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澄:“嗯。” 温向仪烧到了39度,怎么能离了人照顾。 宋澄本来差点消了气,现在又想起来,一下子更气了。 39度了,一声不吭,甚至还笑得出来,温向仪在搞什么! 她的表情愈发冷凝,恨不得所到之处冰封十里,但手上动作是半点没停下,最后和岳斯云说声就大步走了。 只剩一个人的宿舍,岳斯云自言自语: “是朋友也挺好的。” 她感慨地吃了口炒米粉。 身边有个平时可以见面、生病可以互相照顾的好朋友,不比谈恋爱来得可靠又长久? 想起自己曾经私下的揣测,以及那次逼问宋澄的那些话,她心下有些惭愧了。 是她思想太肮脏。 看向一旁安静的手机,她的神情里显露出几分犹豫。 把两所院校抛在后视镜里,宋澄发动车子,卡着限速,10分钟不到就回到了酒店。 她一来一回动作飞快,于是气也根本来不及消下去。 带着一肚子气,宋澄冷眉冷眼地出现在温向仪睡着的床前。 一看到温向仪,她就觉得自己额头被灼烫过的痕迹还在。 额头贴额头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当时车里的她瞬间慌了神,而温向仪不仅不慌,她还在笑! 宋澄又急又气,看着近在咫尺的柔美面容,那句“温向仪你有病吧”冲到了嘴边,想起来,行,行行行,温向仪现在确实是有病。 肯定是烧糊涂了,宋澄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跟病人计较,立刻去拆温度计。 刚买就用上了,温向仪可真行。 其实测不测也就是个仪式感了。 她递温度计给温向仪时,温向仪好像想说什么,顿了顿,在宋澄冰冷的目光中接了过去。 见温向仪夹好,宋澄下去找药房借了杯热水,直接掰开退烧药。 和量体温一样,温向仪顺从地吃了药。 她这两次配合的态度让宋澄的火气降了一丝丝。 然后在看到温度计显示39度5的时候烧得直冲天际。 “温向仪。”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宋澄拿着体温计,终于开了口,她语气很平静: “你是准备烧到40度,凑个整,给我个惊喜?” 温向仪:“我是有点不舒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宋澄重复:“有点,不舒服。” 温向仪认真地点点头。 宋澄脑子因为气血上涌一阵发晕,不等她再说话,温向仪偏过头咳嗽了两声,给宋澄听得一阵心惊肉跳。 再回头时,温向仪眼底盛着片揉碎的水光,轻轻瞧了眼宋澄,低头用她和身体一并被烧得低哑的声音说: “宋澄,我吃完药了,你开车送我回去吧,我回宿舍睡一觉就会退烧了。” 心里又气又急,宋澄直接脱口而出:“你回宿舍有谁能照顾你?” 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 舒锦今天返校。 温向仪气定神闲地思量了番,抬眼与宋澄对视,轻声说: “我自己没问题的。” …… 宋澄找了一家酒店。 大学城的酒店面向学生群体,没什么高档型,更何况现在她也没心情舍近求远,很快在一家还算凑合的酒店前台办理入住。 全程温向仪都很安静。 没再说什么回宿舍啊、一个人没问题啊这种听了就让宋澄恼火的话。 看着温向仪在床上躺下,宋澄等药效起了作用,沉沉入睡,才放轻动作离开。 现在带着两人的换洗衣物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回来一看,她走后温向仪应该没有乱动,暖烘烘的空调里,被子仍是宋澄给她裹得又紧又圆的样子。 温向仪顶着退烧贴的鬓角汗津津的,加上时不时蹙起的长眉,瞧起来纤弱又可怜,宋澄神情柔和了些,俯身替她掖了下右边的被角,收身回来时,心下一惊。 温向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双漆黑的眼无声注视着她。 吓她一跳! “这么快就醒了?”宋澄愣神后很快反应过来,“还想不想睡?不困的话,我烧个热水,再吃些东西。” 温向仪摇了摇头,宋澄领会到这是不想睡了的意思,转身去拆在楼下超市买的电热水壶。 她不是很信任这家酒店的卫生情况,温向仪肯定受不了。 把热水壶洗干净,宋澄把矿泉水倒进去烧热,烧水的时间,她甩了甩体温计,让温向仪再量一遍,再去布置带回来的晚饭。 温向仪夹着体温计,看了看手机:“舒锦给我发消息,问我现在怎么样……你们俩碰面了?” “嗯,她在宿舍。” 温向仪放下手机,笑了笑:“原来她今天就回来了啊。” 宋澄记挂着体温计的结果,听了跟没听一样,随意嗯了声。 没几分钟,体温量出来了,降到38.9。 虽然还在高烧,好歹回到38开头,宋澄紧绷的神经松缓些许,把体温计装回塑料壳里,给温向仪端茶送水,扬声让温向仪先吃东西。 她留给温向仪一个背影,于是温向仪的目光恰如其分地停留。 从高二到大一,两三年时间,这不是温向仪第一次受到宋澄的妥善照料。 