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地网内却不见山鬼。 “山鬼呢?”桑陌不可思议道。 赤绯从另一边赶来,不解的看想安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轻看着这座山的另一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莫不是……又只是捉到了虚影?毕竟山鬼变幻莫测。” “那怎么办,我们娘……”没等大哥把话说完,就已被桑陌抬手打断,“这都是命,罢了,我们先回。” “请留步。”安轻抬手叫住桑陌,“你们不打算再找了吗?” “此次合力都无法捕获,怕是无缘,不能强求。”桑陌抬手作揖,“告辞。” 当山林内只剩下安轻与赤绯两个人时,赤绯察觉安轻神色不对,“阿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阁主。”安轻回看惊讶的赤绯,“我刚刚看清了,是阁主在山鬼被抓的那一瞬,带走了它。” “什么?!”
第40章 紫色幽昙 河岸边, 只有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沐子卿难得一身黑衣,手握布袋从天而降,寻了处空地落脚。她手持神符在眼前的空地上设下禁锢阵, 随手把布袋扔了进去,就看见一缕黑烟浮现在面前。 这不是沐子卿第一次遇见山鬼, 但是身附幽昙花的山鬼却是头一次碰到, 实在太过难得。她细细打量着这团聚集的黑雾,有些分辨不出此山鬼与其他的不同, 还是说这幽昙花之说并非是真? “我并未想害你, 对你身上的幽昙花也没有兴趣, 我只想你告诉我一个名字?” “真是可笑, 这世上还没有谁对幽昙花没兴趣的。”空灵的声音浮现在周围, 那团黑雾在禁锢阵试图挣扎了一下,冷笑一声,“你为何要我的名字?” “都闻山鬼乃是多情的鬼,实则不然。”沐子卿单手背在身后,继续道:“山鬼的本身,不过是一心皈依的花精罢了,无奈动了情又等不到爱人, 才会如此。” 山鬼一动不动的浮在禁锢阵内,慢慢地在沐子卿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她的样子, 笑容加深, “所以呢?你是打算跟我说教吗?” 沐子卿看着眼前变成自己的山鬼,有些看不懂这笑容背后的深意, “谈不上说教, 只是觉得动情者……很傻。” “傻?”山鬼不否认的笑了下,抬眉反问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动情?” “自然。” “倘若如此……那你可曾有过友人, 或者你可否还记得这里?”山鬼不慌不忙的看着周遭,“还是说,岁月悠悠,你早已忘记了。” “这里?”沐子卿不自觉的顺着她的话陷入沉思,回想这四周的地势山脉,不解道:“你是谁?” “原来你还有印象,不枉我在此等你数十年,躲过无数追捕我的人。” “你等我?”沐子卿微微愣住,确认道:“怎么可能!?” “因为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所以在这里……我最喜欢的地方,等着你来找我。”山鬼目光淡淡的看向表情僵住的沐子卿,“玲珑,你的样子与之前不同了,但是性格却一点都没变。” “你……你真的是她?”沐子卿往前迈了一步,又连连后退,“不可能,你怎会……” “方才你不是已经说出了答案吗?因为情……”山鬼眸色微沉,仿佛对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多说,“我的事已经没什么可说,还是说说你罢,你真的……不会动情吗?” “我说了不会。”沐子卿回的斩钉截铁。 “倘若有一日,你动了情呢?”山鬼目光微眯,认真道:“你可愿变成我现在的样子,游历在人世间千百年?”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说了不会,就不会!” “也是,你目前心里只有阿姐,若她醒了,或许你才会明白情为何物。”山鬼几乎与沐子卿的表情同步,这感觉就如同沐子卿站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是不是很意外我知道的太多?” “你真的是她?” “玲珑,你这多疑的性格何时才能改改?”山鬼无奈一笑,“我与你分开千年,我晓得你有找过我,可惜……我已深陷忘忧林,是因为我想寻到我心中的答案,才会沦落为山鬼,我看见了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才会遇见幽昙花。” “答案?” “这答案……是有关你很久很久以后的答案。”山鬼对此并不打算多说,毕竟天机不可泄露,“而我之所以能顺利的出来,全因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贸然拿走转轮镜的一角。” 沐子卿脑袋嗡的一声,血液几乎从身体逆流而上,她真的相信眼前人的存在。 山鬼不理沐子卿的表情,微微一叹,“罢了,我时间不多,之所以沦落是因为我放不下我心里的劫,现下我已经放下了,因为我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而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给你,相对的你要应我一诺,可免你灾祸。” “我不要什么幽昙花,我只想知道有关我的答案。” “不可说不可说,倘若真想知道,不如问问你拿回来的那块儿镜子,还是说……你问了,它没给你?” 沐子卿恢复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那你可通过那面镜子看见了你心中的恶?” 