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像是悟出了秦霜野这番话背后的意思,皱着眉头朝着秦霜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人是会变的,夏谈梦苦苦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喜欢终于还是断送在了我手上,因为她认为最爱她的那个人喜欢的却不是她,夏谈梦仅仅只是我的替代品,保质期一过就毫无价值。”秦霜野眷恋地望着楚瑾那一双笑起来就成了月牙的桃花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人不会变的,夏谈梦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喜欢,甚至还为了秦骇能够铲除自己面前所有的障碍,不惜除掉正主来完成篡位,而秦骇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恶心地对我念念不忘,亦如你偷偷喜欢我十一年。”
楚瑾的耳膜拉锯地疼痛,她的内心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嚣着自己是否能够信任秦霜野所说的每一个字。
她又凑前又在楚瑾耳边轻声说道:“等会我会为你掩护,我生或死都不重要,重点你得听我的话好好活,几分钟后楚厅的人会来接应。千万别回头。”
楚瑾一愣。
秦霜野退了一步,此时铅灰色的云层被光穿破,有一束耀眼的光芒落在秦霜野过分白皙的脸上,她在风中,整个人就像在散发着可望不可即的光芒。
咔嚓,手.枪被她上了膛。
“以信任为地基,忠诚为水泥,热忱为屋顶浇筑成的建筑物才能叫做爱情,但很显然我们在一开始认识就没能打下这个地基,也许后面有,但现如今也塌得连地基都灰飞烟灭了。”秦霜野抬起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楚瑾,“我曾许诺说,我会永远爱你,所以我想记住你这个在我生命中至死不渝的存在。”
秦霜野说罢,偏头看了一眼秦骇,随即扭过头朝着楚瑾微笑道:“如果秦骇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亲手杀死我的不二之臣,因为永远记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那个人的死亡。”
秦骇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无论秦霜野是否有对她说那一番话,她都会在这种时刻大脑空白,但是否有没有从这里离开都将表明了她们日后若是再见面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从此以后,如履薄冰。
“对不起,楚瑾。”秦霜野的食指缓缓搭上了扳机。
咻,楚瑾身边的一个保镖后背中弹直直倒下,秦霜野的手一顿。
直升机螺旋桨旋转带来的旋风使得他们脚下这片沙土地上的沙尘飞扬草木摇晃,几个刑警顺着绳索疾速往下坠,个个都荷枪实弹,但秦骇带来的这些人可都是敢死队,于是呼地想要把楚瑾围住。
但秦霜野没有给他们机会,三个完美的点射就留下了三具整整齐齐眉心中弹的尸体。
吴拙想要做出自卫,但秦骇却将双手背在身后示意他不要管。
“滚啊。”秦霜野用力把楚瑾推到刑警们即将降落的地方,忽然秦骇的手紧紧抱住她的手臂把她朝后拉,但秦霜野满脑子只有把楚瑾保护好这一个想法,于是他生拉硬拽,硬生生拖到了楚瑾被拉上直升机。
秦霜野的脚步一松,因为惯性直直扑到秦骇怀里,剩下的保镖急忙围在秦骇前面,并时刻保持高度警觉性,担心会和对面的刑警交火。
秦霜野反应很快,随即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但很意外的是秦骇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直到她闭上眼决绝地扣下扳机,才发现原来子弹已经被自己用尽了。
此刻满天乌云已经消散了,蔚蓝天穹露出它原本的颜色,光尽数倾落到秦骇身上,只见他伸出手抚摸着秦霜野的脸,微微俯下身咬了下她的耳朵,随后笑道:“很遗憾,你的证明结束了,结果令我很失望很失望,不过没关系,你会回心转意的。”
秦霜野红着眼死死瞪着他,随即一把推开他,咬牙说:“别碰我。”
秦骇十分遗憾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而后手起掌落精准地落在她后颈,秦霜野眼前一黑,直直向前软倒,他眼疾手快扶住她,紧接着他就发现秦霜野的体温低得出奇,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后喃喃道:“真可怜,我本来还有更柔和一些的方式的。”
几分钟后,吴拙坐在副驾驶拿着地图指挥着司机,而秦骇坐在后座,一手扶着秦霜野一手在细细翻阅展开放在膝上的书籍,秦霜野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肤色看起来就不像一个活人该有的,甚至紧紧皱着眉像是在循环某个刻骨铭心的梦。
窗外风景一帧一帧过去,秦骇若有所思地抬起秦霜野的右手摩挲了会,而后轻轻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取下来攥在手心里细细欣赏:“阿拙你知道这世上最痛苦又最柔和的驯服方式是什么吗?”
