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该在这。
至少不应该烂在这。
8岁的秦霜野这样想着,小心裹紧了自己破旧的外套,长发被风儿扬起,透过缝隙望向那个专属于小男孩的世界。
她在世界这头看见了那边的纸迷金醉。
仿佛这世界是空荡荡的。
小男孩抬起头,和她对上目光,朝她遥遥招手,展露出会心一笑。
·
Church pigeons don't kiss crows because they die of gossip.
·
优美的旋律在山谷中回荡,带着夏末泥土芬芳的风呼呼刮过耳畔,远方碧绿山顶忽然飘过一朵洁白的云,缓缓向金红的地平线流去;同龄的小伙伴朝她微微一笑,伸出他漂亮的手,牵着小姑娘在孤儿院破旧的钢琴边坐下。
她看着少年干净漂亮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美妙的音乐缓缓流淌,恍惚间她似乎置身于舞会,沉浸在音乐的喜悦中,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这首曲子叫做什么。
The boy was disappointed and scattered roses all over the ground; Someone will always pick it up
. The girl sadly left a love poem
; Someone will always remember her
.
小男孩重重留下最后一个音,这场只有一位观众的演出终于落下它华丽的帷幕。
“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
“好,一辈子!”
晚风将誓言卷走,轻轻藏进了天青色的天空中,乌云不停翻涌,轰隆一声,噼里啪啦下起暴雨。
一望无际的荒原终还是起了雨雾。
You said you would never leave me. I don't seem to like you anymore.
·
岁月将秦霜野的身量变高,脸上不再有快乐的笑容,嘴唇永远保持在一条直线上,她习惯了漠视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Romantic until death.
暗无天日的囚室,秦霜野一个人站在中间,什么也看不见,孤独、憎恶、痛苦如潮水般飞快涌上前,要把她吞没。
窒息的感觉怎么样?
窒息感在年幼时体验过无数次,如今想起来也是记忆犹新。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患有抑郁症,直到现在发展成双向情感障碍才云淡风轻地笑笑,就很普通,习惯了就好。
忽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小提琴声,囚室紧锁的大门开了,一个身量高挑是人站在门框中,自顾自拉着小提琴。
无论如何竭尽全力,她都无法看清梦中逆光而立的人的面孔。
那个人影如同未知数,捉不住,摸不透。
“I am not ——”她听见有人在悠扬动听的旋律中唱着,还听见了手.枪上膛的咔嚓声。
“I am not your salvation.”
下一秒,砰!子弹在淋漓鲜血中洞穿了她的心脏。
·
“喀喀喀……!”
“病人醒了!快,通知刑侦支队!”护士在嘈杂人声中喝道。
秦霜野止不住地咳嗽,血沫飞溅到雪白的病服上,在梦境与现实中反复横跳,要把她逼疯,紧接着她抱头开始尖叫起来。她猛地拔掉针,想要起身下床,却被蜂拥而上的医护人员七手八脚摁回病床。
护士找准时机准备给她来一针镇静剂。
“她只是受了点刺激,还有点脑震荡,你不需要拿这种东西来让她安静下来!”混乱中,一双有力的手按在她肩膀上,秦霜野瞬间安静下来,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楚瑾。
由于刚从梦境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秦霜野的尾音还是有些不稳:“楚瑾?”
“我在。” ---- 虽然没人看,但是还是要写写,毕竟自己喜欢就好了(捂脸) 今天是英文多,给大家翻译一下最后一句英文是什么意思,毕竟好理解后面的文嘛。 I am not your salvation. 我不是你的救赎。 个人认为自己更文速度还是很稳定的,那什么,明天正式开始更六休一,作者大大要去度假(鸽)辽,但是还是希望星期一有人看文?~?
第15章 明了
“我在。”
这句话似乎比刚才护士拿着的那一剂镇静剂要更有用,秦霜野垂下脑袋呼了口气,而后伸出手去拿床头柜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
不知道是不是楚瑾的错觉,秦霜野的手在微微发抖。
凌晨,病房内灯火通明,护士发现她有点低血糖,于是重新吊了一瓶葡萄糖,输液瓶中的透明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楚瑾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松开了手。
“我们现在在北桐,武常德死了,死因是服用了剧毒,砒.霜。”楚瑾沉声道。
话说她也真是幸运,从七楼摔到六楼,也没粉碎性骨折,只是受了点内伤、磕破额角,以及挨了一刀而已,做完检查上了药后又活蹦乱跳的。
秦霜野回视她,没有说话。
“武常德患有肝炎,要求盛夏带他去医院开点药,这事是上报陈局之后经过核实才批准的,但谁也没想到那盒药竟然是调包之后的砒.霜,那个诊断的医师也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楚瑾长长吁了口气,温声道,“阿野,我们这个案子已经破解到一半了,再努力努力就能看见光了,这是第五个死者了,已经不能再看到有任何无辜的人死在这个案子里了。”
秦霜野确实病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没有扎针的右手下意识摸了摸鼻尖,闷闷地说:“这个案子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弃了吧。”
见她这般云淡风轻,楚瑾的太阳穴跳动了两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缓和些:“……为什么不能?阿野你告诉我什么不能?”
