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外传来楚瑾心有余辜的一句话:“啊用力过猛,抱歉。”
什么事?
这么高兴的吗?秦霜野思索了一会,随后直接又投身于工作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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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智提供的许榆的聊天记录都很正常,毕竟这个小姑娘通讯录里只有家人和白鸽,并且微信Q.Q聊天都很正常,都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不过Q.Q到是有绘画交流群,每天都是99+,弄得许文智头都大了,无非就是些线下画展。
秦霜野随便看了会聊天记录,也懂得了为什么刘天生他们会强烈要求在某天要是不小心牺牲了请许文智不要懂自己的电脑和手机,以及那堆乱七八糟的U盘了。
因为是真的一览无余,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嗜好都能很清楚的了解到。
秦霜野略微一沉吟,点开了许榆收藏的消息,都是群友们临摹的一些绝伦的画作。
而且大部分是……梵高?
《星空》和《向日葵》。冷色调,给人一种莫名压抑的感觉。
在父母朋友眼中乐观坚强的小姑娘到底内心是一直什么样的人呢?
秦霜野大概从心里给她划分出一个人格了,一个内心情感丰富且多疑的Alpha人格。再反观白鸽,她喜欢和追求的事物都与许榆极为相似,但她偏爱暖色调,偶尔也会仰望漆黑清朗的夜空,是一个温柔细腻且偏懦弱的Omega人格。
两个人完完全全就是相反的。
但从某种意义上,她们很相似,过早的成熟与缺少父母的爱让她们相遇在医院空荡荡的病房里。
秦霜野十指相扣,双腿自然交叠,她似是想起了现场许榆手腕上那个被血染红的彩虹手环以及白鸽的发圈。
调出那天拍的照片,充满血腥味的浴室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少女毫无生气地躺在血水之中,胸口的刀口上已经冒不出新鲜血液了,全部与浴缸里的水融合在一起手臂无力地搭在浴缸边缘。
“一、二、三、四……六。”
六色彩虹?
秦霜野默默点开了桌面上那个百度图标。
——六色彩虹是同性恋平权运动常用的象征标志。
所以它并不是目前网络上的一种潮流。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感情? ---- 注:如果这是本校园,那肯定是暗恋文
第31章 离家
少女撑着一把黑伞,短发凌乱但好看,穿着黑白校服,站在路边眼瞧着这雨越下越大,最后举步朝便利店旁边的垃圾桶走去。她一抹唇角边的血,把口袋里的折叠小刀扔在垃圾桶边。
铿锵!刀片上殷红的血被雨水化开,随着污水朝不远处的下水井盖汩汩流去。
随即转身离去,店铺橱窗映着她晦暗不清的瞳孔,少女低头把彩虹手环扣在手腕上,伸出手臂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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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和秦霜野狐疑地站在白鸽家门口,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回应,而这会临近十九点,高三备考生这会应该陆陆续续到学校上晚自习去了,居家的母亲应该在家的。
白鸽的家虽然是学区房,但是根本不是那种很新的房屋,墙面没有铺瓷砖,只糊了一层灰色的水泥,楼道里晒满了零零散散的衣物,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楚瑾拨了白鸽留下的电话号码,但却无人接听。
“不等了,撬锁吧。”楚瑾说着拿出发夹捅进锁眼,左右摆弄了一下,咔嚓一声锁开了。
门徐徐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倒在客厅旧红木沙发前,她们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秦霜野略微一沉吟,低头拿出手机拨通了120和110。
警笛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们两个人跟隔壁邻居借了几个一次性手套和四个塑料袋凑合用一下,秦霜野先是低头探了一下这个中年妇女的脖颈,还活着。
五分钟后几个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迅速将这个中年妇女抬上救护车,分局民警将这间屋子封锁,开始对现场进行初步的勘察。
“根据血清氯渗透检测报告来看,血泊形成时间应该是两个小时前,但是伤者没有任何的挣扎痕迹,应该属于熟人作案……”楚瑾细细地听着分局技侦组组长的分析,目光却盯着房间里的秦霜野。
这是一个两居一厅室,两间房间收拾得都很整洁,丝毫没有小偷翻找财物之后的一片狼藉。
白鸽的房间里也挂着很多挂画,通通是抽象派的星空和海洋,床头摆放着一个八音盒,舞女现在还在上面跳跃旋转着,它还是一个精巧的小盒子。
雨使得这间老房子潮湿,到处都是木头发出的霉味,木质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秦霜野想要把推了一半的衣柜推开,可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无论弄都无济于事,低头查看了一下轨道,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太阳穴一跳,闷哼一声直接把衣柜门拆了下来。
卡着衣柜门的是里面那件如雪般纯洁的吊带连衣裙,看样子和许榆那件红色的是姐妹款,不过许榆那件已经被血染得不成样子了。
她很高兴,因为这证实了她的猜测。
两个人确实是lse,因为衣柜内侧不仅是这件裙子,还有几个粉色香味信封,从外封就知道这是情书了,玫瑰花大大方方地印在上面,但从二一六之后秦霜野就没有那种拆看别人信件与日记的习惯了,只是把它们拿出来铺在床上而已。
两分钟后她就把目光放在那个八音盒上面,她没有像楚瑾那样二话不说直接撬锁的习惯,而是细细斟酌,半晌后伸出手在密码锁上输入了“2099”。
首先许榆或者她母亲的生日就不是四位数的,再者就是听别人描述这个小姑娘除了去上补习班就很少出门了,安安静静,对于像纪念日,她没有任何兴趣想要记住。
“2”和“0”是爱你的谐音,而“99”是许榆的首字母在九键的位置。
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与一个沾了血的信纸,好奇心还是驱使秦霜野打开它一看,标题栏写着一个大大的遗书。
落款:永远爱你的许榆。
也就是说明许榆的死根本不是她杀,而是自杀,可明明死者想要证明的自杀的话,应该都会在现场留下遗书或暗示,但为什么许榆的遗书会在白鸽这里?或许这并不奇怪,应该是许榆早早地就把这封绝笔信交于白鸽了,可为什么白鸽喜欢她还要任由许榆去死呢?
