影响人胃口为理由,挑剔店家端上来的这份食物不合格,让他们再换一盘新的过来。 而范昕已经极其自然地开始给孩子剥小龙虾了。 一切都对比得碰倒了凳子还被吓住的舒窈太小题大做。 可是她真的没有再安安稳稳坐下来吃东西的兴趣了,因为她明白,这并非偶然,而是自己真的再度被奇怪东西给盯上了。 “我、我先去趟洗手间。”她匆匆找借口离席。 …… 洗手间在店内蜿蜒的砖墙设计深处,舒窈掬起温水洗了洗脸,撑着水池台,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后怕地发抖。 之前几次遇到怪物,她都只是被无辜卷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一切就结束了,好像这些奇怪东西只是乍然从她的世界路过。 唯有这回。 这恶作剧般、如影随形的恐.吓。 舒窈一时只觉心脏都有些发紧,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想起来被放到包里的那张、之前蔺然没能拨打出去的印着特殊部门电话的名片。 连手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她快步离开洗手间,往众人聚餐的角落小包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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