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地嗔她一眼:“姑娘家怎么如此举止轻浮?” 沈趁勾唇笑:“担心你心里委屈,嘴上不说。” 许适意甚为感动,偏偏这时候想起沈趁说的那句话,眸中带上一丝怨气——不是还有数不过来的中意的人,不赶快趁着许茹在府里去求情信,在这儿干嘛? “你回去吧。”许适意板起脸,“我今日还有事要忙。” 沈趁也不知怎么就把人惹生气了,应当是不喜欢自己碰? 她挠挠耳朵:“别气嘛,我下次不对你这么轻浮了。” 许适意:那你是想对谁轻浮呢? 见她没说话,沈趁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应承下来:“那你先忙,我去找谢灼,还有东西打算送你。” 许适意:…… 她看着脚步轻快出了门的人,一时间说不上心里的感觉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让她走,她便真走了,还去找谢灼? 不过……要送东西,是什么东西,何时送,为何不说明? 许适意愣神许久,才蓦地反应过来,有些后知后觉地脸热。 真是的,都怪这人,总是风风火火,搞得她也跟着失了往日的沉稳。 她收敛心神,重新把视线聚集在账本上。 - 没让许适意期待多久,当天晚上,她的窗棂就被敲响了。 正在灯下坐着的许适意霎时勾起唇角,起身去开了窗户,果然是沈趁。 那人在窗户打开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扩大,手背在后边,夜色都成了陪衬。 许适意一手扶着窗棂,“怎么不进来说话?” 沈趁摇头:“太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我是来送东西的。” 她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只是看一眼,许适意就猜的出来——是上次说的簪子。 “给,阿意冰雪聪明,应该不用我说就知道是什么了吧?”沈趁摊着手,眸子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许适意含笑,伸手拿过,分量不是很重,轻飘飘的,有一部分因为一直捏在沈趁手里,还有点温度。 她指尖摩挲一下盒子,抬眸问:“就要回去歇下了么?” 沈趁脸上带着些绯红,往前了一步,淡淡的酒气才飘进许适意鼻息之间。 她喝酒了,许适意有点介意。 沈趁不知,她凑近只是为了和好好看看许适意,和她道别。 “阿意好好歇息,明日再见。” 许适意张了张口,又想到自己无权过问喝酒的缘由,就算是心情好,小酌几杯也无不可,就又把话咽下去,点点头。 “好,明日再见。” 沈趁心满意足地走了,她只是多喝了几杯,并没什么醉意,因为谢灼说,丛磊收到京城的指示,要尽快带着先帝的手谕和赵小蝶进京,他们最多再留五天,就要离开了。 那阿意呢?是否要和自己同去? 沈趁不知道,她只是入神地想这个问题,想的多了,离别的愁绪莫名其妙就涌上来,不得不多喝几杯借以压制。 天光大亮,许茹即便是哭喊上吊,也没能改变许承林的主意,母女二人最后不得不顺从一众婆子的操持,把哭得嗓子发哑的许茹送上花轿,被笑得猥琐的王田接走了。 一路上,王田听着轿子里传来的沙哑哭声,分外不耐,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这不是晦气? 他气得狠狠踢了一脚轿子,骂骂咧咧:“别哭得老子心烦!妈的。” 哭泣声戛然而止,轿夫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 众人行至日中,前边的路愈发窄,远处黄土满天,不知是原因。 王田催马上前,远远看着似乎也是一伙人,若是以往他一定会早早避开,可是如今他是“许府的二女婿”,在这凤城还不是横着走? 于是他叫停众人,偏要等着对面的人来了,叫他们乖乖让路。 不消片刻,一队穿着朴素的人便拍马而至,为首的是个长相端正的男子,约有三十岁,一脸的严肃相,见了眼前的花轿,无甚表情。 倒是他身后的人,朝王田厉呵道:“什么人挡路,还不快让开!” 王田一听就来了脾气,挺着肚子道:“你们是什么玩意儿,也敢让我给你们让路?” 为首的人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倒想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王田气不打一处来,“我可是许家的二女婿,这轿子里的人,就是许家的二小姐。” 男子思索一阵,凤城的许家,该是丞相家里的亲戚,若是沾边当是不好惹的。 他想着还有任务,便不做纠缠,“既如此你便先过去吧。” 领头的已经这么说,其他人不满也不好反抗,纷纷让开路。 王田还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耍威风好使了,心里的膨胀感史无前例地扩张,鼻孔朝天道: “这就完了?你耽误了老爷我的吉时,让开就完了?” 男子不耐地看着他:“你待如何?” “给我赔个不是,再赔我银子,喊我声爹方可过去。” 男子怒极反笑,他按住身后想要动手的手下,拍马往前几步,达到足以能用剑割破对面这人喉咙的距离,方才停下。 他眼眸微眯:“叫你什么?” 王田得意洋洋:“喊我爹……呃!” 他的神情卡在话即将说出口的一瞬间,喉咙被剑尖划破,整个人僵了一秒,从马上突然栽下,血顺着地上黄土的纹路,蔓延开来。 男子朝他吐了口唾沫:“去你爹的!” 忽然的变故把轿夫们吓得四散而逃,一时间黄土飞扬,连地上的血都被盖住了。 男子收了剑,眼神示意手下将其他人都杀了灭口,正欲离开,却见轿子里的人跌跌撞撞跑出来。 她穿着大红喜袍,一张脸涂得柔美艳丽,此时垂着泪,楚楚可怜。 许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眼前男人的衣摆——他骑在马上高出不少。 “英雄救救我!”许茹哭喊着:“求求英雄收留我吧,便是当牛做马我也情愿!” 男子有些楞,他确实没见过这样的美娇娘,心头发热是不假。却不知美娇娘并非柔弱,她如此示弱求救,不过是因为一眼看出他的剑并非凡品,赌注攀附罢了。 再回许府也是被人压制,去王田家更不可能,现在王田已死,她左右都是要嫁给一个人的,不如赌一把! 男子在马上凝视她,只思考了一秒,便弯下身,在许茹的惊呼声中把人捞到自己怀里。 软玉在怀,他高兴地生理反应都起来了,大笑着抱着怀里的人离开。 “将军我今日便成个亲!”
