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ICU里的那段时间里,楚母拿着白绫差点在市局门口上吊,不过为此楚瑾也荣获个人二等功,楚父第一次夸了自己这个废材女儿。
那天,楚瑾与坐在指挥车上的秦霜野遥遥打了个对照,只不过互相没有认出对方。
与他们不同的是,秦霜野是一个自带光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她的提拔过程很简单,主要还是因为她强硬的做法与惊人的智商,才二十八岁就升到了可以与陈局他们这些在一线玩命的老干部们平起平坐的位置。
也许这很不公平,但也实至名归。
许多血腥迷离、跌宕起伏的大案都有秦霜野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指挥车或在会议室里所有的推算与结论都头头是道,让人极为信服。
可这个女人身上仿佛从未有过情感认知,孤傲与冷漠是认识她的所有人对她的评价。 ---- 编辑爸爸(妈沫)再爱我一次罒ω罒
第9章 未有
香烟、泡面,以及陈年案卷散发出霉味充分浸润着每一个人的肺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从来就没有停下过。
楚瑾拿着一桶老坛酸菜面走到总办公室,几十个小脑袋对着屏幕努力工作着,秦霜野坐在刘天生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监控回放。
“秦顾问,如果您想要今天凌晨的回放的话,那就得去视侦要了。”
她把嘴里的饺子细细咀嚼吞咽后,随便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把塑料盖盖上上才慢条斯理道:“我知道,凶手反侦查能力很强,专门挑死角行凶,以及这辆黑色SUV是套.牌.车,最后莫名其妙消失在道路监控上。”
“所以您这是要……”
“行为逻辑推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大强最后是被凶手套进麻袋,最后抛尸野外,经过一层层抽丝剥茧后便可以得出这个连环杀人案的第三位受害人会在哪里遇害。”
“哇塞,您是偶像大神,咱们是芸芸众生,比不上比不上!”刘天生日常彩虹屁。
秦霜野把塑料袋系上后,转身走向角落的垃圾桶,没有回话。
“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说罢,披上风衣扬长而去。
·
刷啦——
秦霜野拉开窗帘,解开衣扣,反手将风衣扔在床上,转身走进了浴室。
花洒喷出热水,秦霜野在氤氲蒸汽中闭上了眼睛。看到校方提供给警方解小芸在学校里那些累累恶迹,她不由想到曾经的自己,不过并不是耀武扬威的施暴者,而是逆来顺受的受害者。
高中之前,大家心智都并不成熟,难免有一些过激的行为语言,但被一群女生拖到厕所里去扇巴掌也是极为侮辱的。
她有一个记不清面孔的母亲与一个全身溃烂而亡的父亲,曾经她以为孤儿院以外的世界很美好,但同学们的恶意让自己很惶恐,但还好,没有惹太大的事。
坏就坏在,某天秦霜野不小心把水洒在女生A的作业本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上面有人家抄了一千多个喜欢的男生的名字。
当天中午放学,整个初一女生浩浩荡荡去堵秦霜野,把她硬生生拖进厕所,她被揪着头发,一个又一个巴掌如狂风暴雨般落下,当她们把自己的身世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时,又只能流眼泪。
秦霜野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抽白.面的。
女老师的呵斥声从厕所外响起,女生们又变作一哄而散的苍蝇,只剩下躺在污水中伤痕累累的秦霜野。
无数闪光灯将这一过程暴露在网络上,所有人都在嘲弄,都在笑,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为自己誓权。
自那以后,秦霜野拥有了一个新名字——“毒贩的女儿”。
她的家乡有大片大片殷红的罂栗花田,迎风在阳光下泼泼洒洒,颓废、贫穷、无望是那个艾滋村庄的代名词,虽说世界上的人们不分高低贵贱,可关于那些白色粉末,追捧它们的总都是低贱的。
它根本不在乎追捧它的人怎么样,它只在乎那个人是否上瘾,从学校到会所,带起来的贪欲为什么要用这么多人的青春热血去填平?
一袋袋来自地狱的恶魔;
一双双空洞呆滞的眼睛;
一个个撕心裂肺的灵魂。
她不懂是什么促使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危险的警种,也许是生于罂栗花海中,一生追求向阳而生。
毒贩的女儿参加缉毒警,多么可笑,她并不是在为父亲赎罪,更不是为自己谋利益,只是打心底讨厌这些白色粉末。哪怕只有一束微光划破天空,她也会奋不顾身追逐光芒。
秦霜野长长吁了一口气,强行将这些关于过往方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中清除。
看着镜子上的自己,泼了一捧水,高挑清瘦的身影立马变得光怪陆离。
·
少顷,她身着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发梢处还在往下滴水,洇湿了背后的衣料,紧接着走到茶几旁蹲下身抽出一个小木箱,逐一输入密码后,“咔嗒”一声,锁开了。
在各种病例单与药方中抽出一本素描本和加厚式笔记本,打开素描本里面赫然是几张泛黄的小卡片和几十张照片,零零散散铺了一桌。
素描本里面不是什么令人赞叹的艺术作品,而是密密麻麻的思维导图!
