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哭成这样,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年少时她想,凝雪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除了在床。上,她绝不会让她掉眼泪。 现在看来,那时的承诺她终究没能做到。 凝雪没有松口,嘴上的力道却松了,她没再挣扎,乖乖伏在景泠怀里,温顺得像没有灵魂的娃娃。 景泠把凝雪放进车里,自己转而去往驾驶位,凝雪终于开口。 “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去。” 景泠紧紧扣住车门,问: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只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她连这几分钟都不愿意跟她多待。 凝雪默不作声,使劲咬着下唇,快要把那几个破口连成一条血线。 怎么会讨厌?就算心里怨恨她,也从来没有讨厌过她,那可是她三百年来第一次喜欢的人,怎么会讨厌? 好几次她都想问,为什么要把她当玩物,为什么不肯喜欢她,可自尊心不允许她开口。 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睡完了被丢弃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狠狠掐着掌心的软肉,克制着想要问出口的话。 见她不语,景泠明白了她的意思。 曾经她的心里有个缺口,凝雪出现之后补好了那个缺口。现在缝补的线绷断,整颗心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你身体还没恢复,我送你回去。”她的眼睛微垂着,把巨大的悲伤困在里面,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 就小虐一下,下章就和好,你们不会打我吧?(害怕。jpg)
第30章 旧事 这瞬间,凝雪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伤口中流出的,是成年累月爱而不得形成的淤血。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一遍遍往上冲,她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面色无波地看向景泠。 景泠垂着眼睛,鸦羽遮住眼中情绪,红唇抿成一直条线,嘴角向下压,好像快要哭了。 明明几次三番都是你放弃我的,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难过。 凝雪扶着车门出来,嘴唇颤着: “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毕竟我跟总裁您也没什么交情。” 她没来得及表白就被甩了,连女女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一起睡。过的朋友。 一起睡。过的……朋友……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怪诞又荒谬,讽刺又好笑。 凝雪疼得说不出话,但不知道是心里痛还是胃痛,抑或是搅在一起,让她难以承受,连脚步都是飘的,深一脚浅一脚,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景泠收起脸上的表情,把疼痛和难过一起藏进心里,她狠狠关上车门,抬步追了上去。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就算只是普通员工生病了,我也不会放任不管。” 凝雪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景总还真是一位心念员工的好领导。” 景泠知道她在讽刺自己,可在她看来,就算是说着刻薄的话,凝雪依然可爱。 只是那张脸上不再有明媚的笑容了。 就算有,也不再是她的了。 没走多远,方凝珹来了。 看到凝雪旁边的景泠,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冲过来把凝雪拉到自己身边。 “不是警告过你吗,离凝雪远点!” 凝雪疑惑地看着他,他们已经见过面了?什么时候? 方凝珹不好意思地解释: “那天晚上,是她送你去医院的,我怕你不舒服,就没跟你说。” 难怪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那个好心人是景泠。 景泠无视方凝珹的怒气,眼睛不眨地看着凝雪,好像在祈求什么。 凝雪,别丢下我。 凝雪错开眼神,淡淡道: “谢谢您送我去医院。”然后小声对方凝珹说: “我们走吧。” 方凝珹扶着她离开,把景泠扔在原地。 景泠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瘦削身影,但很快她的视线就模糊了。 鼻间酸涩难忍,眼眶发热,心底的缺口越来越大,汩汩往外流着鲜血。 她终于落下泪来。 为什么……这么痛? 爱情本该是甜蜜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她这么痛,像要死了一样。 凝雪回家之后喝了药就睡了,方凝珹站在她房门口安慰了半天,最后只得到一句“你好吵”。 方凝珹只好收声,去厨房把之前剩下的半只鸡炖上,等凝雪愿意出来了,随时能喝上鸡汤。 凝雪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没做,醒来时枕头是湿的。 她换了个方向,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早知道会这么难受,当初就不应该接这个任务。 想起刚才离开时,景泠看着她的眼神,好像一个挂在悬崖边上,等着她伸手拉一把的人,可她自顾不暇,无力再救别人了。 眼泪濡湿了一大块枕巾,将布料洇成深色,凝雪的心情并没有好一点,反而被悲伤侵袭,小声呜咽成了放声大哭。 方凝珹站在外面,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像以前一样压抑着,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实际上却在虐待自己。这样发泄出来挺好的,至少人不会憋坏。 哭声渐止,手机响了,是近年来联系不太频繁的陆月。 凝雪愣了一下,吸吸鼻子接了电话。 “雪儿,我回来了!” 