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泛起云雾,怕是没两个时辰天就会亮了,感受周遭的潮气,还有眼前幽邃潮湿的洞口,梵殷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凌冬……哥哥……” “别怕别怕。”凌冬看了眼妖气冲天的洞口,笑道:“要怕的,是这洞口里的家伙。” “阁主。”宿梧见沐子卿打算只身前往,有几分担心。 “无妨,你与凌冬在此陪着梵殷看看风景,我带着筠笙跟井青进去就好。”沐子卿说完,身影已经没入洞口。 筠笙跟井青紧随其后。 没听懂的梵殷,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一片,“这里哪有好看的风景?” 凌冬看着周遭的漂浮物,提醒道:“等你过了阴阳阁的试炼,开了阴阳眼,就知晓阁主眼里的风景是何物了。” 梵殷眨了眨纯粹无邪的目光,似懂非懂。
第3章 一算先生 洞壁周围长满了青苔,显得异常潮湿,除了她们三人的脚步声,就是远处滴答滴答的水声。 越往里走,那腥臭潮湿的味道就越重,走过一个狭窄的洞口之后,眼前出现了分岔路。 “阁主。”筠笙指着眼前两条路,“我们要走哪一条?” “你们一条,我一条。”沐子卿轻甩了下袖子,朝着左边的入口,没走两步提醒道:“如若发现什么,切记自保为上。” 井青跟筠笙异口同声,“诺。” 当三个人在一处矿洞内遇见时,才发现那两条路都是通往一个地方,只是一条长一些,一条短一些。 但看见里面散落在地的白骨,不由的让人唏嘘。 井青看着对面的沐子卿,敛眉道:“阁主。” 沐子卿淡淡的扫过地上的尸骨,仰头看着洞壁四周,还有中间那个形状奇怪又长满青苔的石头,朝着对面的两个人摇摇头,“站在原地。” 听见阁主的指令,她们自然不敢乱动。 没想到沐子卿双指捏起灵符,朝着中间的石头如飞箭一样,连发三张,准确无误的贴在了上面,那石头就好像呼吸了一下,三张灵符飘落在地。 筠笙跟井青怎会不知阁主的灵符有多厉害,没想到这石头居然可以轻易的摆脱。 还没等两个人的眉心皱起时,沐子卿已经绕过尸骨,走近了满是青苔的石头旁边,随手一抹,淡淡笑道:“原来真的是块儿石头,只是粘了妖气。” 井青没听懂的走过去,“那方才的呼吸?” “是灵符反应,如果我的符贴上去没下来,才证明这里存在问题。”沐子卿环顾四周,“这里却有妖气,但是为何……不像有东西的样子。” 她们阁主都想不通的问题,自己就更想不明白了,但细心的筠笙发现了一个问题,“阁主,您觉不觉得这里的妖气似乎淡了一些。” 沐子卿听见这话,闭上双眸感受着凌峰洞的一切,确实如筠笙所言,“但在洞口外,我却感受到很浓的妖气……” 没等筠笙跟井青反应,沐子卿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阁主!?”井青眨了下眼睛,回看筠笙,“怎么回事?” 反应过来的筠笙,皱眉道:“不好,那家伙在外面,小阿殷!” 井青微微愣住。 她们自然有担心的理由,是因为那求帖中所写的内容,就是跟孩子有关,而洞内散落的白骨也证实了这一点。 凌峰洞位于凌峰山的东面,十里外就有三个邻村,怪事是发生在半年前。 一个猎户在狩猎时不小心受伤,回到家里就生了一场怪病,醒来时整个人痴痴呆呆,有一日,他从榻上醒来,就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带进了林子里,失踪了三天三夜。 等夫人召集村民寻到这里时,先发现了上吊自杀的父亲,一行人马上寻到洞内,看见只剩下孩子的骸骨。 起初大家都认为是这父亲丧心病狂,得了失心疯,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又承受不住打击才上吊自杀,而孩子的尸体被野兽进食才会如此。 而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导致夫人当场自杀。 村子的人都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怎知才是噩梦的开始。 几乎每一个月都会有一家人的孩子,消失在那洞口内,就算封了来凌峰山的路,也无法摆脱诅咒一样的存在。 只能求助阴阳阁的五门堂。 …… 闪身来到洞口外的沐子卿,发现了打斗的痕迹,顺着拖痕快速跟上,在路上看见受伤昏迷的凌冬。 “你怎么样?” 凌冬闷咳一声,“那东西邪得很,阿殷被抓走了,宿梧在追。” 沐子卿看见跟上来的两人,言了句“照顾好他”就消失了。 “凌冬。”筠笙扶起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你们进去没多久,一团黑影出现,直接将阿殷从我手上掳走,不仅如此我还被顺势打伤。”凌冬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狡猾,“它速度极快,我本打算跟宿梧去追,没走几步才发现邪气攻心,只能停下疗伤。” 井青看着阁主消失的地方,“希望阿殷没事。” …… 沐子卿根据宿梧留下的暗号,很快找到了被宿梧追的无路可走的家伙,而昏迷的梵殷就在那团黑雾的手中。 “阁主!”宿梧已经在这之前跟这家伙纠缠了好一会,不仅没得到便宜,还受了伤。 夜色下这团黑雾看似有形,其实却不然。沐子卿很快发现这团黑雾周身散发的妖气,是死的。 有了答案的她抬眼看向周围,能被宿梧追到这里,怕是已然到了操纵者的尽头。