第27章 栽赃 许茹出嫁,对许适意来说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许陈氏来说,天也塌了一半。 她连续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就等着女儿回门的日子,可是还没等到那天,倒是白得的女婿一家人上门了。 中午,许陈氏陪嫁过来的婆子就慌里慌张跑进来,扯住许陈氏的胳膊,就差要哭出来。 “夫人呐!可不得了了,外头那王田一家人,抬了一个死人来,要跟我们要人呢!” -昨天- 下午,酒席一撤,许纲仿佛没嫁过妹妹一般,在庭院中吟诗诵对,却碰见神色慌张的抬轿小厮刘义。 他不是抬轿子的轿夫?许纲心生疑惑,把人叫住。 “你过来,怎么回来了?” 刘义额头上尽是汗珠,衣服上也都是尘土,看样子狼狈极了,惹得许纲嫌弃地躲他几步远。 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大少爷,刘义也算是找到了“上头的人”,仔仔细细把王田被杀的事说了一个遍。 许纲听得心惊——朗朗乾坤竟然把一个新郎官说杀就杀了,还有那些轿夫竟也被灭了口!这人什么来头,如此蔑视王法? 刘义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眼前不断闪过那几个人杀人的画面,头脑都是虚的,要不是他一开始就跑得快藏起来,现在肯定也是个身首异处! 虽然耸人听闻,不过许纲很快就想到一个绝妙的,顺水推舟的主意。 “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许纲叫过刘义,见左右无人,才带人回了西院。 只是这一幕,恰好落进沈趁眼里——本身这个许纲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许茹只不过是他的替死鬼罢了。 眼下妹妹刚刚嫁出去给那么一户人家,许陈氏的反应才算正常,他反倒开着窗户高声吟诗。 要么就是打发走许茹他其实是心里畅快的,要么就是故意要开屏吸引许适意。 无论哪个,都不得不防。 他既然敢找人演戏英雄救美,那肯定也不止这一招,在许适意离开许府之前,这个许纲都要看好了。 譬如此刻她尚在考虑是往许纲脸上扔鸟粪,还是别的什么,就看见两人鬼鬼祟祟——好吧是她主观认为许纲不管做什么都是鬼鬼祟祟。 这能不跟上去看个究竟? 揭人家瓦片的惯犯沈趁当即就跟上去故技重施,只不过她去的有些迟了,只看到许纲似乎给了那个男子银子,然后附耳叮嘱了些什么。 到底算不上什么有用信息,沈趁看着那个轿夫模样的人离开,自己也盖上瓦片离开。 想不到第二天,沈趁刚给许适意送完花,就见许府大大小小的人都飞奔去正厅,她跟着疑惑,也去凑热闹。 就见到昨天见到的那个轿夫,和一脸恭敬站在一边的许纲。 我呸!装模作样! 沈趁不假辞色站在谢灼边儿上,还未开口吐槽这人又鬼鬼祟祟,就听那小子冠冕堂皇道:“你确定现场有我许家的刀?” 台下的女人坐在地上毫无形象,身上的衣服非常破旧,头发也胡乱地用一根木头簪子别住,和整个屋子的装饰格格不入。 她双眼赤红,手里拿着一把刀,看着像来杀人的。 沈趁蹙眉,下意识去看许适意,那人的状态却反常至极——以往她总是一副淡然模样,只是此刻,哪怕她依旧一言不发,沈趁却可以从她紧盯着女人的视线里,看出无边的恨意。 阿意认识不成? 妇人紧紧攥着刀:“这刀柄上清清楚楚刻着你们许府的姓氏!不愿嫁女儿便不要夸下海口!真是反悔了便是折些碎银子来也好,何苦要了我那小儿的命啊!” 沈趁愕然,确实从刀口处看到丝丝血迹。 这才明白——这人是王田的母亲,王田死了? 许陈氏急的脸通红,恨不得冲上前去问她:“我女儿呢?我女儿在何处?!” 妇人破口大骂:“少在这儿假做好人,不是你们许家悔婚,还为了灭口杀了我儿子!你女儿?怕不是在你屋里藏着呢!” 许陈氏不明所以,下意识去看许承林,此刻的许承林却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他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安宁的日子,忽然之间就一次又一次鸡飞狗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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