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她无法一击将对方一击毙命,那么到后面死的就是她自己,要是换做之前没有受伤、PTSD没有开始发作时这些对于秦霜野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
到最后外面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周遭只响起秦霜野她自己沙哑的喘息声与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终于,铁门开了。
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进,全然没有发现躲在门后的秦霜野。
她摁住一个偏瘦男子的肩膀,悄无声息地用拇指用力将一字夹磨成的“尖针”推进他的太阳穴,刹那间那个男子眼珠暴起,似乎还想回头看看杀死他的凶手是谁,很遗憾,他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了,发出几声捯气声就颓然倒地。
另一个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霜野用布条勒住脖颈,但秦霜野的力气基本在刚才一击毙命时用完了,以及男女力量悬殊,所以这对于职业杀手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
咔嚓一声,秦霜野的手腕被他反拧,好在她挣扎及时并没有造成骨折,下一秒职业杀手就一记扫堂腿就将她弄倒在地,扬起大片灰尘。
黑暗中,秦霜野嘴角一勾。
于各种各样的格斗技巧而言,秦霜野练得最好的是柔术,而倒地就是游戏开始的信号。
旋即两人扭打在地,职业杀手的左手臂被秦霜野死死钳制着,正已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弯折着,仿佛随时都能被秦霜野轻松卸下。
这职业杀手也是个难啃的硬骨头,都这样了还没吭声,倒也不亏是吴拙教出来的好执行者。
贩毒集团的组成部分很简单,执行者占大部分,但往往雨霖这个贩毒集团的执行者都是无神论者,还视死如归,大概是敢死队出的工资价格不菲可以让远在缅甸的家人们过上好日子,执行者呢可以是成年之后再加入集团的,但吴拙从一开始就和雨霖一起长大。
而在这个贩毒集团最底层的则是无父无母的观察者,其危险程度要比做执行者高得多,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在警方那暴露就无期死刑安排上,回到缅甸也是死路一条,无非就是处决自己的砧板不同罢了。
到头还是个死。
但秦霜野一直隐瞒了楚瑾一件事——她从某种意义上和雨霖吴拙他们算是青梅竹马。
她是观察者,不过是个被淘汰并侥幸活下来的棋子而已。
不过考公大确实是那个老头儿逼的,到后面她也从未给他们递过一份情报。
被秦霜野钳制住的职业杀手忽然冒出句缅甸脏话,勉强挣脱出一只手臂毫不留情地往秦霜野肩膀上那个鲜血淋漓的伤口用力一按,她吃痛微微松开,职业杀手趁着这个缝隙强硬地脱出秦霜野的桎梏。
他倒也不怕疼,还是个罕见的双手同利,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将秦霜野翻倒在地,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
只见他活动活动肩胛骨,冷笑道:“本来你也不用死的,谁叫我们老板稀罕你呢,可是你他妈弄死了我们一个兄弟,总得血债血偿是不是?”
职业杀手不太标准的中文听得秦霜野心里犯恶心。
“长得这么标致一张脸,可惜了。”对方似乎还遗憾地感叹道。
秦霜野的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闻言面无表情地往他肋骨这使劲一戳。
这个部位算是人体比较脆弱的部分了,之前训练的时候教官可是说过要是被钳制的话可以试试用这一招,保证对方立马上身酸麻,随即出击将对手摁倒在地。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霜野拽了下去,随即太阳穴遭受重重一击,肘关节是最坚硬的地方,是很好的武器。
秦霜野和那个职业杀手的位置有了微妙的转变,她摁摁手指关节,咔吧咔吧的脆响在这个阴暗的囚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教给秦霜野的东西她当然都要回馈回去啊。
“还打吗?”秦霜野拍拍他的脸,笑着从杀手的后腰处取出枪在手里掂量掂量,似乎在熟悉这把枪的手感与重量,眼神就像在看待一个蠢货,颇感遗憾地说,“明明有这么好的装备怎么不拿出来对付我呢?你们老大是怎么教你们的啊,轻敌就是一个杀手最大的失败,不然现在死的不就是我了嘛。”
好在这是把带了消.音.器的九二式,不过这也说明了夏谈梦并不打算拿到赎金,她想现在就撕票。
秦霜野把布条绑在那个所谓的职业杀手实际上不知道是缅北哪个犄角旮旯里的二流子的嘴上,手铐咔嚓一声反锁。
弯腰捡起那枚定位芯片装进口袋后拿起枪就头也不回地走出禁闭室。
按照秦霜野之前在这里集训时看了无数次的结构图来看,这座工厂并不算很大,出口只有一个南门,背靠悬崖峭壁。
她是第一批观察者,也是为一个个被淘汰而不是直接走向死亡的观察者。
自知求救不行就自救吧,谁叫咱熟悉这片地呢。
秦霜野按照记忆里的结构图缓缓拐进大厅,转完后拐角处的阴暗处有个强壮高挑的男人轻轻冷笑一声。
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失血过多带来的脑供血不足似的她的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昏,再加上刚才和二流子干的那一架秦霜野的力气与精力基本耗尽了,如果还冒出来个人的话她就只能靠手里的九二式了,但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承受得了强大的后坐力带来的伤害。
