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清努力遏制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我长话短说,你我现在都在阿谢的梦中,你取代的是当初我们导游的身份,只有破掉阿谢的梦境,我们才能真正地找到魍魉。” “梦境?神弦曲究竟是什么本能?”叶惊秋皱起眉头。 “以太类本能。我们和烛龙的生存形式不太一样,战斗能力要远远弱于其他S级异兽,”钟清解释道,“我们更胜于用幻境取胜,神弦曲会重启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再度重演当日情景,倘如梦者重蹈覆辙不能破局,那她就会永生永世地困在幻境里,而现实的躯体也将消亡。” 叶惊秋环视着四周极似昭披耶河的河岸,小心道:“所以阿谢最深的恐惧是......” “五年前在曼谷河口,我假死的那一刻。”钟清淡然自若,似乎说着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叶惊秋顿了一瞬,接过话头继续好奇道:“所以你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神弦曲对你无效,只能困住你大约几分钟的时间,但魍魉不会这样轻易放你出去,所以她把你强制移到了距你最近的谢平之的梦里,但她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钟清巧妙地把为什么自己在这儿的原因带过去,不再说话。 “破局之法是?” “等等帮助阿谢杀掉我,”钟清递给叶惊秋一把快刀,“你动作最好快点,此时此刻整个曼谷市都在神弦曲的幻境中,你晚上一秒,那群人类死去的概率也就越大。破掉幻境,届时你会直面魍魉,杀掉她一切就结束了。” 就在钟清话音落下之际,极远的山林中传来轻微的滴答声,像是什么信号一样,甲板远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叶惊秋抬头望去不由得微愣。 居然是队长。 时醉一身黑衫表情冷肃,右手正最后调整着手套夹扣,深黑瞳眸犹如昭披耶河般毫无波澜,正面无表情地沿着舷梯下行,落日余晖镀出她略有些削瘦的轮廓。 好吓人,比当初在崇明岛相见的第一面还要吓人。 在队长身后是面孔略有些年轻的周弦徽,她依旧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正轻声和时醉说着什么,时醉却仍是一言不发,只时不时点头。 “队长和周周姐也是幻境?”叶惊秋不可思议道,“这也太像了吧。” “她们当时确实在那艘船上,不过周弦徽是幻境所化。至于时醉,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不清楚。”钟清难得迟疑。 正说着,周弦徽已经停下了步伐,而时醉居然还在向前,叶惊秋没由来地生出一种预感,心想队长不会是来找她代替的这个人的吧? 只几秒钟,时醉果然在她身前停下了! “我知道你是这一带很出名的导游,介意多谈一笔生意么?”压根没半点寒暄,时醉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响起,“三倍价格,下船后同行。” 叶惊秋抬头,队长那冷淡的眉眼简直要拒人千里之外。 哼,这个时候的队长明明已经在和小猫Aether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了!凭什么对我还这么冷淡! 就算神弦曲蒙蔽了你的双眼,队长你也太让人伤心了! 叶惊秋恶从胆边生,她自然应下:“好啊,但我要的报酬恐怕比较独特。” “直说。” 叶惊秋故作沉思,片刻后抬头深沉道:“这样吧,你冲我笑一笑,我就给你带路。” 时醉:“?” 钟清:“......真是找死。”
第77章 风啸刀 时醉像是没有听清一样微微皱眉:“报酬是......笑一下?” 叶惊秋有恃无恐趾高气昂:“对!” 时醉追问:“你在外面有个老婆?” 叶惊秋:“嗯?” 叶惊秋有点疑惑, 队长的听力已经变态到这个地步了吗! 时醉若有所思:“除此之外还有个女朋友?” 叶惊秋:“!!!” 等等等等这个语气这个神态—— 见到眼前这个异国导游脸上露出再熟悉不过的神情,时醉似笑非笑地再度开口,语气轻得像落叶:“所以......这位导游, 您现在想背着您的老婆和女朋友, 做什么呢?”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叶惊秋心里咯噔一声, 讪笑着堆起来个谄媚的表情:“嗨呀这位朋友您何必问这么多呢!咱们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三倍价格是吧?没问......” 时醉淡淡地投来一瞥, 叶惊秋后半截话戛然而止。 “说话, ”时醉垂眸冷笑,“你准备背着你的老婆和女朋友做什么?” 叶惊秋紧张地咽了口气, 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背、背着她们再找个未婚妻?” 时醉:“......” 时醉:“叶惊秋。” “到!” 叶惊秋火速立定站好, 小身板挺得梆梆直:“尊敬的时醉队长,一队叶惊秋向您发来诚挚的问候!” “我们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样和别人说话的么?” 叶惊秋干笑两声:“误会, 都是误会。女朋友和老婆都齐全了, 再胡扯就只能扯未婚妻和前女友嘛!