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她只顾着追秦青鱼,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一直以为矍骁行还在妖都驻守,怎会带兵跑到了这里?尤其怎么还有妖军? 独孤赤焰正疑惑之际,就见用了遁地符整日不见人影都秦青鱼突然出现在青阳宗广场,矍骁行正与青阳宗掌门对垒,秦青鱼就落在两方中央。 秦青鱼回头冲矍骁行怒喝道:“休要啰嗦!妖王有令!今日定要血洗青阳宗!” 傲毐还被困在伏魔阵,去寻傲毐的魔族只要过去也会被困住,暂时无人传递消息,矍骁行只顾行军打仗,也不关心市井流言,还不知晓发生的变故,只以为秦青鱼是尊上的傀儡,如今出现就是代替尊上出面。 矍骁行一向以魔尊马首是瞻,秦青鱼是魔尊的代表,秦青鱼让干嘛自然他就干嘛,尤其秦青鱼是让他冲锋陷阵,矍骁行最喜杀戮,更是积极响应。 独孤赤焰还没来得及露面,就见矍骁行带领一众兵将,挥刀直冲向青阳宗众人。 十几万妖军魔军,区区万人的青阳宗如何抵挡?青阳宗边战边退,四面八方都是敌军,他们如瓮中之鳖,想逃都无处可逃。 青阳宗众人这会儿也没工夫怀疑秦青鱼作为新任妖王,为何没有修为?他们只顾着抗敌,只顾着怨恨。 这妖王何其可恨!他们青阳宗何曾得罪过她,她为何要赶尽杀绝?! 眼看青阳宗就要灭门,忽见女魔头独孤赤焰惊现当空,大喝一声:“秦青鱼!” 众人纷纷抬头,妖军看自己新任妖王,魔军看自家尊上,青阳宗众人则是又惊又怕,看着女魔头和妖女双双出现,只觉得今日必死无疑。 秦青鱼抓出一把攻击类符咒,都是不需要灵力就能使用的,什么天雷符、暴雨梨花符、万刀符……各种各样,全都扔向了独孤赤焰。 独孤赤焰一个甩手全都挡下,祭出赤焰真火直烧向秦青鱼,却烧了个空,秦青鱼给自己拍了一身遁地符,眨眼就窜得没了影。 独孤赤焰再怎么修为锐减也是化神,竟然连个丹田残废修为半点也无的凡人都追不上,血瞳瞬间燃火,也顾不得跟矍骁行打招呼,又紧着追了出去。 一来二去,又追了十数日,四海八荒当真是每一处都没落下,大妖小妖杀了无数,秦青鱼突然消失了。 秦青鱼消失的毫无征兆,就好像好端端站在你面前,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独孤赤焰失去了目标,在原地停了许久,各种追踪法子都用了,依然一无所获。 傀儡印记不能轻易解除,尤其独孤赤焰修为高深,她下的傀儡结印更难解除,突然这么消失,除非秦青鱼又得了什么隐匿气息的天材地宝,否则就是死了。 死了。 秦青鱼死了?! 独孤赤焰站在原地,脚下长草凄凄,天边孤云絮絮,独孤赤焰恍惚了瞬间,这才摸出寻魂符,又摸出秦青鱼穿过的法衣以赤焰真火焚燃,寻魂符追寻而去。 没有反应。 寻魂符亮了瞬间,熄灭了,这就是寻不到。 上古秘境已经关闭,秦青鱼不可能再躲到那里,怎么会寻不到魂魄?就算人死了,魂魄也该在的。 除非……秦青鱼又遇上了半龙兽那样的奇兽,能一瞬间便将她吞噬殆尽。 独孤赤焰朝着秦青鱼最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站在秦青鱼最后站过的地方,那里有浓烈的妖气,周围草伏树倒,地上还有淋漓血迹! 独孤赤焰手掐结印探了探,是秦青鱼的血。 秦青鱼真的死了? 独孤赤焰蹲在地上看着那满地的血,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满腔的愤恨不断涌上,又从这大洞流逝。 这和三百年前得知秦青鱼死掉时不同,那时她只有恨,恨得根本不信秦青鱼死了。 如今她依然恨,可那恨却有种没着没落的空洞。 三百年前秦青鱼死得蹊跷,她不相信秦青鱼死了,因为完全无迹可寻。 可如今,秦青鱼丹田受损,灵元还在自己手中,被她追杀了两个月,莫说是要不停换妖元承受的巨大痛苦,就是普通凡人,哪怕再多的符箓法器,连吃饭休息都顾不得,又怎么可能活得久?尤其还遇到了妖兽。 那么多血,秦青鱼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独孤赤焰盯着那满地的血看了片刻,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才拿出八卦灵盘,盘针抖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要抓住那袭击秦青鱼的妖兽。 八卦灵盘将她引到了一处山坳,山坳不大,她搜寻了一圈都没找到妖兽,但是罗盘指针却抖个不停。 独孤赤焰正疑惑之际,突然脚下山摇地动! 独孤赤焰立刻飞身躲开,低头再看,那哪里是什么山坳?那根本是个从未见过的奇怪凶兽! 凶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顶天立地,仿佛一座土黄大山,嘴边几撮白毛沾着猩红的血。 独孤赤焰心脏古怪的痉挛了下,祭出镇邪印镇住它,飞身过去刺探那血迹,是秦青鱼的血! 秦青鱼被它吞了! 独孤赤焰手持血魔剑,刚要将它开膛破肚,却不料,镇邪印赤光大盛,那凶兽被吸进了印中,血魔剑划了个空! 独孤赤焰愣了瞬间,袖手收回镇邪印,想将那凶兽再放出来,可她只会收不会放,不管怎么施法,那镇邪印都纹丝不动。 独孤赤焰握着那镇邪印,突然胸中愤恨,抬手猛地砸了出去! 镇邪印摔在地上,砸了个巨大的深坑。 独孤赤焰悬浮在坑边,仿佛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她突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该去哪里。 独孤赤焰停了很久,脑中一直都是空茫的。
