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要不是你,我哥哥也不会受伤!”这是刚才被踩踏受伤的那只小妖的妹妹。 “太好了,要是抓不住她,我们恐怕也要遭殃!”这是围观的春鸾宫人,姜安与她住得很近,平时两人还经常约着喝茶。 “你也该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这是鹿秋,对方是为江渺出气,她看向一边,江渺还昏迷着。 可她当时,真的是不由自主的。 虽然她知道宫主想杀掉江渺,但她并没有想在还有回寰余地的时候,去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成魔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太爱宫主了。 对了……宫主呢? 她努力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着宫主的踪影,可是没有看到,也许……也许宫主也不想再见她了吧。 毕竟如果不是她,也许宫主能治好的。 她露出个惨笑来,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从小,她就不受师尊和同门的喜欢,他们说她无聊,说她蠢笨,论长相没长相,论资质没资质,她在万千恶意中间浑浑噩噩地活着,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的光降临了。 那是一场宴会,不怎么受宠的她因为师兄们都得了风寒而得到了出场的机会,但是全程她都跟在师尊身后,不敢搭话,也没人找她搭话。 师尊说她没点大气样子,把她赶去年轻人那边,让她去与人交际,练习谈吐,但她哪里敢去,那一群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与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是去了也是白搭,没人会喜欢她这种人。 她瞅着人群缝隙往后缩,谁知一个不防,不知踩到了谁。 “抱歉,刚才我……” 她边道歉边抬头,突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去,皮肤好到看不出毛孔,眉心中间点了红砂,一双凤目不怒自威,然后对方突然笑了,那张脸随着笑容的出现生动地如同潋滟的春水,不再那么威严,倒是妖冶魅惑不少:“没事,没见过你,你叫什么?” “姜……姜安,血灵门的。” “是那个能操纵魂魄的门派?怎么就你一个人?” “嗯……还有我师尊……” “哈哈,长辈有她们的圈子,你跟着他多没意思,走吧,我带你过去玩。” “不,还是算了……” “你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对方把她压在墙角,一张脸近得几乎与她住,好闻的香气让她红了脸,眼看那双唇越来越近,她好像要停止心跳了。 接着对方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逗你的,走吧,我带你过去,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姜安被其硬扯着到了桌前,满桌都是俊男靓女,她感觉自己混在其中就像个笑话,连举手投足都显得很粗鄙丑陋,就在这时,传花的花枝到了她手中,她手脚慢,竟没有传出去。 “怎么罚,罚她随便亲一个人吧!” “呃……换一个吧,谁愿意被她亲?” “哈哈,你这么不乐意,就让她亲你!” “大哥,饶了我吧,我跪下叫你爹行不行?” 姜安又羞又难过,垂着头连哭都不敢哭,她就说不想来的,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嫌弃她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存在都是一种错误,还不如去死,死了恐怕也会被说玩不起吧,真痛苦,难道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是你们有意思吗,这是我带的人,这么欺负是不把我放眼里?”旁边坐着的那人突然拍了下桌子,姜安吓了一跳,忙要解释没事的,他们就是开玩笑,千万不要为了她生气。 “就是啊鸣姐,开个玩笑嘛。” “别生气别生气,跳过行了吧?” 众人打着圆场,凤无鸣冷眼扫过去,道:“凭什么跳,既然带人家玩,就没有跳的道理,你们不想亲我来,她这么可爱,我想亲还没机会呢!” 姜安还没反应过来,凤无鸣就凑过来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旁边的人都起哄,说不亲嘴不算,必须亲嘴才行。 凤无鸣的脸红了红,道:“别胡说,人小姑娘还是雏儿呢,初吻要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万一人家喜欢的就是你呢?” 有人来推姜安的胳膊,问:“你喜欢鸣姐不?” 姜安还沉浸在那个吻中没缓过来,听有人问话,胡乱点了点头,这下可算点燃了气氛,顿时那人就道:“看见没,人家说喜欢你呢,亲嘴,必须亲嘴!” 凤无鸣被他们闹得不行,转头无奈看向姜安,姜安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忙忙摆手,但她的声音已经被众人盖过,耳边只有起哄的叫喊声。 “你真愿意给我亲?”凤无鸣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姜安的耳朵。 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愣愣地与其对视着,烛光下,对方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暗藏着绵绵的情意,是动了情吗,她不知道,她只听到自己心中如擂鼓般的心跳。 明明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 明明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明明知道这是逢场作戏,也许对方是个中老手,自己当真才是傻子。 