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挑衅很成功,男人暴喝一声便劈过来。 沈趁早就有所准备,拨马偏到一侧躲开,挥剑横斩,虽然男人退的快,却也被划破了衣服。 但沈趁的攻势才刚刚开始。 她一只手扶着马镫,整个人都离了马鞍,男人扯住缰绳想走,却被沈趁愈发凌厉的攻势缠住,进退两难。 他愈发没了章法,最后不得不用手臂绑着的护腕抵挡,使尽浑身解数来化解沈趁的攻击。 沈趁剑气凛然,一剑挑开他的大刀,却见他手上戴着一个南国军官特有的护腕。 此前一直绑在袖子里,有布料遮掩着,此刻她才看清。 男人终究有了片刻空闲,看看手上暴露在外的护腕,心知自己瞒不住了。 “小沈将军确实英勇,今日武器不是我所擅长,改日战场上再做较量!” 沈趁冷哼:“比试还未分出胜负,便被打怕了?!” 男人恼怒,正要再战,许适意瞧见那个一开始提醒他的人,急切地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随即另一人喊道:“大哥收手!莫忘了正事!” 男人的怒喝戛然而止,眸色不善地看了一眼那个使眼色的,不屑意味更浓。 “罢了,今日便比试到此。”他退后到己方阵营,“既然比试没分出胜负,那就不算有结果。” 沈趁早知道他要出尔反尔,也退回到自己这边,正欲喊下埋伏的兵士加入战斗,忽闻招祥大声喊: “将军快撤!” 她一愣,回头去看,那些官眷都挨着山口,明显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撤退姿态。 沈趁不再犹豫拨马回走,男人也知道情况不对,赶忙下令:“给我追!老子要活的!” 一行人呐喊着追上去,却瞧见漫天点了火的箭铺下来。 “妈的!防御准……” “轰——!!” 一声爆响,火雷炸开,与之一起的还有十数个被点燃的枯枝烂木,骨碌碌朝这边滚过来。 “上当了!暂且撤退!”男人怒喝一声往后跑,依旧有来不及跑的,烧得全身都是扑不灭的火。 而沈趁等人已经趁着这个空挡撤退到山口。 等大火过去,众人追进山口时,又是一阵乱石从山坡滚下。 “有埋伏!”男人爆喝一声,满心烦躁,“干脆随我杀上山坡!把这些狡猾的大宣人统统杀光!” 他似乎没什么脑子,只想着砍杀。 一人拉住他:“将军!不可如此鲁莽!” 男人看着仍旧不断滚落的巨石,和一个个倒下的己方士兵,急的眼睛都是红的。 “那你说,怎么办!” 那人看看四周:“总之还是先避其锋芒,别正面上了,肯定会有更多伤亡!” 男人大声叹了口气:“都给我撤退!” 混乱中的士兵迅速撤回来,乱石总算停止。 男人盯着山顶,气的咬牙切齿。 “沈浸影!你不用在上边洋洋得意!既然你看见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南国王已经发兵,不日就要把你们大宣彻底收入囊中,届时看你还有多少诡计!” 旁边的人哪想到他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爆了?! “将军不可说!”他上去就要捂住,却被男人一个耳光抽倒。 巨大的屈辱淹没他的头脑,干脆不管了。 男人洋洋得意:“不妨告诉你,我们早就布了天罗地网,你和你身后的大臣根本不可能跑出去!” 天罗地网? 沈趁和谢灼对视一眼,有了一样的猜测——朝中有南国的内鬼,且地位不低。 探路的小兵也在此刻跑回来:“将军!山下另一侧正有一百余人靠近!” 是想两面夹攻? 沈趁沉吟,却被内官叫住:“扶阙将军,陛下有请。” 沈趁愣了一下,而后吩咐一声几人如何应对之后,带着人去见相拯。 到树下时,却是境和站在那等他们。 她虽是长公主,却并未戴太多华贵的发饰,约莫是自小长在寺中的缘故,整个人都带着些疏离淡漠之感。 听到声音,她瞥过来,注视着沈趁和谢灼到面前。 “叫你们来,是有一事商议。” 沈趁点头:“退敌之策?” 境和点头:“我并未告诉拯儿,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 沈趁听着,境和轻吐一口气:“我的探子回报,这场风波里远不止是两方人的对弈,还有第三只手,就在京城。” “若想揪出这只手,就要给他伸出来的机会,所以我打算以身入局,引蛇出洞。” 沈趁和谢灼愣了片刻——第三方? 不过境和是长公主,要以身犯险她们怎么能答应! “不可!此事可再商议!”谢灼第一个反对,“不管殿下要去何处,以身犯险都不可取!” 境和看他一眼,并未答应:“大战在即,南国人敢来此追杀,便是太后给了便利。她敢撕破脸,那也不必再维系表面的和平。” 沈趁点头:“那些士兵都是大宣的人,唯独那个头领是南国将领。想来是太后的私兵借了他用吧。” 境和:“一国百姓的性命和我的相比,孰轻孰重不言而喻。我叫你们来是要交代你们我的谋划,莫要出了差错。” “既如此,我随同长公主同去!”想了想,谢灼拜倒在地,“若有危险,我也能加以保护!” 境和摇摇头,并未答应:“我自有章程,无需多言。”