“我能想到最舒服的死法就是溺水了,无痛无伤,在温热的水中死去就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一样,但我若是想死却很简单,选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跑到阳台上任由光一照,灼烧感很快就会袭来,我会求饶,我会后悔,叫喊声会随风传到很远很远,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病了,不体面。”
如果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溺水,那么现场在浴室也不足为奇,可为什么会有血液呢?
就算只是畏光症,只要没有阳光都与正常人无异,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压力将这个妙龄少女逼死。可他们的父母却没有一个是称职的。
“你若是厌倦我,我也无怨,因为我永远爱你。”
这是这封绝笔信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小姑娘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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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终于从那群啰啰嗦嗦的主任中抽出身,悄无声息地走到秦霜野身边,啪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有什么想法吗?说出来分享分享。”
秦霜野黑白分明的瞳孔注视着她,片刻后才说到:“我想再去一下许榆的家。”
“诶?不是应该先叫技侦和视侦看看白鸽那丫头去哪了吗?”楚瑾一挑眉,“那个现场已经被外勤组都搜过三次了,以咱老温那技术和手段,肯定连一只蟑螂都给它标上号了。”
温吞确确实实很强,技侦出身的一级警司,对只要是关于案情的事物都很敏感,无愧是刘天生那帮小伙子在背后喊的“吞姐”,虽然高中时比较娇气……
秦霜野起身,把那封绝笔信塞回八音盒,最后小心翼翼重新把它锁上了,闻言抬头:“我只是想证实一下白鸽在作案后有没有去那里重温旧梦。”
“听人说他们两个现在不是很熟悉啊?以及你怎么就这么断定白鸽就是那个行凶者,她的形象在家长口中乖巧懂事,不应该是弑母的疯子。”
“那石若男呢?你最初对她的形象怎么样?是不是很乖巧懦弱,但事实就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有无数种思路与解法,甚至比我们想得还要肮脏龌龊,开头怎么样不代表结局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这么主观臆断。”秦霜野理了理自己的马尾,“并且许榆从一开始就是自杀的,白鸽和她算是情人。”
“自杀的?”
秦霜野偏头盯着那副临摹的梵高的星空挂画,叹了口气道:“是,就是自杀。刚才我翻到了许榆的遗嘱,但实际上我认为没有这么简单。”
楚瑾听着摸不着头脑:“行吧,还是听你的去许榆家吧,不过有些远,虽然这里也算城西,但临近城东,离许榆家也有好大一段路呢。”
走出门时凉意袭来,冻得秦霜野冷不防打了个寒颤,这几天下雨也是没听过的,虽然植物都抽芽了,但她可不觉得春天就到了。
楚瑾低头点了一根烟,啧,好娇气。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已经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自己就只有一件薄薄的白T恤。毕竟这些年已经冷习惯了,哪怕逞英雄也对寒风有了免疫力,王敏女士表示自己的三个娃一个一个都不愿意冬天多穿点,入冬了慢吞吞多套一件保暖衣,跟个傻逼一样。
秦霜野紧了紧大衣,鼻尖冻得通红。
“就说你才来北桐几天啊,没有水土不服可也不能这么快熟悉这里的气候,南榆我是不知道,但北桐春天就爱下雨,没完没了的,一个月总有那么二十多天都在下雨。你也不会提前准备一下的吗?哪怕差一下天气也好。”
楚瑾骂骂咧咧走到楼下停车位将那里看起来最拉风的车启动,引得路人连连回头观望。
秦霜野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这些唠叨有些烦,自动屏蔽了。坐上副驾就拿出遗漏在车里的“本体”,倒了一大杯热水喝了后才觉得舒服很多。
楚瑾开了暖气,一个完美的倒三角驶出老小区:“诶,不过你为什么要说她们是情侣?”
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哑了,轻轻咳了两声:“喀喀……六色彩虹手环,包括那一衣柜的花和情书,都是许榆写给白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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