可她太渴望爱了,太渴望认可了,对方只是给了一丁点的关注,就足以填满她干涸的心河,她无法抵御蛊惑,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 对方愣了愣,没有躲避,接下了这个吻。 周围是喧天的鼓掌声,叫喊声,姜安觉得很刺激,很幸福,好像浮在云间,不管以后她们能发展到什么地步,至少在这个瞬间,有无数人在看着她,而她的唇,正被场子里最漂亮的人衔着,甜甜的酒精味通过对方的脖颈,扑打在她的鼻端。 感觉,就算是现在去死也值了。 她低下头,脖颈上的锁链更加沉重,是啊,她早就得到了最珍贵的宝物,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至少在那个时候,宫主是只属于她的。 “住手!你们不能杀她,江渺没有死,她凭什么偿命?姜安是我的妃子,就算要处置,也应该由我处置!” 她看到了宫主的红裙,在她的面前飘荡,沾了些灰尘,有些狼狈的模样,可对方仍然坚定地挺立着,没有后退半步。 她想起对方的那句话:有我在,他们不敢欺负你。
第56章 足够了。 只要宫主还愿意为她说话, 对她来说就足够了。姜安并不奢望能得到原谅,她见过许多成魔的人,只要手上沾了血, 无一能逃脱审判。 其他人也不答应,先不说魔人本就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况且她已经伤了人,魔力大增, 如果不是仙界的人出手得及时,他们真的会全交代在这儿。 仙界的人正在查看江渺的情况, 他们此番到这儿, 目标本就是江渺, 现在江渺还在昏迷中,他们不可能把凶手放走。 凌孤将凤无鸣拦住,道:“别做梦了,她伤了江渺,就该血债血偿,要不是有这个法器护着, 我现在就会杀了她!” “那我就先杀了你!”凤无鸣也拔剑要刺,鹿秋上前把人隔开, 道:“好了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江渺治病!” 凌孤这才退了一步,她与凤无鸣早有梁子, 如果不是碍于江渺,她早就动手了。 凤无鸣隔着她对翟凉喊话:“把锁链解开!” 翟凉并不理她, 正着人把江渺抬走,到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这个地方风大又人杂,不适合病人静养。 眼看他们要走,凤无鸣赶上去想拦,凌孤横剑拦在身前,不让她过去,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安被带走。 “姜安……”她唤,却没有办法。 姜安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管自己。 凤无鸣执着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牢房门外,关押姜安的地方就在春鸾宫,但是把守的是仙界的人,他们当然不会让她进去。 这么安排的原因是江渺情况危急,并不适合舟车劳顿,既然在春鸾宫中,就这么安顿下来。 过了一会,翟凉从里面出来,看凌孤就就守在外面,奇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去休息?” “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你和魔人对抗了那么久,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敢夸大啊。”翟凉顿了顿,道:“你不是凌谷本人,对吗?” 凌孤浑身一凉,警惕地看向他。 “你别害怕,师尊提前跟我说过,你和江姑娘关系好,挂念她才谎报,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翟凉道:“只是,你也不必太过勉强自己,回天丹对身体负担很大,等三天过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得往回赶了。” 凌孤没应承,只道:“江渺她……” 翟凉叹气:“现在还不好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凌孤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你可以进去看看她,多跟她说说话。”翟凉道:“这种情况,我们能做的不多,或许朋友的呼唤还能顶点用。” 等他走后,凌孤走了进去。 床上的江渺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像是随时都会破碎一般,凌孤连碰都不敢碰她,只轻轻地坐下来,有些无措地把手撑在膝盖上。 半晌,她开口道:“江渺,你睁开眼啊。” 声音小得像是自语。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她问:“那天晚上还好好的,和我说想我了,你起来啊,再说一次想我好不好?” 她不由自主流下泪来,擦了又擦,却是无济于事,以前和江渺在一起的时候,日子就那么平常地过着,她从未觉得有什么珍贵,总觉得能永远延续下去。 后来两人分开,她开始总是想起对方,这种想念随着时间愈长愈深,一开始她以为是身体弱,需要一个帮忙的人,后来身体渐好,思念却无法停止。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江渺的模样。 这怎么行呢,若有一天她只记得江渺的名字,却不记得江渺的长相,这该是何等可笑的事? 可如今见到了,却是这副光景。 江渺还穿着大红的嫁衣,两人连一句话都没说上,之前她迫切想知道江渺的真实想法,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 不管江渺是真的想嫁给鹿秋,还是被凤无鸣逼的,都不重要,只要对方还活着,那就是最大的安慰。 这是江渺告诉她的,活着就好。 “你答应过我的,等我的病治好了,就带我到处去看风景,怎么都不作数吗?”凌孤道:“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快起来,快起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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