吴拙闻言扭过头,思索片刻回答:“应该是从精神上,恕我没读过多少书,还是没法和老大那样。”
“不错,”秦骇笑起来,“无论是多桀骜的人经过一番贬低后再接收到来自外界的情感PUA都会对那个人产生莫名其妙的依赖感,如果再辅以精神控制的话,久而久之这个被驯服的人就会莫名其妙地全身心依附于那个人,并且异常的乖顺,就如被钳掉爪牙的野猫,当然,如果那个人死了,那么ta也会因为那个人的离去而产生空虚感与煎熬感,并且从精神上这个人已经和社会脱轨了,所以他们是绑在一起的。”
吴拙露出嗜血般的笑容,他有些期待地看了看秦霜野:“所以老大你是想……”
“我很期待能够看到她成为一个疯子,不过从天赋来说,她可能比我更适合站在这个位置上,但现在的一切前提都是她得乖,因此我们得先从PTSD与双向情感障碍入手。”秦骇抽过一张面巾纸摁住秦霜野脸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擦净血污,“我们最近不是出了一款新药嘛,虽然算不上毒品,主要用在对付那些卧底和不听话的小朋友,但还是有戒断反应的,我想搭配少量安.非.他.命来试试。告诉刘晓琳,她有事干了。”
扑通,一枚戒指被他抛出窗外,直直沉入河底,连带着污泥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
楚瑾刚刚经历了枪杀、落水,以及剧烈的情绪波动,如果此刻她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没到市区她就已经瘫在座椅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所有人都在为她的身体情况而感到担忧,但她满脑子都是以前的种种。
也许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曾经那些在任务中受的伤无论多重在她心里都算不上什么,而她如今能够切身体会到情感上的纽带尽数崩断带来的心如刀绞。
她曾经在心里有一座盛大的玫瑰园,里面种满了红艳艳的玫瑰,一望无际与深蓝的天穹相连接,夜莺在里面尽情歌唱,风一吹,这些娇嫩欲滴的花朵就随之舞动身子。
后来她将这些红玫瑰一朵一朵全送给了一个女孩,只不过这个女孩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些玫瑰原来是楚瑾送的,就算她看不见她,楚瑾也依旧不厌其烦地毫无保留全部送上。
最后只剩下仅有的三朵,楚瑾在这个玫瑰园的荆棘丛里跑啊跑,似乎想要竭力阻止它们的枯萎。
第一朵玫瑰随着盛夏的悄然离去伤心地低下了头,花瓣一片一片掉落,最终谢于夏末。第二朵玫瑰枯萎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永远都不能见晨光划破天际。
直到——
最后一朵玫瑰刺穿了她的心脏。
“小瑾你再坚持一下,”王敏千里迢迢用最快的速度只身一人在楚瑾还在抢救时从北桐赶到南榆,直到自己看到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女儿才把心中吊起的大石头落下,“妈妈在呢。”
她说罢眼泪又噼里啪啦地落下来,其中有几滴不轻不重地落在楚瑾的手背上,麻药劲过了,楚瑾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刺激疲惫地睁开眼。
“医生她醒了!”刘天生喊道。
但很明显楚瑾念念有词,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三个字——秦、霜、野……
到第三遍时她又挣扎着强迫自己闭上眼,任由着那三个字裹挟着难以忍受的痛楚将自己淹没,并带走最后几丝意识。
在梦境与现实的厮杀中,她朦朦胧胧看到了面前破败荒凉的剧院,暗红帷幕晦暗,远处的彩色玻璃窗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在拉小提琴,悠扬提琴声在剧院上空盘旋环绕,随着时间迤逦而去。
自己身上的红裙子酷似当年军训结束时文艺展示自己上台穿的那一件,梦中的楚瑾身不由己,她只能拿着自己心爱的提琴在独自演奏,穿着的那一双黑皮鞋在光中熠熠生辉。
莫约一分钟后朦胧的世界终于变得清晰,她看清了唯一观众的面孔。
长发懒懒散散地搭在肩头,一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天生就自带魅惑感,那颗朱红的泪痣简直就是点睛之笔,笑起来妖治又疏离。
这个唯一观众在为她欢呼、鼓掌,哪怕没法烘托出该有的氛围感。
楚瑾看懵了,渐渐停下手中拉琴的动作,好听的旋律到此就戛然而止,她小心翼翼地将琴与弓子放下,提起裙摆想要在梦中讨到一个虚无的拥抱。
显然秦霜野也是十分愿意和她来一个拥抱的,伸出自己的双臂笑弯了眼准备迎接。
忽然,楚瑾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她看到秦霜野的表情有些僵在脸上,瞳孔微微战栗,满脸都写着不相信。不过也有几分对这个场景十分熟悉的无可奈何,她也不记得秦霜野在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了。
“I'm not your salvation.”她听见自己在说。
砰!
下一秒,她一枪洞穿了她的心脏,鲜血淋漓渲染了一旁布满灰尘的座位。 ---- 更~ 我宣誓,我被迫开了新文后就不再是一个凡人,从此世间节假日与我无关,成为一个八爪鱼。我将不看剧,不打游戏,不生病,不水群,不看与所写文作品毫不相干的书籍。我是黑夜中的键盘,网文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我将生命与荣耀献于橙瓜码字,直到我完成每天至少一万一的任务,在此刻生效,期限∞ 隔壁陷落山海我给忘记存稿时间了,然后前几天晋江告诉我它更新了……可能会随缘更,也可能坚持,但我可能更倾向于暂停(?) 以上宣誓内容来自前几天从夹子上看到了一篇文封面上的字,是檐下月的《真香[电竞]》。
第113章 溺
秦霜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和之前的几次一样,最后的结局都是那个人一枪洞穿自己的心脏,但这次她居然能够看清对方的脸。
只是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某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开来了,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猩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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