第37章 师祖VS徒孙(37) 独孤赤焰在镇邪印砸出的巨坑边站了很久, 这才转身去了妖界,她记起被囚在妖王寝殿时,秦青鱼将傲毐困在了伏魔阵, 这都两个月了,傲毐也不知道怎样, 万一被其他妖修、人修撞见, 那傲毐岂不是危险了? 这茫茫尘世,傲毐大概是独孤赤焰最后的一点牵挂, 尽管渺小的不值一提,可至少这种时候, 她还是想了起来。 独孤赤焰回得极快, 在半空中就看到了傲毐盘膝坐在寝殿门口, 伏魔阵的金色屏障若隐若现。 独孤赤焰虽然已经退至化神修为, 这小阵依然难不倒,只是秦青鱼改良了法阵,将傲毐做成了阵眼, 为了不伤到傲毐,独孤赤焰倒是费了一番功夫。 傲毐看到自家主上回来, 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 被困了两个月,傲毐肉眼可见的状态十分不好, 照理说她是化神修士, 平日闭关动辄几年几十年,区区两个月根本不算什么才对。 独孤赤焰心有疑惑, 尽量加快速度破阵, 阵一破傲毐居然扑过来抱住了她? 独孤赤焰被傲毐扑得两手摊举着,她排斥与人接触, 下意识想推开傲毐,可还没等她动手,怀里传来了傲毐的抽噎声。 “属下以为再也见不到尊上了,属下……属下没用,属下没能护好尊上。” 这还是她那个冷酷干练的下属吗? 独孤赤焰垂眸看着傲毐,空荡荡的心依稀有了一点什么填了进去,尽管依然空荡,依然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什么,依然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可至少这一刻她知道,她该安慰一下自己这个小下属。 独孤赤焰笨拙地拍了拍傲毐的背道:“本座可是魔尊,不需要你护,谁也伤不了本座。” 傲毐哭了片刻终于收住了情绪,抬头看了一眼独孤赤焰,平时的沉稳全都没了,只剩下一脸的不自在,熏红的眼尾让人终于想起傲毐是个魅魔,平时为了配合魔尊,她收敛了太多的风情,这一刻倒是自然而然流露了不少魅惑情态。 傲毐单膝跪地道:“属下有罪,属下冒犯了尊上。” 独孤赤焰的血眸难得融化了冰霜,她俯视着傲毐道:“跟着本座,很辛苦吧。” 傲毐身形绷得笔直,埋头就是一个重重的叩首。 傲毐道:“属下不辛苦!为尊上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 独孤赤焰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应不应该?能让你赴汤蹈火的,只有自己。” 傲毐僵了下,抬起头望向独孤赤焰,眼底的眼泪还没干:“尊上这是……怪罪属下没能保护好尊上?尊上不要属下了吗?” 独孤赤焰道:“本座只是觉得,你的修为不低,在三界数一数二,当以修炼为主,无需为本座鞍前马后。” 傲毐眼圈更红了,膝行半步拽住了独孤赤焰的裙摆,哽咽道:“当年若没有尊上出手相助,属下早被擎昆玩弄致死,哪里还有机会修到这化神修为?尊上答应过属下,永远不会不管属下,尊上这是要言而无信吗?” 独孤赤焰垂下长睫,红唇嗫嚅了下,低声道:“本座只是……” 傲毐道:“只是什么?” 独孤赤焰道:“突然有些累了,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管,只想一个人待着。” 就如捡回秦青鱼之前的那万年,哪怕收了满山徒子徒孙,她始终都是一个人待着。 傲毐哭道:“那尊上可以闭关,属下帮您料理杂务即可,待尊上一个人呆腻了,随时出关,属下一直都在。” 独孤赤焰叹了口气,抬指抿掉傲毐眼角的泪痕,道:“平日从来不哭,哭一次倒刹不住了。” 傲毐拽着独孤赤焰的裙角,仰着脖子望着独孤赤焰,口中不住呼唤:“尊上,尊上。” 独孤赤焰望着傲毐的泪颜,恍惚中竟与三百年前秦青鱼的脸重叠了。 三百年前的秦青鱼实在是娇气,动辄便会眼泪汪汪,惹了她生气就会跪在她脚边,拽着她的裙摆可怜兮兮撒娇,若她还板着脸,秦青鱼便会哭得梨花带雨,一口一声软绵绵的“师祖”,让她天大的气也都散了。 她怎么会想起这些?这三百年来,每每想起秦青鱼都是可憎的嘴脸,不是吸她的修为,就是残忍地将她炼成药人,再或者顶着那张单纯漂亮的脸,却狠毒地将她送给擎昆。 有多久没想起秦青鱼这样平常的样子了? 人死了,果然连仇恨都跟着消散了吗? 仇恨…… 呵,呵呵。 怎么可能消散! 三百年前的账还没算清,三百年后又这样欺骗她玩弄她,她怎么可能原谅! 她好恨!她好恨啊!! 她要让秦青鱼生不如死!她要将秦青鱼加注在她身上的加倍奉还!她要将秦青鱼的灵魂投入炼狱间,永生永世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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