我权当总结词汇量,队长您就当没听清哈。” “所以你以为那是五年前的我,才开价说笑一笑?”时醉睨她一眼, 丝毫没有把人轻飘飘放过的的准备。 “不是......我这不是想让您开心开心, 笑一笑笑一笑。” “是你想让自己开心吧,”时醉面无表情,一看就没相信小队友的说辞,“好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晚上你下船究竟去干什么了?” 叶惊秋不敢再乱开玩笑了, 赶紧如此这般地从救姜之南到见白银殿解释了个遍,还顺带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下次绝不莽撞行事的美好愿景。 “没事就好, 下不为例。” 时醉不易察觉地舒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想了想再度提问:“但如果这是阿谢的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队长你没做梦么?” “没有,眼前一闪我就在船上醒来了。” 叶惊秋若有所思:“钟清说你有点特殊,可能魍魉也是顺手把你移到了阿谢的梦里。” “我清楚了,但是......”时醉点头,视线轻轻地扫过不远处的钟清,“你确定她可以相信么?” “可此时此刻没有别的选择了。”叶惊秋微怔一下,很快低声道。 还没等两人继续说什么,遥遥远处传来一道两人都不陌生的声音。 谢平之穿着短衣短裤露个脑袋委委屈屈:“清清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时醉:“......长见识了。” 钟清先娴熟地换副表情去哄人,叶惊秋看着远处要多幼稚有多可怜的谢平之砸了咂舌,转头问队长:“阿谢之前是这样的?!” 时醉表情也很难以言喻,她摇摇头:“我不清楚,五年前我确实在船上和她有一面之缘,但下船后我们便分开了,再见面,谢平之就已经倒在血泊里。” 叶惊秋啊了一声:“所以原本的时间线里,队长你根本没来找我这个导游?” “嗯,我恢复意识后很快就察觉到这是昭彼耶河河口,如果说谁和这里的纠葛最深,就只有谢平之了,所以跟着她是个不错的选择,”说到这儿时醉顿了一下,眼神轻点过小队友,“只是没想到能遇到你。” 叶惊秋哭丧个脸,心想我也没想到啊队长!我就这么胆大妄为了一次怎么就被抓包了。 正这时汽笛缓响,船只缓缓地向观光码头靠拢。被哄好的谢平之眉开眼笑,很快就接受了要多一人同行的事实。 同周弦徽稍稍解释一番,时醉便顺理成章地跟着三人下了船。谢平之规划的目的地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四人轻装前行,很快就深入密林。 叶惊秋假模假样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还回头和时醉笑着说两句,言行之中有种说不出的亲密。谢平之看着有点奇怪,干脆加快点脚步悄悄俯在叶惊秋耳边,似乎有真心话要托付似的。 叶惊秋闻弦歌知雅意,特别干脆特别顺服地把头凑过去,正预备听一听是什么发言,是阿谢要给钟清惊喜,还是嘱咐她慢点带路? “朋友,”谢平之小心地觑了一眼冷冷淡淡的时醉,“脚踏三只船的风险有点太高了。” 叶惊秋:“......您还真信啊。” 她看着有点呆的谢平之深沉叹气,怎么觉得五年前的阿谢有点傻得单纯呢? 但现在这样似乎也更自然。叶惊秋想了想,如果说过去的阿谢一直自由自在地像是一阵风,那么现在的她,更像是在玻璃房子里打转,表面上看依旧肆无忌惮,可严格说,还是像被框住了一样。 眼下日影渐斜,密林中的游览灯却还是关闭的状态。四下里的丛林被风吹出或明或暗的影子,隐约透着一种别样的凄清,叫人忍不住裹紧衣衫。 阿谢会叫她终止行程么? 叶惊秋稍有些忧心地转头,却见身后的谢平之正兴致勃勃地和钟清聊着什么典礼,什么觉得这次泰国的某种酒不错可以试着加进礼单、什么到时候也可以坐船来海滩拍照片,等叶惊秋清清楚楚地听见婚礼两个字,谢平之的思绪又飘到领证的地点了。 所以当时钟清和阿谢,明明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 叶惊秋有点恍惚,谢平之还在眼神亮亮地筹划着未来,而钟清在她身边一字不答只含笑点头,和其他将所有都托付给另一半的恋人没有任何区别,连温声说好的语气都极尽温柔。 谢平之确实会有那样美好的未来,但不是会和她。 时醉低声道:“没有多久了,如果基地事后的调查报告没出错,十三分钟后会有一群鼉围袭击谢平之,而钟清将借着保护阿谢的名义假死,完成和这个身份的剥离。” 叶惊秋默了一瞬:“所以我们要劝说阿谢,抢在鼉围前杀掉钟清?” 时醉点点头。 “难度有点大,我拽着她的手杀钟清算吗?”叶惊秋愁眉苦脸,“她现在明明超爱!” 说着,四人很快就要到达当初的目的地,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岸边的浅河淌得极缓,丛生的杂草里逐渐响起细细簌簌的诡异叫声,叶惊秋顿了顿,察觉到一股诡异的元素气息。 刹那间只听一声低吼,一头不明野兽飞速从四人身边蹿过!谢平之闪电般从背包中抽出一柄户外刀,手法却异常娴熟,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大型野兽?”谢平之警惕地环看四周,“为什么直到现在,环河灯还没有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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