秦霜野这回听清了这个十年前最喜欢的昵称,目光不可见地闪动了两下,也不再客客气气喊面前这个高挑强壮的女人楚队了,同样用了十年前的称呼:“楚瑾,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建议你们放弃,再查下去会有各种难以预测的危险。”
楚瑾干笑一声,冷冷道:“你以为我们刑警会怕这些?”
秦霜野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复又睁开,轻描淡写道:“天台上的那三个毒贩,不,准确来说是两个助理,一个毒枭。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召风、雨霖,以及……雾里。”
楚瑾居高临下看着她,笑道:“为的什么,那袋毒品吗?”
“为的是销毁配方。”秦霜野抬起头。
“雨霖是这个犯罪集团是老板,为主导者,新型毒品是他一手研制出来的,期间借助了不少北美洲的毒枭。召风则是雨霖的贴身保镖,为执行者,执行者能力范围颇为广泛,审讯、杀手、销毁、保护主人,甚至是监制毒品。而雾里极少在这个犯罪集团露面,但却是老毒枭一手训练出的‘忠犬’,为观察者,简单而言就是作为毒贩安插在警方的眼线。”秦霜野悠悠道,“他们有一张极其完善且缜密的犯罪网,覆盖范围很广,其危险性是难以预测的。”
楚瑾很无所谓,双手插.在裤兜里,逆光而立像极了秦霜野梦境中某个撕心裂肺的画面,只见她冷冷道:“那又怎么样,迟早都要把这张犯罪网打掉,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北桐市局刑侦支队楚瑾随时为他们送行,大不了就倒在那,反正一世荣光不会就此黯然,精神也会薪火相传的。”
秦霜野笑起来,过分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阿野,”楚瑾知道这完全是苦笑,于是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我知道你这是在为我们做打算,但我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丫头拷回来审,并且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秦霜野盯着她额角的那块纱布看了半晌,忽然打趣道:“瑾哥这怕是要破相了吧。”
楚瑾愣了愣,抬手摸了摸纱布,吊儿郎当一笑:“得了吧,我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早点休息,过几天市局见。”
病房大灯被她贴心地关上了,秦霜野盯着她的背影,半晌后才面无表情向后一靠。
黑暗中,她喃喃骂了句脏话。
床头柜放着的百合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悄无声息地落在它白色的花瓣。
·
“得得得,我知道你哪怕是猝死也要猝死在为人民服务的岗位上,和你爸你哥一个烂性格,女孩子家家就不能安安静静搞内勤吗?”
楚瑾站在医院走廊里,一手拿手机,一手抱检查报告,话题对面就是楚家大夫人、楚瑾慈祥的老母亲——王敏女士。
当她舒舒服服窝在300㎡的大别墅里准备追她最近超火的青春校园暗恋剧时,市局不知道因为家里那位混世大魔王的第几次的电话打来,漫不经心地接了,下一秒贴在脸上的面膜差点摔在地上。
这TM咋还成了人形跳楼机?!
楚瑾慢悠悠翻着报告单,时不时乖巧地“嗯”几声。
“我看你还是回家继承矿山和公司吧,毕竟那CEO的位置是你和你哥一出生就留着的,好好在家里当你的千金小姐不香吗?非得去干什么一线干警,小时候就不学好,长大后怎么学会跳楼了?啊,姓楚的你会回个话会死对吗?一天到晚就只会嗯嗯嗯……”
看王敏越骂越大声,楚瑾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无所谓道:“我才没看上你们王家那点资产,反正我爸说得没错,警徽护体无往不利。”
王敏话筒那头“嘿”了一声,笑骂道:“小兔崽子我还不稀罕把公司过继给你呢,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呢。”
楚瑾笑道:“哎呦行行行,我不如我妈喜欢吃的叉烧饭,先挂了啊,我这忙工作呢。”
嘟嘟嘟——
楚瑾挠了挠脑袋,准备回家,却被小医生抓住了袖子。
“怎么了?”
小医生悠悠道:“没事,警察同志,那位病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我看她刚才真的有些像狂躁症发病时的症状。”
楚瑾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我们警察都是经过体测的,平时连感冒都少,并且我看她和正常啊,我们刑警能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家的温暖,哪来的心理疾病?”
小医生这才尴尬的摆摆手:“那没关系了,我只是提个醒。”
楚瑾也尴尬地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
上车后,楚瑾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抽,也是不应该,她明明这么聪明,哪里是精神不集中的人啊,更沉默寡言。
秦霜野是那种从五官面相和气质涵养都透着距离的人,但惊艳皮囊之下的是强硬和不容置疑,她属于那种禁欲系的女生,和皮囊比起来,自己的大脑才是重要的那一个,无论多激昂慷慨的宣誓都无法撼动她慢条斯理的态度。
更不需要什么朋友,因为她已经足够成功,走过大多数人梦想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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