大厅可以完整地看远处地平线那轮缓缓沉下的夕阳,在夕阳的照耀下空气中漂浮不定的尘埃顿时也成了带着光的“星星”,面朝着主席台的地方有着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的字基本缺胳膊少腿、残缺不全,其余三面墙壁皆是被灰尘糊得模糊不清的玻璃,秦霜野可无心看风景,毕竟是生死一线。
咔嚓。
秦霜野的耳朵敏捷地捕捉到了什么,猝然转身一道寒光就贴着自己的脸削了过去,只是切断了她一撮头发罢了。
她猛地回头看去,正是楚瑾这个案子里认为最棘手的对手——吴拙。
他似乎很惊喜于秦霜野还能察觉到自己的攻击,剑眉微挑:“不错啊,没了那姓楚的你受伤了还能扛下我一刀。”
“不然你以为我当年的格斗前三的成绩是学给父亲看的啊,”秦霜野面无表情地回怼道,“我这叫学以致用。”
吴拙本来在那边也无所事事,听到自己安插在夏谈梦这边的人手说这个黄毛丫头真的把秦霜野给绑回来就想来看看,谁知一来到就亲眼目睹了这个女人干掉自己手底下两个精挑细选并且与普通马仔不可同日而语的专业人士。
可谓“开门红”。
吴拙痞里痞气地笑起来,秦霜野找准机会快准狠地踢飞了他手里那把匕首。
铿锵——匕首打着旋飞向角落,两人对视片刻后几乎是同时奔向它。
秦霜野见自己不占下风就奋力将匕首踹下楼,只听哐当一声,那把匕首飞坠下地下室,她的反应堪称神速,在匕首被自己踹下楼的那一刻就把那把九二式拿出来对准吴拙,吴拙咬牙将她的手臂向上一抬。
砰!灯管猝然爆裂,玻璃碎渣裹挟着灰尘散落到两人身上。
楚瑾在不远处抬起头,随后义无反顾地朝那个方向奋力奔去,厚底作训鞋啪嗒啪嗒扬起大片灰尘。
吴拙夺下九二式,啪嗒一声双手按住秦霜野踢出来的脚,她凌空一跃,在侮辱吴拙的前提下还将那把九二式狠狠踢到阴暗处,现在黑灯瞎火的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吴拙也不可能找得到九二式。
吴拙一抹脸上和衣领上的鞋印,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许多,剩下的则是专业杀手的狠戾与残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是吧,行,我就为你送行。”吴拙把露指手套仔细戴好,“动刀动枪多伤感情,何况咱们仨还是一起长大的。”
秦霜野桀骜不驯地微扬起下巴,冷冷道:“谁跟你是青梅竹马了?再说了,谁会和一个死刑犯有感情啊?”
吴拙可没像刚才那个二流子那样有机会让这个柔术选手到底,一把揽住秦霜野的腰想让她头朝地摔个后枕骨凹陷死亡,秦霜野自然而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被人举高的机会,咔吧一声勾住对手的手臂想让两人因为惯性倒地,谁知吴拙竟然能忍痛站着,倒地与半空倒也一样了,秦霜野面无表情地拼尽全力将吴拙的手臂朝一个极危险的角度弯折,非死即残。
轻则骨折,重则瘫痪。
要是吴拙还想要他这条手臂的话那就松开对秦霜野的钳制,反正到最后都是对秦霜野有益的。
吴拙咬牙打算最后一搏,秦霜野屈肘重重敲向他肋骨下面那一点。
他当场用缅甸语爆出一句缅甸脏话,秦霜野一下子退出去好几步,略感疲惫地揉揉酸痛的手腕:“你应该文明些。”
“我去尼玛的文明!”好嘛,这回是用中文。
警犬呼哧呼哧的吠声在风中渐渐变得清晰,夏风透过落地窗的那几道破口吹进来,呼啸声跟破风箱似的。吴拙挑出皮肉里可见的玻璃渣,嘲道:“你的爱人来了,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啊?”
秦霜野却毫不在意地两手一摊:“我早就说了,警察早晚都会来,除非撕票了他们拉走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离开而已。”
“是吗?如果那姓楚的知道你的观察者身份会怎么想?亲手把你送进看守所?”
秦霜野动作一僵。
是啊,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楚瑾解释这件事,时间短得让她连个完美无缺的谎话都编不出来,以吴拙那个性格,百分之百会把所有都跟楚瑾抖出来。
她其实并不怕楚瑾亲手把自己送进看守所,毕竟这是之前自己在楚瑾办公室就说过的,她只是怕楚瑾会用一种厌弃、恶心的眼神来看待自己,秦霜野心底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从内心里默默依赖起一个人就会无条件地相信并跟随这她,但抛弃这件事无疑对于一个双向情感障碍患者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更何况她从小缺失的那些情感呢。
就是现在!
吴拙一个箭步冲上前掐住了秦霜野的脖子,两个人重重撞向落地窗,玻璃渣混合着灰尘水泥碎片扑簌簌落下,他的手劲可不是盖的,更何况此时也是手背青筋暴起似乎用尽力气想要置秦霜野于死地!
耳膜轰轰作响,秦霜野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其实一直在发抖,早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支持着自己挣扎,并且目前自己这张脸也并不像一个活人,过分苍白冰冷。
氧气飞速抽走,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短短三分钟秦霜野就感觉恍若过去了两个世纪之久,吴拙痞笑着,一直在不断对着秦霜野岌岌可危的颈骨施加压力,死神血淋淋的镰刀再一次勾起秦霜野的脖子,轻轻一用力就能把这个自己曾打算带走却死里逃生的女人再一次带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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