如此的话,沐子卿只是在眨眼的瞬间,就将梵殷从那黑雾手中抱回在原来的位置。 这一瞬间的移动速度,让站在远处操纵的人为之一振。也因为这一振,暴露了他的位置。 沐子卿顺藤摸瓜,转身就从一棵树上将那人拿下。 赶来的筠笙三人,看见阁主制服的身影竟然是个人的时候,多少有些惊讶。 “阿殷怎么样?”筠笙走过去将梵殷抱在怀里,看着她昏迷的小脸,“阿殷不会有事吧?” “无妨。”沐子卿回完,目光冷冷地落向那个始作俑者,“倒是你,为何在此养魍魉,又是谁唆使你的?” 那一瞬间的力道跟反应,显然眼前人的能力很高,甚至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但是由于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此人的长相。 男子哆哆嗦嗦的往后退,却被一棵树挡住了退路,“我……我没有……” “没有?”沐子卿看了眼筠笙,“将这人带回去,慢慢的问,反正有的是时间。” “诺,阁主。” 听见阁主二字,男子微微愣住,“阴……阴阳阁?” 沐子卿没有理会,走过去将昏迷的梵殷抱在怀里,消失不见。因为凌冬跟宿梧受伤的缘故,这个人由筠笙跟井青押送。 日头刚探出东方,几个人才回到阴阳阁,而那个男子也被直接关进三青算的水牢之中。 “你们杀了我罢!我什么都不会说!”男子浑身被锁链捆绑,半身浸在水中,仰头对着井青道:“杀了我。” 井青不以为然的把牢门关上,看着水牢内的身影,笑道:“我们不会杀你,也不会问你什么,你想好有什么要说的,叫我们就好。” 男子看着井青离开的身影,抿了抿唇,如果这里是阴阳阁的话,他实在不晓得自己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 梵殷因为吸了邪气又受了惊吓,迟迟高烧不退,沐子卿却没有着急她发烧的事,而是将她整个人扔到冰桶内,原地打坐渡气给她,直到冰水变成纯黑色为止。 大约一个时辰,梵殷青紫色的唇才有所缓解,就连烧也退了。 “阁主,阿殷……”筠笙实在担心这丫头。 “有我在,她死不了。”沐子卿也长出一口气,深感这丫头命大,如此都能活下来。 她将梵殷横抱在怀,走到床沿刚要把她平放好,就察觉这丫头的小手,牢牢的攥着自己的衣袖,不仅如此,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泪。 “不走……别走……” 筠笙听见这话,只见阁主的眉头微微蹙起,刚要上前拉开梵殷,却听见沐子卿道:“你去看看凌冬他们罢,晚些时候给她送点粥,我暂时……陪着她醒来。” 筠笙愣了下,反应道:“我这就去。” 走到门口的她回看端坐在床沿,任由梵殷揪着衣袖的阁主的表情,就觉得有趣,看的出沐子卿真的很疼梵殷。 …… 这一觉梵殷足足睡了一整天才醒来,入目的却是端坐在旁养神的沐子卿。 “阁……主。” 沐子卿淡淡的瞥向她,轻嗯了声,“感觉身体如何?” 梵殷摇摇头,“那个妖怪呢?” “被关进了水牢,自有人处理。”沐子卿回应完,起身将手臂背在身后,“饿不饿,我让筠笙给你煮点流食。” “有点饿,又有点不饿。”梵殷眨了清亮的眸子,看着站起来的沐子卿,隐约记得凌冬受伤了,“阁主,凌冬哥哥呢?” “都没事。”可能是这丫头的眸子还渗着发烧遗留的水泽,被烛火晃着特别通透,这是沐子卿最不喜欢的眼神,转身道:“好好休息罢。” 梵殷听着房门紧闭的声音,回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自己身如火烧之际,突然有一股清流涌入,同时又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难过,让她只想哭。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阁主不开心吗? 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梵殷没醒多久,又睡了过去。 …… 三天之后,被关在水牢里一直被无视的存在,经历了无数沉思跟难耐的折磨,终于忍不住,将实情说了出来。 他来自玄鹤观,之所以会养魍魉,是为了召回自己儿子的命,而代价就是用十三个孩子的命。 听见玄鹤二字,三青算的一算先生天康问道:“玄鹤观观主,乃是子鞅?” “你……竟……你竟晓得?”不知为何,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个瞎子,却感觉他看的比自己更清楚。 “我之前就算过他还活着,没想到不仅活的潇洒,竟还自立门户。”天康苍老的脸上勾起笑意,“玄鹤观在何处?” “我是不会说的。”男人清醒的意识越来越低,耷拉着脑袋喃喃道:“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 “救?真是异想天开,就用你的骨与肉来祭奠那些被你害死的孩子罢!”天康拄着拐杖慢慢的离开水牢,听着里面凄惨的声音,还有迎面而来的脚步声,问道:“青儿,阁主呢?” 井青上前行礼道:“一算先生,阁主应该还在房间里,要帮您通报么?” “有劳了,就说找到了前一算先生,子鞅。” 井青微微一愣,“我马上……马上去通知阁主。”
第4章 三算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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