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迟疑:“那......超当量的□□核弹也不行么?” 叶惊秋顿了顿,头一次有些不确定:“我无法估计出这种人造武器的力量,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 在这种拉锯的战争中,不确定性已经算高危的风险。 半晌都没有人再说话,叶惊秋缩在椅子上,左看看队长右看看姐姐,然后清清嗓小心翼翼:“那、我试着去一下?” “不行。”“绝不可能。”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正在叶惊秋预料之中。她叹口气: “可问题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应天已然解决掉了饥荒骑士,天启四骑士中的最后一名又是久久不现。贝希摩斯想来也不会放过潘多拉之盒,在另一半意志本源暂无下场的情况下,或许三十日后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时醉抿唇:“你有办法制造出替身么?总之你不能独自赴约。” “贝希摩斯拥有和我相同的力量,就算有分身之类的东西,它也能轻易看破。” “那么有没有办法多带些人?或者......” “我能做到的贝希摩斯也能做到,任何伪装都瞒不过贝希摩斯,假若它察觉到一点不对,可能便会当场逃之夭夭。” “......” 一个接一个的办法被否定,最终会议室重归寂静。叶惊秋眨眨眼摊手:“所以还是只能我去嘛,放心,我没有那么不抗打,在贝希摩斯面前我至少能留下自己一条命。” 时醉皱眉刚想开口,叶惊秋便立刻出声阻止掉她:“我孤身赴约和准备武器两者并不冲突!” “可你要怎么和我们交流?那种孤寒的地方,贝希摩斯也许会屏蔽一切可能的信号。” “本能鸿雁,”叶惊秋抬头,眼神坚定,“纯粹的元素交流传递,就算是贝希摩斯,也绝对无法发现。” 要彻底杀死对手拿回力量,必须由她来手刃贝希摩斯。 时醉勉为其难地点头,刚要预备和叶知夏等人探讨武器布置等事,却在此刻听大门忽响。 罗伊斯顿手握半截破碎玻璃瓶倏然闯入,她低声:“我们找到三十八号了。” * 但坏消息,三十八号的状态实在不乐观。 叶惊秋望了一眼封闭医疗舱内的三十八号,心想大约三十七号很快就能看到她的仇恨对象了。 罗伊斯顿将手中用密封袋装好的玻璃瓶递给叶惊秋,看了看远处的宁晚,神情犹豫:“有件事也许要告知你和时队长。” 叶惊秋转头接过,能发现标签上写着抑制剂三字,不禁皱眉:“什么意思?” “Messiah的每个改造人由于换血影响,都必须饮用一种特定的药水来延续生命,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试验品对应天言听计从的原因。” 宁晚上前几步解释道,她看向叶惊秋,“我们做了成分分析,这种药水的成分和时醉之前所控制暴动值所饮用的抑制剂......” “一模一样。” 叶惊秋陡然色变:“什么?!” 她猛地回头,屋外走廊上时醉与叶知夏正在低语,余光窥见她眼神,时醉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向她微微一笑,满身冷色刹那间所剩无几,仿佛安抚。 “应天......”叶惊秋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为何没能先下手把他那副躯体撕碎。 这一百年她究竟利用队长做过多少事情?三十日后的凌晨,她就算杀不了贝希摩斯,也要先把应天的意识抽出来千刀万剐。 宁晚看出她铁青的神色,拍拍叶惊秋肩膀权当安抚:“放松,至少时队长寿命早已同你进行捆绑,你要做的即是好好活着。” “那这种抑制剂对队长的作用是?”叶惊秋转头,心中仍然不安。 “它对时醉身体没有太多影响,过去的用途应该也不过是为了阻止队长想起记忆......”宁晚迟疑,“但副作用可能很大,队长之后记忆力也许会出现问题,至少你不能希望她能全数记起过去了。” 也算是件好事。 叶惊秋放松下来,勉强压下胸膛中翻滚的血气。 队长曾经在丢失记忆的情况下被当做神血的来源,那些藏在幽深地下或孤冷雪山的暗沉往事,忘掉便忘掉吧。 她们会有无数个明日。 叶惊秋垂眸,已然开始期待三十日后的会面。 她身为言兽,以意志本源为基石生存了足有上千年,一个窃掉她半数能力的贝希摩斯—— 她会让那两个人知晓,什么叫真正的言出法随。 * 三十日后,高崖之畔。 这里是南美洲大陆的最南端,隔德雷克海峡与南极遥遥相望。残崖海面大约有几百米的高度,哪怕是猲狙一样铜皮铁骨的异兽,在这种高度跌落亦绝不能存活。 也许是察觉到了今晚即将出演的好戏,海峡很捧场地准备好铁一般的深灰帷幕。 天空与大地皆是墨一般的深黑,沉云中隐约能窥见雷电。而在分不出界线的海面上,则是连番翻涌的海潮,不知疲倦地拥挤向海崖下的礁石,翻拍出战鼓般的惨声。 有细碎的雨花飞溅,像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周遭的一切都冷得像是传说中的寒冰极狱。谢平之和奥利维亚藏在远处的另一处海崖上,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觉出一种叫人恐惧的宁静。 