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顿了顿,见她不说话,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嫌恶,面上却温和笑着,“玉儿,你老实跟本宫说,宫里是不是要进新姐妹了?” 十六年了,后宫整整十六年没进人了。 起初取消选秀,她自然是高兴的,不用再进新人与她争抢皇上。 可后来……就不那么高兴了,因为这预示着,皇上还没有忘记那个贱人! 如今后宫终于有要进人的时候了,竟然还是跟那贱人长相相似的女人! 皇上为了她,罚七公主去明德寺苦修,苦修是什么意思? 堂堂公主,要自己种菜,自己扫地,自己铺床叠被,这就是苦修! 皇后心里升起危机感,总觉得这后宫的天,又要变了。 李书玉听出皇后话里的意思,气得要死,好好好,又造黄谣是吧,你们古人一天天闲着没事干怎么老造黄谣啊! 她脸色微冷,许是知道皇上会站在自己这边,也许是知道皇后与这具身体有杀母之仇,她态度并没有多恭敬,只是颇有几分冷淡,“皇后娘娘似乎误会了什么。” “本宫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若非如此,皇上怎会单独召你入宫?” 皇后依旧笑着,但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 皇上和臣女单独在御书房议事,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成王也道,“李姑娘不必瞒着我们,我母后掌管后宫多年,若李姑娘真做了父皇的嫔妃,母后定会对你关照一二的。” 靠这俩人听不懂人话啊! 李书玉无语的望了轩辕千溯一眼,心想,难怪女主不喜欢你! “两位身居高位,应该知道名声对女子有多重要,莫须有的事,还是别往旁人身上按的好。” 她瞧着是低眉顺眼,可实际上却无一丝半点儿卑微,甚至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得罪他们,这般傲气,就凭她是平阳侯的女儿吗? 是,平阳侯是深得陛下宠信,但他又没有实权! 在朝廷说得上什么话呢? 这平阳侯家的人还真是,不知所谓。 三人间气氛不大好,带李书玉过来的公公已然吓得瑟瑟发抖了。 皇后不想再做表面功夫,正要冷下脸,却有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手拿圣旨,往这边走。 海公公路遇皇后拦人也是懵了一下,可一看被拦住的竟是李书玉,那一点点的懵瞬间变为惊吓。 他忙走过来躬身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成王殿下,公主殿下。” 皇后皱眉,“此处没有公主,你也老糊涂了吗?拿着圣旨,这是要做什么去?” 海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李书玉一眼,道,“回娘娘话,这是陛下拟定准备昭告天下的圣旨。” “昭告天下?” 皇后心里慌了一下,暗暗猜测,难道皇上终于要对她的母族下手了? 她吓得踉跄一步,若非被成王扶住,恐怕站都站不稳。 成王也被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问,“什,什么东西需要昭告天下?” 若是母后母族真的遭此大难,那他也好不到哪去,此时心早已高高提起,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海公公心想,反正等会儿圣旨出了,旁人也都能知道公主的身份,便是提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恭敬道,“平阳侯府三姑娘乃宫中的朝阳公主,皇上正让奴婢去宣旨昭告天下呢。” 皇后这下是真站不住了,她瞪大眼睛,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可反复再问,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答案。 海公公并不会不耐烦,只提醒,“奴婢要去宣旨了,公主快去扶光殿歇歇吧。” “嗯,劳烦公公了。” 李书玉应是,正要走,皇后忽然大喊一声,面容控制不住有些狰狞,眼睛死死瞪着她,“不,不许走!不许去宣旨,谁说她是公主,谁说的!” 海公公耐着性子回,“娘娘,是陛下说的。” “陛下,陛下如何确定她是公主的,皇室血脉不容混淆!陛下怎可如此任性妄为!”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有很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李书玉当上公主,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一样。 海公公仍满面笑容,“陛下自己的女儿怎能不知道呢,娘娘就别操这份心了,奴婢还急着去宣旨呢。” “不许去!本宫要去问问陛下,本宫要去问他,他哪来十六岁的公主,他……” 皇后忽然想到什么,声音一窒,眼眸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书玉。 她眉眼都叫她感觉有些眼熟,十六岁,生的与那个女人如此像,难道她是…… 不,不可能,那个女人的孩子,不是一出生就死掉了吗? 怎么可能活着,怎么可能还活着!!! 除非皇上从那时就开始防着她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皇后浑身发冷,她咬牙看着面前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她跟那个女人长得像! 