第107章 温云开,江春随 江春随带着温云开一路朝南进发,虽然不认路,但总算看到一户农家。 这会儿才刚从偷袭中逃出来,江春随十分警惕。 她给温云开换了一身挂在马鞍上带着的自己衣服,又把那些首饰全都摘下来收好,两人扮成落难的姐妹两个才靠近。 村里的人打量着她们,有些疑惑,频频投来视线。 江春随深呼吸一口气,温云开还在纳闷儿这人要干嘛,就瞧见她忽然放声大哭,冲上去抱住一个老奶奶就是一番哭诉。 什么两人遭遇山匪,父母被杀,她们被抓,山匪又看中了她们姐妹花,非要抓住让她们下嫁。 江春随长得本就温和又木讷,眼下泫然欲泣的眼神瞧着众人叙说,把这样遍地都是的故事说得无比真实。 一套声泪俱下的说辞结束,温云开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过来不少人。 她低下视线,甚至看到一个大妈正在心疼地拍着自己的手。 温云开震惊了——江春随,想不到你看上去愣愣呆呆,竟还有这两把刷子! 她身边的大娘直叹气:“如此好的闺女,竟生生吓傻了!” 江春随有些赧然,不过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闪而过。 “是呀!我的姐姐哪见过这种事,到现在还是一言不发!哎哟——” 周围人见状更可怜她们了,甚至有腿快地已经回家取吃的要送过来。 江春随见好就收:“大爷大娘大哥大姐,你们也不用麻烦,我俩到底还是偷了些财宝出来。跑了三天三夜,此刻腹中空空,也疲乏得很。” 她从怀里掏了几两银子出来:“你们看,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们住上一晚?这天色昏暗,怕是不多时就要落雨!” 被她抱住的大娘早就已经反抱住她,搂得紧紧的,闻言连连点头: “妮儿!你别这么说,你来大娘家住,大娘家就只有大娘自己,你别走了,你就在这多住几天,钱我不要你的!” 温云开:! 江春随死命摇头,使劲儿把银子往老太太怀里塞:“大娘都给您!给您!” 两人拉拉扯扯好一阵,大娘最后还是不得不收,带着她们,在全村人的怜悯注视中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一个泥土房。 连院墙也没有,只有一个孤零零小屋,分成左右两间,右边大概是老婆婆自己住的,左边看上去有些杂乱。 老妇有些不好意思地让她们坐:“我这家平时就我自己,没收拾,我这就去收拾收拾,要不哪能住人呢!你们坐一会儿。” 江春随赶紧把她拉住:“婆婆!我来收拾就行!您歇着!” 人家都收留了,哪还好意思让人家收拾屋? 江春随说完就撸起袖子去收拾,左臂上缠着的绢帕已经渗出丝丝血迹,瞧她模样却并不在意。 老妇虽然帮了一点忙,但终究力不从心,转而去做饭。 温云开走近些,看着手脚飞快的江春随,好像那伤并不影响她做事,出声问:“我帮你做点什么?” 江春随一顿,看看左右无人,笑笑,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郡主稍坐,屋里脏,别污了您衣服,我马上就好!” 她说完就继续去扫地,甚至因为担心灰尘飘出来,把窗户都死死关紧了。 温云开越看她的眼睛越觉得熟悉,坐在院子里回忆究竟在哪儿见过。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便显得呆愣愣,落在别人眼里也确实是一副呆傻的样子。 一直忙了一个多时辰,日落时,江春随总算收拾好了。 温云开随意瞥过去,那屋里到处都是干干净净,不禁诧异。 “你……”想了又想,她对着江春随疑惑的眼神夸赞,“挺会收拾屋子的。” 江春随把这句话回味一阵,尴尬点头:“是,是啊。多谢郡主夸赞。” 温云开别过头,不去看她。 晚饭也是十分简陋,不过两人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有野菜馒头也是香的。 饭后江春随主动提着镐去找了一处无人的平地,埋头苦挖。 温云开看着她在那儿忙忙碌碌,又见她劈了不少木板过去,忙活一个时辰,地上赫然出现一个挖出来的浴桶。 里边整整齐齐铺着木板,又垫上一层从邻居家买来防雨的油布,同样洗的干干净净。 随后江春随抹了把汗,就去烧了不少热水,分出一桶提过去给老妇泡脚,其余的全都倒进刚弄好的“浴桶”里。 最后她满脸汗渍地站在离温云开几步远的地方:“郡主,条件简陋,烦请将就一下。我帮您支了帘子,帮您看着, 您放心去洗。” 温云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看那边挑着几块布的半封闭区域,再看看江春随,她的袖子已经落下来,温云开看不见她伤口如何,只是想也能想的到,应该还是疼的。 她有些心软:“你先去洗,满身是汗要着凉。” 江春随一愣,旋即飞快摇头:“不不不!我身子哪比得上郡主干净,一身臭汗,郡主先洗过,我再来。” 温云开皱眉,也懂了她为什么离自己这么远的原因: “你也是女子,怎么会臭?你费了这么多力气,本来就该你先洗。” 江春随依旧拒绝:“这都是为了郡主才弄的,水快冷了,郡主还是不必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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