陆月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凝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客套地说: “真的吗?那等你来江城,我请你吃饭。” 那年她搬家,陆月考上了首都舞蹈学院,后来又出国深造,她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近两年几乎只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短信。 不仅是时差,她们之间还横亘着其他东西。 而且时间和距离这两把刀,剥夺了她们的快乐,也切断了她们的感情。 但在她心里,陆月仍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陆月的声音依旧,为能见到凝雪高兴, “我回学校交两份文件,过几天就能来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能找借口不见我。” 凝雪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刚搬来江城不久,陆月来找过她,只不过那时她沉浸在失恋的悲伤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实在见不了人。 而且对方还是唯一的朋友,这让她更加难堪。 陆月也没有纠缠,只让方凝珹转告她照顾好自己,然后就走了。 后来生活慢慢进入正轨,却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见了。 相隔了半个地球,连视频都很少打。 她们终究从无话不谈到了无话可说。 “你来我肯定风雨无阻等你。”凝雪心情稍微好了点。 陆月声音又轻快几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凝雪回答说“好”,然后陷入短暂的,让人尴尬的沉默。 最后陆月道: “雪儿,照顾好自己,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凝雪怔了一下,然后应了。 她不知道陆月知道多少,但总归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不会这么说。 所有人都对她说景泠不值得,偏偏她自己要一条路走到黑。 从前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执拗。 别人是固执的鱼,她是倔强的驴。 挂了电话,凝雪扔掉手机,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终于在方凝珹再次唠叨前走了出去。 眼睛因为哭过红成一片,还有些肿,方凝珹叹息一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给她,问: “哭够了吗?” “嗯。”凝雪乖乖接过,触到眼睛上时“嘶”一声。 “饿不饿,我炖了鸡汤。”嘴上这么问,实际上已经在往灶台走了。 凝雪喝着鸡汤,胃一点一点暖起来,疲累感也消失了大半,只是不时想起景泠。 最后那个眼神,实在太让人在意了。 她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就让她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悲伤。 凝雪喝完想要收拾碗筷,方凝珹把她按到沙发上,自己去厨房整理,整理好之后,在她身边坐下。 “雪儿,换个工作吧。” 凝雪沉默不语。 方凝珹知道她对现在的工作还算满意,所以劝说也是迂回的,这么直接还是第一次。 “你还没毕业,工作的事不急,去跟朋友们旅游吧,去看看山看看水,等心情好了再回来。” “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凝雪咬着手指,声音低低的, “对了,陆月回来了,说过两天来找我。” 方凝珹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么久没联系,你们还能有话说吗?” “有吧,我也不知道。”凝雪不确定。 这些年她们有各自的生活,圈子也不同,陆月已经是知名舞蹈演员了,她偏安一隅,说不定真的没什么话聊。 方凝珹又叹一口气,说: “你有自己的交际圈,我也不好说什么,总之要保护好自己。” 想起那件事,方凝珹心里始终有一根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 想要保护好妹妹,但她身边为什么这么多居心不良的家伙? 交友不慎都不足以形容了。 一个景泠已经够她受得了,再来一个陆月,要是凝雪知道那件事,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交朋友了。 那两个坏种,把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什么样了。 方凝珹捏着拳头,许久才把怒气压下去。 要不是他有原则,真恨不得把那俩一人揍一顿。 真不是个东西! 其实凝雪认真考虑了方凝珹的建议。 继续留在公司,总归会跟景泠碰上,就算平时刻意避开,也有各种会议要参加。 再说公司就那么大,总有一天会遇上。 还是跟部长说一声,准备离开吧。 失眠到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之后也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凝雪去上班的时候,脸色比前一天更差,吓得同事们纷纷劝她回家休养。 今天照例要开大会,但没见景泠,是副总赵逸支持的。 接下来两天景泠都没来上班,凝雪度过了安静但又空虚的两天。 她总有种隐隐的不安,但又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 很快,陆月来了,比凝雪想的要来得快。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凝雪正准备下班。 “凝雪,我在你公司门口,你下班了吗?” 凝雪愣了下,随后回道: “稍等,马上出来。” 不仅知道她跟景泠的事,还知道她在哪上班,陆月调查她了吗? 还是说她这些年一直在关注她,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出去的时候,陆月正在跟一个女孩说着什么,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她身边围着好几个年轻女孩,应该是粉丝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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