无数笔记与思维导图代表了一个案子背后无数复杂的疑点,仿佛一具尸体被法医仔细解剖,从头到尾,全部放在解剖台上任人观赏。
厚厚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参加工作以来大大小小的案子,结束之后还会写上一页简单的总结。
取出一支中性笔和铅笔,开始在素描本上写写画画。
在右上角用中性笔写了一行小字“二一六·连坏杀人案”后,思忖一番拿起铅笔在中间画上了大大的问号,表示凶手待定。
向左画了个箭头,写上了李刚,又向右画了个箭头,写上解小芸。把李刚与解小芸的社会人际关系写上后,又在解小芸旁边写上黄大强,再标上问号。
打开笔记本,把已知的鸡零狗碎的线索列上后,逐一提出疑问,就这样唰唰唰写完了三页纸。凶杀案无非就是三个原因,情杀、仇杀、财杀,既然已经从情感联系中排除了财杀,那么只能从情杀与仇杀中寻找答案了。
李刚没有妻子,只有前妻,但前妻是一个极固执的女人,并且早就一刀两断了,要动手也不该这么晚,更没有什么情人,著名老光棍,况且还是个恶心的毒贩。
解小芸只能按照“仇杀”来思考了,这个人得罪是人可不算少,小公主可从来不会有过尴尬这一感受,哪怕抄板砖打架进派出所了,也有溺爱自己的爸妈赎自己出来。
除非两个人有共同的特点,那么就只剩下共同的人际关系了。杀人并非临时起意。
秦霜野站起身,俯看这页与旁边对比相对简单的思维导图,目光突然在“七中”上方停住了。
如果只是一个巧合呢?
她拿起一旁一直振动个不停的手机,都是一个叫“放假”的人发来的消息。
秦霜野:“……”
·
加班:?打住,您是哪位? 放假:……没想到秦顾问不认识我了。 放假:我的心好疼,嘤。 加班:有病就去治。 放假:悲痛欲绝.jpg 放假:行,我说正事,我们在中信大桥那里发现了两具男性尸体,一具是已经凉透了的黄大强,一具是新的受害人,白色编制袋上用血写了个“慕安”。 加班:那好,我这就过去。 放假:我让邵闵去接你了。
·
十分钟后,秦霜野换上便装,戴上黑口罩,抓起茶几上是警察证与折叠小刀后推门而出。
迎面撞上几个站在楼道里抽着烟并嘻嘻哈哈说着各种荤段子的壮汉,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秦霜野走过时一股难闻的烟酒味灌入鼻腔,她随意瞥了一眼这些中年大叔,胳膊上都有霸道的青龙、白虎纹身,不过倒没有经典的鸡窝头。
其中一个是401室的邻居。
“美女姐姐要去哪啊?留下来陪哥几个一起喝酒啊。”邻居伸出手拦住她。
秦霜野顺着这只手往向他,没有说话。
“这小妞长得可真好看,”邻居贱兮兮地夸道,“就是这眼神,忒凶。”
说罢,将他的狗爪子伸向秦霜野吹弹可破的脸,秦霜野突然一把抓住他的“黄金狗链”,向前一拉,又转身一脚,邻居吃痛惨叫一声,顿时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其他的几个好兄弟急忙上前扶起他,用方言骂了十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城东这片特别乱是真的啊。她想着。
只见秦霜野一手插兜,一手拿出警察证一亮,“公安”俩字差点没闪瞎众人的狗眼。
“现在我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还要出现场,要打也可以,袭警这罪倒是可以免费进看守所住个几天,也不是什么大罪……”
中年大叔们登时哑口无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此时他们脑子里想的是:这小妞竟然是个条子,怪不得身手这么好,不过老大是个干大事的人,马上就要迎接人生中第四副白金手环了,这回得判个三五年了吧?
·
秦霜野拉开s450的车门,坐上副驾驶,可坐在驾驶座的并不是邵闵,人家正舒舒服服靠在后座翻资料呢。
全市局唯一敢开豪车出现场的恐怕只有那个主儿了。
“你怎么来这么慢?”楚瑾不满道。
“喂了几条流浪狗。”秦霜野拉上安全带,“走吧。”
楚瑾熟练地从杂物匣里取出警笛,然后安在车顶,挂挡出发。
“那你这流浪狗胃口还挺大,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
s450以F1赛车的架势在晚归的车流中横冲直撞,收获无数抗议鸣笛,周遭骂娘声四起,引擎轰鸣就像野兽低吼,刺穿了漫漫长夜。
秦霜野悠悠道:“我觉得楚队当警察实属屈才,不当车手我都替国家队可惜。”
楚瑾一挑眉,贱兮兮笑道:“得,要不现在就去报名一个车队?”
“我只是担心后面车要是不小心撞上来,亦或是剐蹭了一下,人家车主赔不起修车费。”秦霜野拧开保温杯盖,缓缓往里头倒了一杯咖啡。
结果才喝了一口,楚瑾打灯变道躲开了前面那辆突然停下的大货车,撞是没撞上,倒是秦顾问那杯咖啡全贡献给自己那件米白色风衣上了。
邵闵:“秦顾问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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