皇上为了她们母女,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同是今日,一则圣旨惊了所有人。 什么?平阳侯三小姐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只因刚出生时身子不好,玄真寺方丈说要远离龙气才放到平阳侯家养的? 什么?是公主就算了还是那位前朝公主生的?! 什么!新公主封号朝阳,名字叫做轩辕千澜??! 安静的燕京霎时掀起巨大波浪,平阳侯府更是门庭若市。 从前他们不知平阳侯这等平庸之人,是如何得皇上信任的,今日可算知道了,原来是替皇上养着女儿呢! 一时间,那些曾看不上平阳侯的人也坐不住了,忙过府套近乎,更有的一些人家中小辈和李书玉,额,现在应该叫做朝阳公主,有家中小辈与朝阳公主打过架的,都急急忙忙领着小辈去道歉。 自然是没有见到朝阳公主本人的,只好让平阳侯代为转达。 今日真是平阳侯等了十多年的风光日,所有人都来讨好他,说他将公主养的多好多好,他嘴上谦虚,心里却得意极了。 其中情绪起伏最大的,莫过于平阳侯府的其他人了。 范小娘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还以为有人不想活了,这等荒谬之事都编的出来。 直到她去找平阳侯告状的路上,听见旁人都在议论此事,包括看见那群,向侯爷道喜的高官…… 她只觉得晴天霹雳,心中有无限懊悔漫出,公主啊,那可是公主,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狠狠的讨好她! 现在好了,人都恢复公主身份了,再去讨好,效果也该大打折扣了,都怪家里那两个死孩子。 有自己的傲气,说什么也不愿讨好正房,蠢笨如驴! 范小娘心痛的想,如果青儿能和朝阳公主交好,那会是多大的助力啊。 只要朝阳公主在皇上面前稍稍一提,青儿必定是官运亨通!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范小娘满心灰暗。 与平阳侯府的其他院子相比,最安静的竟是扶光院。 李秋月从得到消息起就没了动静,呆呆窝在两人一同睡的床上。 心中难免想起她这几日的不同。 怪不得,她总问如果她不在了,她会怎么样。 少了一个人的院子安静到叫人喘不过气来。 李秋月拖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手指一点点,一点点拽下旁边妹妹的枕头,抱在怀里,这是妹妹昨夜才睡过的枕头,花香很浓,她的头油是桂花味的,今日,她大抵不会回来了。 想到此处,李秋月有些失落,漂亮的小脸忍不住蹭了蹭枕头。 李少谨哭着从自己的院子跑来扶光院,果然没见到姐姐,平时日最不爱哭的小孩儿忍不住放声嚎了起来,把抱着妹妹枕头,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二姐姐嚎一激灵。 李秋月茫然从被窝里坐起身,就看见坐在床前的弟弟。 他也不嫌地脏,一屁股就坐下去嗷嗷哭,侍女拉都拉不起来。 二姐姐:…… 她初醒的嗓音有几分哑意,忍不住叫出声,“七弟弟,你这是做什么,谁得罪你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李少谨听见床上有人,也吓了一跳,又见是李秋月,哭的愈加厉害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姐姐都走了,你,你还睡!以后我们都见不到姐姐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李秋月脸黑不悦,“三妹……公主只是当公主去了,又不是,又不是没了,怎么就见不到了,你不要胡说。” 总要参加宫宴的,到时,她也会出席吧? 只是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带她去,万一母亲不带她去可怎么办? 她是不是要见不到三妹妹了? 心莫名的往下坠,又有一些撕扯的疼,难受极了。 李秋月心中有一些妄想,比如,三妹妹会自己回来找她,无论如何,也该跟她说一声吧,毕竟三妹妹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的。 李少谨胖胖的手揉揉眼睛,仍有一些哽咽,“可是姐姐以后就是公主了,再也不是我姐姐了QAQ。” 他还记得那日朝他们挥鞭子高高在上的公主,他知道姐姐不会变成那样,可一想到姐姐以后就跟那个公主是一家人了,他就气的想哭。 关于这个,李秋月也无法安慰他,她心里同样慌乱的厉害。 几月的同吃同住,已叫她学会了依赖。 可刚刚依赖上一个人,那个人就背过身走了,是一种什么感觉? 李秋月也说不清,总之,有点失落,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果然应该一个人,在所有人的厌弃中死去。 她怔怔失神,李少谨见了,以为她也同自己一样难过,呜呜咽咽的又哭起来,就坐在女子床头,哭的满脸是泪。 …… 李书玉,也便是轩辕千澜本想等事情办完了出宫与姐姐好生解释一番,可谁知,新入宫的一宫主位忙的很,等她好不容易将一切安排妥当,天也黑了。 总不好再大半夜的夜探平阳侯府吧? 万一姐姐在休息呢? 她只好等明日。 偏偏第二日又被父皇唤走,将那些个熟悉的老师一一介绍与她。 仍旧是她在宫外时教她的老师。 以平阳侯的身份自然是请不到他们的,都是皇帝亲自去请的,也都是此事的知情人。 怪不得一直以来对不大听话的原主都如此和蔼。 叫她最最没想到的是教她练武的老师,夏舒,竟是大内禁军副统领,怪不得除了规定给她上课的时候,其余都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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