她想稍微大点声说话,试图赶走这好似鬼魂般缭绕的冷意,可张口时喉咙里好似有石头卡着,所以她只能低声: “为什么这里会冷成这样......” 完全依靠元素传递信息的通讯设备静了两秒,然后是同样被刻意压低的声响。 “也许是因为贝希摩斯......这里的水元素完全紊乱了,温度低得简直百年难遇。” 康斯坦丝超小声地解释道,作为冻土的拥有者她明显能觉察出这点变动,她裹紧身上的厚重冲锋衣。眼下她同罗伊斯顿藏在低于海平线的山洞中,这里的气温比山巅还要低。 罗伊斯顿面上还是往日里淡笑不语的神色,余光窥见康斯坦丝后神情不变,只微微拉开身上的羽绒毯,意图明显:“我这里很暖和。” “......我长着眼睛。” 康斯坦丝翻了个白眼,心想你都快把自己裹成粽子了,她这个只带一件上衣的潜伏者跟她一比简直像是在晒太阳。 可惜为了潜藏安全,康斯坦丝暂时不能动用本能,她犹犹豫豫多次争斗,最终还是一闭眼,狠心地钻进罗伊斯顿的毯子里。 罗伊斯顿眉眼弯了一下。 但很快频道里便传来幽怨的低语:“我说各位能不能不要刺激我这个孤独守望者了?谁能给我个毯子钻一钻?” 洛塔瑞奥冻得发抖,她手里握着海崖所有元素武器的引爆器,因此只能自己孤零零的一组,从而确保操控时不受任何干扰。 “我完全看不到你,”宴昭懒洋洋地躲在航船上回答,她大概是过得是最舒服的,“你在哪?等战局结束后我可以勉强先接你回来。” “海崖之畔正上方大概一百多米的位置,我理解这只机械鸟为了伪装所做的盘旋捕猎等众多活动,但它转得我脑袋实在发晕——没办法叫时队长帮忙校准下位置么?” 应天选择的海崖是方圆十几公里内的最高点,为了更好的视野,洛塔瑞奥不得不把自己绑在机械鸟上俯瞰全局,从而能及时按下引爆键。 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忽地爆出,刺目雷光叫所有人下意识闭眼。 “等等——”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洛塔瑞奥瞪大眼睛,完全傻在原地,“应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的确是应天,或者说,贝希摩斯。 残风冷吹碎雨,崖畔尽染暴雨。在如瀑布的雨幕之下,一个黑影悚然而现,它穿着仿古的曳地黑袍,可衣角临风飞舞,居然不沾一丝水渍。 黑影身姿挺拔,但那不是应天曾刻意伪装出的精神矍铄,而是自然而然的年轻的澎湃生机。 暴雨倾盆,水元素紊乱后这里的天气便变化无常,这场大雨降临前丝毫没有任何的预兆。也许现在远处的居民都在忙着避雨,顺便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洛塔瑞奥面无表情地按下遮雨开关。 一朵黑色的伞花在半空中溅开。叶惊秋从上方收回视线,平静地走向崖畔。 她的确是孤身前来,身上甚至都只披着一件淡薄的防水衣,狂风描摹出她瘦削的轮廓,平坦贴骨的衣物足以证明她的确没有携带任何通讯设备,是十足的诚意。 “亲自向你发出这样的邀请,真叫我不情不愿啊。” 这个时候说话的是应天了,他转头,年轻有力的瞳眸里爆出苍老怨毒的眼神。 叶惊秋踏破狂风而来,雨丝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便忽地消失,像是火焰被送进真空地带,骤然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以身上明橙色的冲锋衣凌乱却不染一丝水尘,连裤脚都宛如通水管的应天站在她面前简直称得上狼狈。 叶惊秋终于停了,她的站点很巧妙,与这个灵魂上行将就木的老人保持着一个恰好可以躲过冷刃的距离,应天没有对她这种态度有任何不满,双方在此刻都相当谨慎。 “贝希摩斯能听见你说话么?我以为这种时候你会跪下来求我杀了你。”叶惊秋低声。 “不能,我说过,现在是他最虚弱沉眠的时候。占据这具躯体的只有我,”应天指了指心脏,“此刻你杀了我,也就是杀了他。” 叶惊秋毫不犹豫地接话:“所以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你原来的那具躯体已经完全碎掉了,你叫我再给你造一个身体吗?” “不,再造身体绝不安全,我知道你有多恨我,假若贝希摩斯死掉,下一个去地狱的必然是我那具新出炉的躯体。” “......那么你是要?” “我要寄居在你的身体里。” 复述这句话的宁晚顿了顿,频道内几近无声。 “这不可能!” 叶惊秋冷笑:“我为什么要引狼入室?你把我当傻子吗?” 应天面色平静:“只有寄生在你的身体里,我才能确定你不会对我下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只给你十分钟考虑。” 叶惊秋冷声:“换一个条件,至少我可以发誓不杀掉你。” “不,只有这一个,”应天斩钉截铁,“只要你答应,我可以马上从贝希摩斯的身体里出来。届时这具身体将丧失掉一切主导意识,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它,拿回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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