沐子卿冷眸:“你说甚?” “罢了,这个给你之后,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了。”山鬼说着,拿出了手中两朵幽昙花,“这白色的,你可以给一直想捉我的人,她一心想救家母用此花做药引,而并非长生,这朵紫色的你自己留着。” “竟是紫色幽昙……” 山鬼身子虽然不能动,却将身上的两朵幽昙花摆在了沐子卿面前,“怎么,心动了?可愿应我变成山鬼游历人间千百年?” “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吗?” “沐子卿的话我不晓得,但是玲珑的话,定会遵守。”山鬼看着那两朵幽昙花,抬眉与沐子卿平视道:“现在……你还要问,我的名字吗?” 沐子卿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山鬼,哪怕她的样子是自己,也能勾勒出那个人的样貌,“顾眠……” 能再一次从她的口中听见这两个字,山鬼勾起了开心的笑容,并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凋零,“玲珑,莫要说你无心,你既记得我,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动情,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当沐子卿反应过来时,禁锢阵内什么都没了。 “顾眠!” “顾眠!” 对这个名字她一点都不陌生,可以说是她这世上除了阿姐以外,唯一的知己。 回望四周,沐子卿只要一闭上双眼,就能勾起那些岁月时光,原来她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活着。 活在忘忧林内。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顾眠口中的情字,沐子卿抬手抵在心口,她不解为何非要有‘情’? 不懂。 不懂。 过了许久,月色从这头移到了另外一头,才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沐子卿收起两朵幽昙花,转身看着由远走近的两个人,沉声道:“不愧是我阴阳阁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这些时日一直在追寻山鬼的气息,也因此地有山鬼出没导致阴雨不断。就在方才,我察觉气候湿度减少,恐怕它已不在此处,便来一探究竟。”安轻交代完,俯首道:“不知阁主为何会突然来此。” “只是对幽昙花有几分好奇。”沐子卿想到顾眠方才的交代,拿出那朵白色幽昙花,“此物拿去给有需要的人罢,至于这山鬼……已经烟消云散了。” 赤绯与安轻也是第一次看见幽昙花的存在,果然洁白无瑕,在极黑的夜里也能看清,毫无污染的纯净。 安轻将幽昙花托在手中,用布袋装好,“我替桑家感谢阁主。” “桑家?”沐子卿似乎听说过这个姓氏,淡道:“不愧是安家的人,总是这般善良,回罢。” 安轻看的出,阁主对这朵幽昙花根本没有兴趣,那为何会突然来此呢?还是说阁主的目的是为了那山鬼?又或者说,这山鬼实则在等待着阁主? 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不过阁主不说,安轻自然也不会多问。她先让赤绯带阁主回别院休息,她要亲去桑家落脚处一趟,否则迟了就会错过。 听话的赤绯带沐子卿往别院离开,两个人一路上基本没有交流,因为各怀心事。 赤绯也在想阁主突然插手的缘由,不过一点头绪都找不到,也担心安轻就这样送幽昙花过去,会招惹猜忌。 毕竟没捉到山鬼时,大家都在场。 沐子卿则是一直在回想,那个在记忆中早已模糊的身影。 ——喂,你的名字叫什么? ——阿姐唤我玲珑,你呢? ——顾盼朝落,为长眠,奈何欺。就……唤我顾眠罢。 ——哪里学的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你很喜欢人的存在? ——为何不喜欢?在我眼里,他们很有趣。 ——有趣?不觉得人心复杂吗? ——玲珑,莫不是,你害怕与人相处? ——害怕?哈!我怎会害怕? ——确切的说,你是怕与人交心,是怕自己受到伤害?真是胆小鬼! ——不知你在说什么,人那般弱小,怎敢欺我? ——但人有七情,这是他们就强大的东西,对于我们而言也最可怕。怕就怕……遇见一个,就算欺你满身是血,你也不忍还手之人,那种感觉确实不好。 ——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玲珑,你的心……除了阿姐之外,可还有过谁? 我的心。 沐子卿突然站在原地,抬起手抵在心口,有些出神。 这动作在赤绯看来,以为阁主因为捉山鬼而受了伤,赶忙关心道:“阁主,你受伤了吗?” 回过神的沐子卿才记起赤绯与安轻的出现,放下手臂,恢复表情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 “一些事?” 沐子卿轻“嗯”了一声,想到在冥殿里看见的春风册,敛起眉梢,“对了,在你们历练之中,梵殷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这话转的太快,赤绯完全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反问道:“为何阁主这么问?” “她竟然在读春风册,如此不就是有了心仪之人吗?”沐子卿说着单手背在身后,表情略有无奈,“真不知这丫头整日都在想什么。” 听见春风册这三个字,赤绯险些被空气呛到,更没想到这几卷春风册梵殷还没看见,就被阁主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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