但她心底的感受,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她眼中的宋澄。 她和宋澄之间。 以及……她自己。 洗手台前,温向仪望着镜中的人。 那人布满病态的脸上,偏偏一双眼睛,闪烁着新奇而亢奋的神采。 用一次性洗脸巾慢慢擦干手上的水,温向仪走出去,宋澄已经给她摆好了病号餐,小米粥。 搅着香稠滚热的小米粥,温向仪抿了很小一口:“这粥没有你熬的好。” 以前在宿青路,宋澄有时候也在早上熬粥喝,其中就有小米粥。 不过。 小米粥还有什么好喝难喝的区别吗? 宋澄当成温向仪准备挑食的借口,警觉道:“不好喝也得喝,你得吃东西。” “我知道,你特意买的嘛。” 听到温向仪好脾气的回复,宋澄缓和了语气。 “现在没办法自己熬,等病好了,你想吃什么都行。” 在宿青路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温向仪嘴巴里本就寡淡的滋味愈发无味起来。 但听着宋澄的安慰,她又觉得实在是宋澄会说出的话,平淡的回复底下透着笨拙的努力。 很有意思。 作为自己最亲近也是最毒辣的观察者,温向仪敏锐地发觉她的异常,或者说变化—— 好像,不论是因为宋澄产生的情绪,还是宋澄本人,只要是关于宋澄的一切,都在原有基础上不断放大。 不,与其说是放大了,不如说是…… 当固有的边界消失,温向仪放任它无限膨胀。 温向仪的身体发着高烧,乏力而疲惫。 但她隐在躯壳内的思维活跃至极,不断进行着对自我的判定。 对这一切无知无觉的宋澄按部就班地照顾病人。 比起温向仪高速运转的大脑,她的烦恼很简单,那就是温向仪发着烧还要洗澡。 两人各执一词,最后勉强达成“只可以淋浴五分钟”的共识。 温向仪洗完后,换宋澄。 昨天洗过头了,她今晚不打算再洗一次,抓了抓头发,咬起手腕上的小雏菊发圈扎好,才进浴室。 等她出来,温向仪靠在床头,无意般道: “宋澄,那个发圈。” “嗯?” “你用很久了吧。” “好像是。”宋澄抬手摸了摸,“你送的。” 宋澄还记得。很好。 温向仪唇边的笑容扩大了些:“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看,颜色还是太亮了,不好配衣服,质量也很一般。嗯,你用这个吧?” 温向仪坐直了身,抹了下手腕,朝宋澄递来的手心里,躺着个纯黑发圈。 宋澄一眼看到上面缀着的暗金装饰。 好,不愧是温向仪,猛地一看平易近人,仔细一看富得不接地气,手腕上套着的发圈都四位数。 宋澄:“不用,我……”现在这个还能用。 温向仪眼神一软:“是嫌弃我用过吗?” “……” 宋澄接过,“谢谢你,温向仪。” 她已经洗过澡,就没有再扎头发,把这个新发圈和原来的发圈一起戴在手腕上。 温向仪笑道:“用得了两个吗?” 宋澄摇摇头,把旧的褪下来。 这根发圈勤勤恳恳工作这么久,已经松垮,没了形状,现在有了替代者,它的下场只会是被丢弃。 温向仪正想开口要过来,就见宋澄非常自然地把它揣到了兜里。 没一会儿,在她以为温向仪睡着了之后,她掏手机时从口袋里一并把发圈掏出来,拎到眼前看了看。 像是怕这又轻又小的东西无意间被带出来会弄丢,宋澄翻身下床,放进书包的拉链夹层中。
第72章 偷看 有了睡前那幕, 温向仪睡得很好。 反而是宋澄没怎么睡。 温向仪的这场高烧来得凶猛,睡前还在38.5以上,宋澄哪睡得着, 背挨着床没一会儿,就忍不住起来查看温向仪的情况。 直到后半夜, 摸了摸温向仪凉下来的额头,她才总算放了心。 温向仪终于退烧了。 她也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往床上一躺,连被子都没盖,宋澄头一歪,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 温向仪退了烧精神大好。 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宋澄靠在床头, 张嘴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懒懒散散。 不远处的洗手台前,吹风机呼呼作响,没一会儿停下了。 温向仪披着洁净蓬松的长发走过来:“宋澄, 昨天夜里你起来看了我很多次吗。” 她语气笃定, 宋澄也没什么否认的必要:“嗯。” “辛苦你了。”温向仪坐到宋澄床边,笑吟吟的,“中午我请你吃饭。” 还知道请她顿饭,算温向仪有良心。 宋澄原本正看手机,听到温向仪的话, 她心中满意,结果一抬眼, 正对温向仪锁骨那片肌肤, 泛着轻盈水汽与珍珠般的柔润光泽,还有香味。 昨晚她用的也是温向仪的沐浴露, 记得瓶子上香型写的是天使草与晚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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